作者: Compiled by SCMP’s Asia desk 編輯: 嗷嗷豬
[摘譯 - 原文 SCMP -- 2021年1月3日]
KISHORE MAHBUBANI(新加坡國立大學亞洲研究所特聘研究員):
以下是2021年的理想情景。喬·拜登(Joe Biden)宣布全面暫停與中國的貿易戰,相應地取消所有關稅,震驚了世界。市場興奮地跳了起來。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品市場(6萬億美元,美國5.5萬億美元),「安排」中國從美國的進口激增。美國對中國的農產品出口也大幅增長。
拜登向東亞(特別是中國、新加坡、韓國和越南)派遣高級別醫療團隊,以了解這些國家為何能更好地應對新冠肺炎疫情,這是一項史無前例的舉措。我們吸取了一些經驗教訓並加以應用。到2021年聖誕節,Covid-19噩夢正在成為記憶。
這就是為什麼夢想的場景不會發生。美國戰略建制已達成深刻共識,即保持美國在全球的「首要地位」,比美國人民的福祉更重要。
已故的偉大戰略家喬治凱南(George Kennan)總是強調,美國政府的關鍵戰略目標應該是提高美國人民的「精神活力」,他會強烈反對美國發起的這種沒有戰略限制的地緣政治競賽,正如我在《中國贏了嗎?》(Has China Won?)一書中所寫的那樣。然而,由於強大的抗華共識已經在美國政體中建立起來,拜登的手被綁住了。貿易戰還會繼續。
儘管他無能為力(大部分情況下),拜登仍能制定出比唐納·川普(Donald Trump)更明智的戰略。這裡有一個簡單而有力的建議。在啟動他的東亞戰略之前,拜登應該派遣高級特使前往東南亞國家協會(Asean)的10個國家,仔細聽取該地區的需要和期望。他們希望美國發揮更大的作用。但他們也不想被迫在美國和中國之間做出選擇。
簡而言之,東協將建議拜登對東亞採取更加明智、周到和外交的戰略。他應該聽從這個明智的建議。
YUN JIANG(分析中國政策的時事通訊《中國時事》的聯合編輯)
由於沒有明顯的退路,澳大利亞和中國之間不斷升級的緊張局勢和激烈言辭可能會持續到2021年,兩國的政治精英都認為對方是不講理的一方。
政治關係的惡化可能開始滲透到雙邊關係的其他方面,包括人文交流。澳大利亞最近的外交關係立法可能會加劇這種情況。聯邦政府可以利用其新獲得的權力廢除與中國的現有合作協議,包括地方議會或大學層面的合作協議。
新一屆美國政府在對華言論上可能會減少對抗性,但也可能期望其盟友在對抗中國方面採取更多行動。從澳大利亞的角度來看,它希望美國更多地關注印太地區,特別是中國帶來的挑戰,因為它擔心被美國拋棄。這兩個因素都可能使澳中雙邊關係更加困難。
中國不太可能減弱其日益增強的態度,這引起了澳大利亞等國的擔憂。中國被視為一個大國。但澳大利亞仍然希望中國回到「韜光養晦」時代。隨著中國變得更加強大,它也不太可能在其他國家對其的指責上讓步。這會導致進一步的摩擦。
在貿易方面,中國可能會繼續對澳大利亞特定行業採取行動,對坎培拉施加更大壓力。澳大利亞的一些行業可能會受到嚴重影響,但總體貿易可能基本不會受影響。
DAVID LAMPTON(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學院(SAIS)名譽教授,現任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鐵的河流:鐵路和中國在東南亞的力量》的合著者)
目前,我對唐納·川普(Donald Trump)卸任後中美關係的擔憂,甚於對喬·拜登(Joe Biden) 2021年1月20日就職一年後的擔憂。一旦拜登就任,北京和華盛頓之間的互動模式將迅速凝結,為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設定框架。如果兩國關係有機會改變目前急劇下滑的局面,明年就是一個好時機。
對華盛頓來說,與中國有關的最初議程應該是避免危機(尤其是在臺灣海峽),建立一個合理的政策程序,並任命一位非常高級的官員負責中國政策,他的職責是協調各機構,發展更共同的願景。簡而言之,就是穩定、合理化、代理,共同展望美好的未來。
考慮到川普給美國國內帶來的災難,考慮到北京顯然不願意做出越來越疏遠美國的行為,無論是在自己的地區還是在全球範圍內,這樣做對華盛頓來說將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拜登總統將受到7400萬人、資金充足的川普支持者的政治反對,以及在黨派鬥爭中猶豫不決的國會制約。
簡而言之,明年中美關係面臨的兩個問題是:我們能否在未來幾周內避免一場災難性的失誤?在未來的一年裡,北京和華盛頓是否會建立更富有成效的互動模式,抓住合作機遇?這種在2021年建立的模式可能會持續數年,甚至數十年。如果我們失敗了,請系好安全帶。
ZURAIDAH IBRAHIM(《南華早報》副執行主編,《本周亞洲》主編)
到2021年,疫苗將成為每個人的心頭之事。在過去的一年裡,家庭、公司和國家都陷入了癱瘓,在短時間內給儘可能多的人注射這些藥物,給恢復正常帶來了最大的希望。冠狀病毒傳播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遠,疫苗接種計劃將難以趕上。不會迅速恢復健康,而將是一個漫長的爬坡。
因此,2021年充其量將是一個過渡年,標誌著為仍然不確定的未來做準備。氣候危機也是如此,這是一個比Covid-19大流行嚴重得多的全球危險。在定於11月在愛丁堡召開的氣候協定會議上,問題再次出現:世界各國政府能否最終應對一個存在的威脅?太多國家在太長時間裡對這個威脅過於輕視。屆時,中國有望提供其在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的承諾細節。日本和韓國的承諾,加上氣候科學否認者離開白宮,增加了謹慎的希望氣氛。
政治上也一樣,2021年將是東南亞兩個國家準備和定位的一年。在菲律賓,羅德裡戈·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將於2022年6月結束他六年的總統任期。根據該國憲法,他不能尋求連任。由於他的威權民粹主義風格,他被貼上了「亞洲的川普」的標籤。明年我們將看到,他是否還會參與擴大他影響力的活動。同樣,在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在2024年任期結束後也沒有資格第三次連任。但是有關於延長任期限制的討論。無論如何,未來一年將是關於遺產建設的一年。
COLLIN KOH(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國際研究學院研究員)
即將上任的拜登政府及其南中國海政策將受到密切關注。美國在兩黨之間就中國提出的長期安全挑戰達成共識,使得拜登政府不太可能撤消其前任已經制定的一些政策,例如導航運營自由和將部分中國實體列入黑名單。
但是,預計拜登政府將淡化川普政府一直在對付北京的言論,新團隊與美國盟國和安全夥伴一道採取更協商和合作的態度似乎是合理的。
然而,情況比人們想像的要複雜。不斷變化的Covid-19局勢可能仍會阻礙中國-東協為完成行為準則談判而進行的努力,並將其拖到2021年以後。此外,基於歷史先例,可以預見的是,到2021年初在中國南海發生的潛在事件可能會考驗剛成立的拜登政府的危機處理能力。
SHASHI THAROOR(現任印度議員和前聯合國通訊主管)
自2019年印度人民黨(BJP)政府在新德裡再次當選以來,印度見證了其多數主義議程的強化,因為執政黨積極尋求邊緣化少數族裔社區、稀釋自治機構的權力、邊緣化議會並推翻聯邦制。在Covid-19大流行期間,這些趨勢持續存在,並以追蹤接觸者的名義加強了監測。
但2020也見證了有機民眾運動的崛起——全國抗議國籍修正案(CAA)在年初和現在正在進行的大規模動亂全國農民團體反對新的農業法案——這表明印度民主反擊的能力。
人們普遍抵制莫迪政府不經協商就發布法令的傾向,這可能是2021年的關鍵趨勢。
印度還必須小心處理與即將上任的拜登(Biden)政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