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小綿。在木棉花計劃當志願者的這段時間裡,我漸漸發現癌症的不幸的確有可能連續地降臨在某些家庭的身上。有的家庭的母親是乳腺癌,女兒是卵巢癌;有的父子都是胃癌,我們無法追溯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悲劇,但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但是,我們很少有機會可以傾聽患者復盤肺癌去世父親的經歷呢?木棉花的一位患者學員坦誠地分享了自己的境遇和他想和父親說的話。
我是小葉性肺癌局限期的患者,現在已經40歲。我爸是肺腺癌去世的,媽媽已經70歲了。 兒子16歲,老婆和我住在一起。他走的時候我才32歲,已經是8年前的事了,只是沒想到我比他先30年發病。想想兒子,老婆還有媽媽,著實有些可憐,他們接下來就要陪伴這樣一個我,而我不知道能陪他們多久,能留給他們什麼。
爸,我覺得你比我幸運,能在退休的時候得上肺癌。那時我已經工作好些年頭,也成家生子。你看到了我沒看到的景象。那會,媽媽也一直在病床邊照顧著你,家人也輪流著陪床,孫子也一直來看你,我還記得你在病床上還一直笑呵呵的。而現在媽媽也腿腳不靈便需要照看,老婆要來回跑,一個人既要看著媽媽和我,還要對孩子噓寒問暖,著實吃力。無奈之下,我們請了阿姨來照料我,分擔老婆的壓力。我羨慕你,生病的時候有那麼多人陪著,
爸,我也會覺得你走的不是時候。翻看手機裡的照片,你一直是樸實的樣子,一身中山裝,一幅黑框眼鏡,一雙磨破的皮鞋,憨憨的微笑,身子骨還硬朗。我還記得你56歲的時候,還能去遊泳。可是在你去世的時候,你都瘦成了皮包骨頭,那個可靠有力的你已經不復存在了。那時候,能用的藥很有限,國內沒有靶向藥,也沒有免疫藥物可以幫你。我看見你每次化療後前吐後洩的狀態,日漸消瘦的樣子真的非常心疼。
或許現在是個好時候,我除了化療以外還有免疫藥物可以使用。雖然還是會乏力,常常低燒,身體也沒有那麼舒服,但想著還可能有藥可以治,還是覺得自己活在一個好時代,只是你沒有享受到。
爸,其實打心裡,我怨你。醫院裡我確診的時候,我有一種受了詛咒的感覺,這好像一個輪迴,只是我在40歲這樣一個黃金的年齡得了病。我剛剛覺得自己可以有完全的能力安頓好家裡的大小事務,在公司裡也走到了副經理的職位,兒子也將成年,和老婆也將結婚15年。這一切都在我被診斷的時候化成了泡影。我會問,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是一個肺癌患者的兒子?這樣的厄運會傳給我的兒子嗎?
爸,我對你的感情是又愛又恨的。你能告訴我當時的你是怎麼度過這段煎熬的呢?我需要你但又不想自己的腦中重複出現你生病的影子。
小綿看到這裡,心裡是異常糾結的。在瀏覽他的作業時,看見他每一句話的開頭都是:「請老師把精力留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要管我。」
小綿敬佩他坦誠的表達,以及他得病後的一些發人深思的思考。得病是不幸的,可是我們應該怎麼面對這樣一個不幸的事件呢?是埋怨,消沉還是看到這個事件給我們的改變呢?我也很難去判斷。我只能心裡默禱,為這位患者祈福,願他的家屬能幫助更好的生活。
這裡是木棉花日記,我們下一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