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講大餅。一百年前的大餅用的還是自己的鄉下俗名——塌餅,在塌餅這個名頭下又分成朝板、盤香、蟹殼黃和瓦爿等四種。朝板今名長大餅;盤香便是大餅的主流——圓大餅;蟹殼黃如今另立門戶,和大餅分屬不同的「層次」。
「塌餅司務好生意,做成烘入餅爐裡」,一百年前的朝板、盤香和蟹殼黃都是塌餅師傅一手搞定。除上面三種外還有一種瓦爿,據說銷路也很好。現在上海街頭巷尾的早點攤做「四大金剛」,尤其是大餅,手藝和從前多少有點不同,能做正宗盤香的不多,能烤蟹殼黃更加難得。
油條和大餅是形影不離的「兄弟」,這在《點石齋畫報》的茶館圖中已經初見端倪。但早先街頭小販卻讓它們分居兩地。1909年《圖畫日報》中的《賣油炸檜圖》,畫的是頭頂盛油條竹盤的小販。據說南宋奸相秦檜害死了嶽飛,後世人對秦檜恨之入骨,拿麵粉做個模型放在千年沸油裡炸,供萬人來咬嚼。
頂在頭上賣的油炸檜,自然不能吃熱的,因此會炸得更鬆脆,就像現在的回鍋老油條。晚清上海有個新戲叫《查潘鬥勝》,戲中的查三爺本是富家子,吃喝嫖賭花光了家產,只好以賣油炸檜為生。而油條是現炸現吃趁熱吃的,最好包上大餅或者粢飯一起吃,口感層次豐富。
查三爺以賣油炸檜為生
街上賣粢飯現在盛在什麼容器裡,好像並不講究,大多用的是木桶。但一百年前蒸粢飯的桶,卻要高得多,呈上大下小的圓臺,桶的下面生炭火可以保溫。粢飯可以包油條,也可包白糖,這點和現在一樣,香糯的粢飯非常適宜清晨出門的人充飢。
現在上海做磨豆腐的生意人,賣豆腐的同時會兼賣豆漿。100年前的《圖畫日報》第204號中的《磨豆腐》一文說:「半夜三更磨豆腐,豆腐司務嘆勞苦。開店娘娘來幫忙,豆漿磨出無其數。腐漿滴滴淋磨床,豆渣累纍堆磨旁。開店娘娘磨得氣力乏,阿要沸湯吃碗豆腐漿。」
不過,一百年前拿豆漿做早點的還很少,「四大金剛」當時還沒有成為一條生產鏈,只有等到一個小型的飲食店出現,這四樣點心才風雲際會地走在了一起,特別是四五十年前,食物供應匱乏的時代,這些個經濟又實惠的早點最能夠滿足工人學生的需要。
有網友稱粢飯糕是上海早點中的「小金剛」,雖然只是個笑話,但早點攤上很少沒有粢飯糕的。《畫報日報》說「熱吃嗒牙齒,冷吃滋味高」。百年前吃粢飯糕和今天還有點不一樣,小販備有玫瑰醬,以醬蘸之入口香。
冷拌麵也一直是上海人喜歡的麵食,早晚都可吃。「莫說澆頭一點點,醬油麻油豆芽菜,拌成請把滋味辨。也有喜歡加辣火,越辣越鮮易下肚。」可見吃拌麵的幾項基本原則,過了一百年也沒有動搖。
100年前的畫報中描繪的上海點心
「福建小郎心工巧,磨粉製成碗裡糕。」和冷麵一樣,碗裡糕也是從外地傳來的;
此外,還有擂沙團,「沸燙百熱擂沙團,滴滾溜圓像湯糰,湯糰下湯此幹吃,外面遍裹沙團團」;
豆腐花,「雪白更有豆腐花,絕嫩滴滑堪充腸。賣此之擔兩頭熱,千百擔中只有一」;
豬油糖糕,「豬油白糖糕,上口滋味高。烘熱吃一塊,可使腹不枵」;
桂花白糖粥,「桂花白糖粥,新米糖加足。敲動小竹梆,沿街必必卜」;
涼粉,「涼粉涼粉,三文一碗,倘嫌不涼,再加冰塊」……
讀這些俚言俗詞,你是不是也和小布一樣,好像穿越時空,回到了一百年前上海的街頭,品嘗到了那時的美味小吃。而今,雖然有了更多的美味,但是這些傳統的點心,還是過一段時間就想嘗嘗,就像去拜訪老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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