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日本以櫻花聞名於世,在櫻花盛開時節來到東瀛,無論是城市、鄉村,都會有一道燦然奪目的風景閃現在你眼前,那就是櫻花的長陣、櫻花的海洋。路邊、河畔、山腳下,一簇簇、一片片櫻花在春風中輕搖曼舞,千嬌百媚。
橫濱著名的海軍大道上,沿十裡長街兩側一字排開高大茂密的櫻花樹,樹幹之粗,兩三人拉手合抱不過來,樹齡在百年以上,枝椏繁多,枝枝相覆,花朵密集,交織成巨大傘蓋,遮天蔽日。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形成一片流動的花海。細看那低垂的枝頭,花蕊粉中透黃,花瓣是五瓣白色,未綻開的花蕾呈淡紅色,幾種顏色交相輝映,滿眼一片緋紅,妖豔欲滴,令人憶起魯迅先生在《藤野先生》一文中的名句「上野的櫻花爛漫的時節,望去確也像緋紅的輕雲」。昂首仰望,櫻花在湛藍晴空的襯託下格外光鮮悅目。輕風徐來,花香襲人,櫻樹柔條隨風搖曳,好似在對遊人招手致意,真是美極了。
在櫻花樹下,人們鋪上各式地毯,席地而坐,邊飲酒野餐,邊欣賞中小學生表演的歌舞節目。人山人海熱鬧得就像中國人趕廟會,歡聲笑語彙成一派祥和安樂的動人景象,不由得聯想起日本民謠《櫻花》:「櫻花啊,櫻花啊!暮春三月晴空下,如霞似雲花爛漫,芳香飄蕩美如畫。」至此,我才領會了一年一度的賞花會,本是日本民族的盛大節日,萬眾聯歡的民俗盛會。
賞櫻的絕佳去處是東京都新宿御苑,那兒的櫻花品種、色澤、形態、數量在全日本都是屈指可數的,我4月中旬趕到那時已經晚了,眼見櫻花多已凋謝,生出小嫩葉的樹身輕輕地飄下陣陣粉紅色的櫻花雨。落英漂在水面上,載著晶瑩的水珠,隨潺潺流水逝去。俯首凝望,昔日文人墨客常懷的「落花流水」的詩意、「更那堪落紅無數」的惜春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儘管「落花流水春去也」,仍有很多棵枝條長而下垂、花朵大而瓣多重的八重櫻在燦然迎人,美不勝收。讓我分外欣喜的是在此處第一次見到綠色櫻花,名曰「鬱金」、「御衣黃」,其花心略帶淺黃,花瓣呈淡綠色,端詳起來非常悅目,屬櫻花中珍稀品種。還有從未見過的顏色最濃的朵朵下垂的「寒緋櫻」,甚至紅得發紫、名叫「長州緋櫻」的紅紫色大型櫻花。不少遊人都流連不舍地拍照,還有一群群畫家、美術愛好者陶醉在自己的寫生畫作裡。
酷愛櫻花的日本人,把櫻花作為與瑞雪覆蓋的富士山並列的兩大國家象徵。以櫻花命名的街道、車站、市鎮、商標、飯菜、茶點、湯飲比比皆是。文學家寫詠櫻詩,畫家繪櫻花圖,音樂家譜贊櫻曲,銀行印出櫻花圖案的鈔票,工場制出櫻花工藝品,電視臺以櫻花為背景作節目,並特闢報告櫻花開放動態的專欄……櫻花的魅力和影響力可說滲透到日本人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
如今,日本的櫻花已跨洋越海,作為盈情載義的友好使者播撒在中國大地。日本政府先後贈送中國的千萬株櫻樹已在北京、青島、大連、丹東等地茁壯生長,朵朵櫻花把中日世代友好的信念深植在兩國人民的心中。(寧殿弼 劉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