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白·貝爾——玩偶多莉

2020-12-24 中國數字科技館

文/【美】伊莉莎白·貝爾 譯/曹蔓 圖/小花

編者按:

伊莉莎白·貝爾現居美國康乃狄克州,家庭成員包括一隻搞怪的大型犬和一隻專橫的貓。她的愛好有做飯、攀巖、彈吉他——儘管有的時候很難聽。她的小說曾多次贏得大獎,2次雨果獎、1次斯特金獎。兩次雨果獎作品《潮痕》和《探秘修格斯》都發表於《阿西莫夫科幻雜誌》。她的這篇作品主要講述了一個未來世界裡的謀殺故事。在解謎的過程中,讀者若慧眼識出多處作者對某位已故科幻大師的致敬,當會心一笑。

星期天多莉醒來,橄欖色皮膚,棕黑色頭髮,波浪式長髮及腰。星期二多莉醒來,紅色頭髮,皮膚白皙。但到了星期四——星期四的時候,她雙眸湛藍,頭髮像烏鴉的翅膀一樣黑,雙手覆滿鮮血。

她身穿黑色的法式女僕裝,既非冬日的雪白,亦非仿古的金色,在這間裝飾豪華的客廳裡,她是唯一一個非白非金的物件。這個房間貴氣,你只會請人打掃。它曾經無瑕,曾經潔白。

無瑕且潔白,實際上,應排除億萬資產的實業家克萊夫·斯蒂爾死去的屍體——不要用漫畫書那種口氣念他的名字——屍體躺在多莉腳邊,五臟六腑像花瓣一樣,在體外怒放,令人毛骨悚然。

羅莎蒙德·柯克布萊德發現多莉時,多莉站在白色屋子的紅色汙跡裡,就像玫瑰上的一根刺。

多莉被鎖定在程序終止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當羅茲單膝跪在浸滿血的地毯一側,多莉並沒有移動。

房間聞起來像肉和內臟的味道。蒼蠅密密麻麻地擠在窗戶上,但暫時還沒有一隻成功地鑽進室內。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無論整個房子密閉得多好。就像愛情能找到一條解決之道一樣,蒼蠅也會。

羅茲用力嘟噥了一聲,戴上綠手套,雙手深深插入仍然雪白的羊毛蠶絲混合纖維,俯下身子,把頭伸到死人和玩偶之間。血濺到多莉的絲質長筒襪上,也濺到多莉的細低跟靴子上:既有衝擊噴射造成的噴霧式血點子,也有動脈破裂、血液迸射時浸透的弧線。

斯蒂爾的心臟落在他的臀部左側,不止一根連接其上的結締組織隨之散落一旁。多莉雙手上的陳血已經凝結,像一些扭曲的絲帶一樣從她前臂的陰暗面一直延伸到雙肘,然後滴至地板,形成血泊。

這個人形機器人沒穿內衣內褲。

「你在盯著那姑娘的裙底看,偵探?」

羅茲體型高大,長相普通,40來歲已身材走樣。她花了一分鐘才抬起身子蹲好,很小心地既不碰到受害人,也不碰到暫時稱為謀殺兇器的機器人。她一開始就把自己淺棕色的直發挽好,發尾還用發網裹起來,然後才走進犯罪現場。這簡潔的風格使得她的方下巴看起來像個燈籠一樣。她的雙眼幾乎和那個玩偶的眼睛一樣藍。

「是個姑娘嗎,彼得?」她把雙手放在膝蓋,撐著自己完全站直。然後往自己的後腰捶了一下,頭轉向門邊。

彼得·金進來時停頓了一下,來回審視了幾眼,用他那雙黑得仿佛吸收不到任何太陽光或吊燈燈光的眼睛,看清了現場。他的虹膜給眼前的一片潔白注入了顏色,倒映在他眼裡的雪白,也仿佛被溫暖成了象牙白。他身穿黑色西服,皮膚曬得幾乎和衣服的顏色一樣,在白牆、白地毯、古香古色的法式桌子那白金相間的大理石桌面中間,他就像一張巨大的紙板剪影。

他走過地板,腳上的藍色紙鞋套沙沙作響。「自殺,你覺得呢?」

「也許是窒息而死。」羅茲讓到一邊,這樣彼得可以看看屍體。

他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她已經做了很多工作了。

「有人非常恨他。嘿,那是玩偶多莉系列的一個新品,對不?天哪,真不錯。」他搖搖頭,「打賭它比我的房子貴。」

「想像一下,花五十萬買個性玩具,」羅茲說,「只落得個被它挖出心肝的下場。」她往後站,雙臂交叉。

「他很可能沒花那麼多。他的公司為玩偶們寫配套程序。」

「行業優惠?」羅茲問。

「稅款衝銷、測試型號之類的吧。」彼得是所裡的家用機器人專家。他繞著房間轉了一圈,從各個角度看清一切。場記技術員們很快就到,帶著各式相機、鑷子和一臺3D掃描儀,把犯罪現場變成一個永久的虛擬實境模型。彼得有在軟體中取證的能力,他將檢查多莉的程序,驗屍員則會儘可能確認斯蒂爾的死因是否和看上去完全一致:什麼東西打穿了他的腹壁,把他的內臟都挖出來了。

「門都鎖上了?」

羅茲撅起雙唇。「沒人聽到了尖叫。」

「沒了雙肺,你覺得你能叫多久?」他嘆了口氣。「你知道,這已經是常理了。窮人們,生活在充滿尖叫的噪聲裡。而富人們,沒鄰居能聽他們尖叫。現代社會中的每個人都選擇了獨居。」

長長的絲質窗簾外面,是伯明罕市最為人稱道的明麗春景,阿拉巴馬州的早晨溫和而明亮。彼得伸長脖子往後看,又抬頭看了看在一塵不染的空氣中閃著光的枝形吊燈。吊燈的繁枝曾經潔淨無瑕,直到斯蒂爾噴出一口血,給它灑上了一層血霧。

「斯蒂爾一個人住,」她說,「除了這個機器人。他的廚師今早發現了屍體。那之前,最後見到他的人是他的私人助理,是在昨晚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

「燈都是開的,似乎能確認他是在天黑後被殺。」

「晚飯後。」羅茲說。

「廚師晚上回家之後。」彼得繼續在屋子裡巡視,時而在長窗簾和家具後面費力查看,時而盯住角落,時而蹲下來掀起沙發罩的下部褶邊。「嗯,我猜胃裡面的食物成分沒有問題。」

死者的西裝外套搭在一把椅子扶手上,垂下來。羅茲翻了下其中的幾個口袋。一臺袖珍型電腦,一把摺疊刀,一個帶有射頻識別晶片的錢包。他的房子是掌紋開門,他的車是聲音識別。他什麼鑰匙也沒帶。「假定驗屍員能夠找到胃。」

「對了,他還請了個高級廚師,他不是有個家用機器人嗎?」

「我猜他信任人形機器人打掃,卻不放心做飯?」

「不能滿足味蕾,」彼得站直身子,搖了搖頭,「它們能按菜譜來做,但——」

「你得不到高雅的藝術。」羅茲贊同,舔了舔雙唇。外面,一輛車被重重關上門的聲音傳來。「場記隊伍?」

「驗屍員。」彼得說,斜著身子往外瞟,「快點,我們先回到所裡,把這個型號的機器人的代碼取出來。」

「好的,」羅茲說,「不過我打算親自來審問它。雖然我知道讓你和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待在一起你會更開心。」

彼得跟著她朝門走去,聞言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喜歡它們當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那些新系列的玩偶,」羅茲在彼得的車裡說,小心地裝作隨口問問,「它們有什麼特別的?」

「天,」彼得回答,眉頭高聳,「等等。」

當他們驅車離開巴拉臘特路的這座房子,羅茲的車子正自動地跟在後面,和前車的保險槓保持著一段謹慎的距離。彼得一直手動駕車,直到他們上了大路,匯入市中心摩肩接踵的車流時,他才把雙手放在膝頭,讓這車的自動駕駛接管。

他說:「為什麼不特別?實時在線編輯——個性、外表、民族、頭髮,各式各樣的行為協議——就像是你之前經常說的各種怪癖,只要你說得出來,它們都能辦到。」

「所以如果你知道某人的怪癖,」她若有所思,「在只有你知道的情況下,你就可以為那個怪癖寫一個應用程式,然後——」

「安裝給一個機器人,讓它對那個人有獨特吸引力,」彼得的雙手垂到膝蓋,興奮地上下搖晃著頭,「你會在那個應用程式裡設置一個——抱歉用這個說法——後門。」

「特洛伊木馬。千萬不要得罪一個能為性愛機器人寫代碼的程式設計師。」

「的確有這樣的一種應用程式,」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她的鼻子哼了一下,「去年就有兩個案子,全球範圍內。不常見,但是——」

羅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當時是有一些人,」她說,「他們編出程序讓玩偶尖叫。」

彼得有一雙性感的唇。有事讓他不悅的時候,他的唇就會變薄,扭得像被撒了鹽的蟲子。「我覺得他們只是拿機器人出氣,也許還是件好事。」

「除非幻想不能再滿足他們。」羅茲的聲音平淡,沒有評判意味。從擋風玻璃透過來的陽光溫暖。「你知道這些人當中有多少處於連環強姦犯和連環殺手的初級階段?」

「你的意思是,要是假裝的疼痛對他們不起作用了?要是疼痛的表象不再能滿足他們?」

她點點頭,擔心大拇指上的倒刺。用多了腈手套,手都變幹了。

「那些人以前也剪過色情雜誌。」他寬闊的雙肩起起伏伏,雙肩碰到座位時西裝添了不少褶皺。「他們總會再將自己的幻想轉移到其他地方的。」

「我猜也是。」一顆大大的血珠從她扯裂指甲倒刺的地方湧出,她把拇指放進口裡止血。

她被自己的唾液刺痛了傷口。

羅茲將一把廉價的辦公椅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旁邊。多莉坐在上面,慢慢抬起下巴。她眨了眨眼,笑了。

「執法部門強制改換代碼已被接受。」她的聲音像一個小女孩,「柯克布萊德偵探,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我們正在調查克萊夫·斯蒂爾被殺一案。」羅茲說,往上掃了一眼彼得的圓臉。他站在多莉的後面,拿著一把無線掃描儀,全神貫注。「他是你的合同持有人。」

「隨時聽從您的吩咐。」

如果多莉是一位真正的姑娘,她大腿上裸露出來的皮膚就會粘在辦公椅的可回收墊子上。但她看似真實的皮膚不過是透氣性的高分子聚合物。她根本不會出汗,除非你叫她出汗,而且就算出汗了她也很可能不會粘在廉價的椅子上。

「證據顯示你被用作殺人兇器。」羅茲雙手搭起,放在記事本上,「我們需要讀取你的軟體升級記錄和你的內存文件。」

「你們有搜查令嗎?」她的聲音毫不生硬,一點也不像機器,反而很溫暖,很人性化。就算是在處理法律細節,它也給人一種溫暖且推心置腹的感覺。

沉默著的彼得傳輸了數據過去。處理數據時,多莉眨眼兩次,這是一種狀態的標誌。讓你知道事情沒有耽擱。

「我們也有權仔細檢查你的身體,以便探查犯人的DNA痕跡。」羅茲說。

多莉笑了,她烏鴉般漆黑的頭髮,完美地繞著消瘦的雙肩。「保證配合您的行動。」

彼得把她領入一間審訊室,那兒可以錄下來所有過程。在一位證據技術員的幫助下,他脫掉多莉的衣服,把她的衣服放進袋子作為證據,讓她站在一張紙上,把她全身刷了一遍,把她的聚合物頭髮也梳了一次,還擦拭了她的聚合物皮膚。他擦拭了她身上的所有孔竅,並颳了她指甲底下的地方。

羅茲站在一旁沒動,雙臂交叉,充當必要的證人。多莉無動於衷地全盤接受,要麼按指令移動,要麼站得筆直如女像柱。坦率地說,她的身體雖然完美,但毫無性感可言——腹部平坦,兩側髖骨和屁股像倒置的心,她的胸口像是卡通畫,浮現在輪廓分明的胸腔上邊。很顯然,斯蒂爾喜歡皮包骨的女人。

「令人驚訝的人工美。」他倆背對著這個玩偶時,羅茲對彼得喃喃低語。

他往肩膀後面掃了一眼。玩偶沒有感情不會感到受傷,但是她看上去太像真人,很難把她當成別的什麼來對待。「我想你指的是感官享受,」他說,「太完美了,不像真的,對吧?」

「如果你喜歡不同的比例,」多莉說,「我的底架可調成各種形式——」

「謝謝,」彼得說,「不過沒那必要。」

雖然並沒有移動,但多莉笑了。「金偵探,你喜歡科學嗎?本周《自然》雜誌有篇文章,關於聚合酶鏈式反應的進展,是用來複製DNA的。可能在五年內,司法鑑定和醫學上的DNA分析將變得更快更便宜。」

她的臉看起來還是一臉禁慾色彩,但她的聲音卻變得生動起來。甚至有些熱切。給她的語言帶來了一種令人信服且富有魅力的效果。

很明顯,克萊夫·斯蒂爾給了這部性愛機器人有活力、有激情地聊分子生物學的程序設定。

「我怎麼從來都沒有碰到喜歡聰明女性的男人?」羅茲說。

彼得用機器人看不到的那隻眼睛衝羅茲眨了眨,「因為他們都死了。」

幾小時後,彼得和技術人員完成了對多莉的取證過程,彼得開始下載她的文件。羅茲把解析軟體開著,任它嗡嗡地檢查斯蒂爾的財務文件,自己則探頭探腦,一會兒檢查一下機器人,一會兒關照一下彼得。技術人員一定從多莉的雙手裡得到了他們需要的東西,因為她已洗手,此時正坐在彼得的工作檯旁邊,左耳後面插了一根電線,一絲不苟地用一把銼刀剪仿真指甲,把剪下來的部分丟進一個物證袋。

「你就那麼想給這名犯人一件武器嗎,彼得?」羅茲關上了背後的古式木門。

多莉抬眼望望,好像在看是否在問她,但沒有做出回應。

「她不需要武器,」他說,「另外,無論她體內有什麼,程序啟動後就已經全部被擦除了。她的核心個性特點並沒怎麼損傷,但有一些記憶間隔。等從場記隊伍那裡拿到數據,我就會立馬開始將記憶間隔和備份數據進行比對。」

「記憶間隔。難道是案發當時,」羅茲猜,「和特洛伊木馬被安裝上的那段時間?」

多莉慢悠悠地眨了一下藍色大眼睛,睫毛又長又密。彼得拍了拍羅茲的肩,說:「能做到這些的人一定是一位相當厲害的黑客。他不僅僅擦除了這些記憶,還按模式編寫了她的內存,覆蓋了這些間隔。就像用Photoshop的仿製工具把你不喜歡的人從照片裡面覆蓋掉一樣。」

「她每天的日程一定非常重複,」羅茲問,「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的?」

「日曆。」彼得有點自我膨脹了,飄飄然,「她不是每天都做同樣的家務。有周一日程表和周三日程表——然後我就發現了不匹配的地方。還有件有意思的事——看這個。」

他朝一個顯示器微微揮了一下手。顯示器亮起來,播放多莉身穿黑白相間的制服,正在打掃的畫面。「房子的攝像機,」彼得解釋道,「她已經接入斯蒂爾的安保系統。這讓她就像擁有一頭完美秀髮的人形看門狗。這個黑客不僅做到了之前說的那些,還將外部攝像頭的數據改造成鏡像文件之後,放進了機器人的記憶文件中。」

「那有多難?」

「不比複製並覆蓋她的文件難,但你得知道怎樣找到那些文件。所以呢,這確認了我們的黑客罪犯善寫代碼,業務極其熟練。你找到什麼了?」

羅茲聳聳肩,「斯蒂爾有很多錢,意味著很多敵人。他不怎麼和人接觸,這種情況都持續好幾年了。我已叫相關人士來訊問,我想我們應該調查利潤犯罪,而不是激情犯罪,除非他們讓我出乎意料。」

多莉剛剛剪完指甲,她在身上的監獄工作服上擦了擦指甲挫,然後把它放在彼得的記事本上面,本子旁邊是一個裝著墨水筆和螢光筆的筆筒。

彼得把指甲挫拂進一個抽屜。「那麼我們大概不用追查一位天才程式設計師,一個斯蒂爾的情人,卻被他為了一個機器人而劈腿。真可惜啊,我喜歡那個情節,詩意的正義。」

多莉眨眨眼,雙唇微微張開,似乎在確定彼得的評論是否是針對她。靜靜地,她吸入空氣——你能把這叫呼吸嗎?——然後說:「協助你們找到殺害我合同持有人的兇手,是我的責任。」

羅茲放低了聲音,「你認為他們會把玩偶們撤出市場嗎?」

「有一輛車撞毀就撤回所有汽車?世界才不完美。」

「或者給那些機器人設定像是三定律之類的事,就像以前人們在推特上討論的那樣。」

「不管機器人的電子腦是什麼樣的,都和我們人類不一樣。阿西莫夫虛構的機器人有自我意識,是因為當時我們以為人類的神經元也是二進位。現在,多莉的神經元是二進位的。她甚至沒有,呃,打個比方吧,一隻貓那樣微妙的神經化學。」彼得伸出手指把衣領捋順,「一個玩偶沒有任何欲望。它不能做出道德判斷,你的車也不能,兩者在這種事上相差無幾。不管怎麼說,要是機器人真能做出道德判斷,那麼讓它們充當家庭防衛也沒啥作用了。噢,順便提一句,在將機器人當作床上用品方面,人類對它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殘忍——」

「這倒是真的。」

彼得點點頭。

羅茲用一隻鞋把瓷磚上的一個擦痕蹭掉。「難道他對任何……呃,有挑戰性的東西不感興趣?在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女人的情況下,唯獨選擇了一個玩偶?」

「沒有偽裝,沒有痛苦,沒有不滿,只有舒服。它們是完美的配偶。還能被調成無限的種類。」

「而且你永遠不必操心她想要什麼,永遠不必。就算是在床上。」

彼得笑了。「為自戀狂打造的完美女人。」

所有的訊問都沒得到成果,但羅茲直到十點之後才離開所裡。春天的早上也許還算溫暖,但一旦太陽下山,風就開始變涼了。她出門那一刻才記得拆掉早上扎的馬尾,現在頭髮已經被涼風吹亂了。

羅茲的綠色充電汽車仍然停放在彼得的車旁邊。她走向自己的車,車馬上自動啟動,車頭燈亮起,充電探頭被它自己收了回來。當她的射頻識別晶片進入感應範圍,司機那側的車門旋開。她滑入車內,讓車幫她系好安全帶。

「回家,」她說,「還有晚飯。」

她的車一邊從停放點平滑地駛出,一邊往家裡發出信息。羅茲任由它自動駕駛。自動駕駛沒有手動控制快,但是她太累了,眼皮發熱發沉,它開車更安全些。

儘管彼得說了撞車什麼的,羅茲的車還是安全把她帶回了私家車道。她掏出鑰匙,開門進入——雖然她有不錯的安保,但這座房子是老式的——煮通心粉和蒜烤麵包的香味撲面而來。

「斯文?」她叫道,把身後的門鎖上。

他語調平和地應答了一聲,「我在廚房。」

她把鞋子留在門旁,循味穿過陳設著廉價家具的客廳。

斯文正在煮飯,沒穿上衣,他脊椎沿線的皮膚已經變脆,因年久而裂開,她能看到那些維修補丁。他轉過身,用微笑迎接她,「糟糕的一天?」

「又有人死了。」她說。

他把木勺放下,停止做飯,「有人死了會讓你感覺怎樣?」

他沒有太多情感變化,但沒關係。她需要生活裡有一直穩定存在的東西。她走近他,把頭依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他垂下一條手臂繞住她的雙肩,她投入他的懷抱,深呼吸,「就像我有事要做。」

「明天做吧。」他說,「吃好,休息好之後,你就會感到好多了。」

彼得一定是在輕便小床上湊合了一晚,因為羅茲早上六點之前回到所裡時,他還穿著同樣的長褲,換了一件襯衣,而且他已經埋首於咖啡和多莉的文件。多莉安逸地停在角落,連著網,但處於休息模式。

或者說直到羅茲走進房間之前,她看起來像是處於休息模式。之後,她的雙眼就一直緊跟著羅茲。「早上好,柯克布萊德偵探。」多莉說,「您要來點咖啡嗎?或者一片水果?」

「不用了,謝謝。」羅茲把彼得的備用椅轉過來,一屁股坐進去。她感到房間裡瀰漫著機器人的興奮之情——一種期待的感覺。羅茲對著彼得說:「水果?」

「多莉相信飲食應該要健康。」他說,用肘推開桌上的紙巾,紙巾上的無核小蜜橘已經吃了一半,「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整個房間都打掃乾淨了。我們一直都在聊文學。」

羅茲把椅子轉個方向,這樣她的餘光可以同時看到彼得和多莉。「文學?」

「詩歌。」多莉說,「金偵探昨天下午提到了詩意的正義。」

羅茲盯著彼得,「多莉喜歡詩歌。斯蒂爾真的喜歡聰明的機器人。」

「又不是多莉自己喜歡變聰明。」彼得又打開了他的顯示器,「記得這個吧?」

是昨天看的那個視頻,畫面中的多莉正在打掃,吸塵器的聲音起起伏伏。

羅茲挑了下眉。

彼得舉起一隻手,「等一下,我發現還有第二聲道。」

他的手指來回擺動一下,擁擠的辦公室裡立刻充滿了聲音。

是音樂聲。

即興爵士樂。繁複而怪異。

「這是多莉打掃的時候,一直在腦內聽的音樂。」彼得說。羅茲雙手合十放在唇邊,指尖相互摩挲。「多莉?」

「是,柯克布萊德偵探?」

「你為什麼聽音樂?」

「因為我喜歡它。」

羅茲的手垂到胸前,手指按著襯衣下的鎖骨,將衣服都貼到皮膚上了。

羅茲說:「你喜歡在斯蒂爾先生家的工作嗎?」

「設計我的人希望我喜歡它。」多莉說。羅茲望向彼得,她的脊柱升起一陣涼氣。一個典型的逃避方式。家用機器人的交流算法根本不可能得出這種回答。

桌子對面,彼得正在點頭,「是的。」

彼得話還沒說完,多莉就已經轉了個方向,「柯克布萊德偵探,你對音樂感興趣嗎?有空的話我想和你談談音樂。你對詩歌感興趣嗎?今天,我剛剛讀到——」

聖母瑪利亞,羅茲無聲地說。

「好的,」彼得說,「多莉,請在這裡等。柯克布萊德偵探和我需要去大廳談談。」

「願意為您效勞,金偵探。」這個機器人說。

「她殺了他。」羅茲說,「她殺了他,然後把記錄了自己罪行的內存抹掉了。一個玩偶肯定知道自己的密碼,對吧?」

彼得靠在男廁門旁邊的牆,雙臂交疊,捲起的袖子下,前臂肌肉滿滿。「別那麼武斷。」

「你不也這麼認為嗎?」

他聳聳肩,「四號訊問室剛來了一位『維納斯統一有限公司』的代表。我們和他談談怎樣?」

代表名叫道格·傑維斯。他實際上是該公司公關部門的副總,儘管是美國人,但他卻是從裡約連夜飛過來的,專門為了和彼得以及羅茲談談。

「我猜他們對這事嚴陣以待。」

彼得斜眼瞥了她,「你不也一樣嗎?」

他們走進房間時,傑維斯站起來,從桌子對面熱情地伸出手來。互相介紹後,羅茲端給了他一杯咖啡。他是白人,五十多歲,灰褐色頭髮,和羅茲的頭髮同色,下巴像拳師犬。

等他們都再次就座,羅茲說:「那麼,你能告訴關於這樁謀殺案的兇器的事情嗎,克萊夫·斯蒂爾是怎樣弄到一臺——怎麼說,一臺實驗型號?」

她還沒有說到一半,傑維斯就開始搖頭,但他一直等她說完才開口:「它是一部生產型號,或者將是。頭一批做好了三臺內部測試型號,斯蒂爾拿到的是其中之一。我們計劃在六月全面投產。但是你們必須明白,維納斯公司並不負責銷售家用機器人,偵探。我們只是負責提供合同而已。我知道你擁有一個家用機器人。」

「我有一個負責家政的機器人,」她說,不顧彼得的側目。彼得在證人面前什麼也不會說,而她卻在曝光隱私度高得堪比更衣室的內情。「一個比較舊的型號。」

傑維斯笑了,「一般來說,如果一個案子對我們公司潛在破壞性非常大,我們就想儘可能了解涉案人員的一切。所以我們調查了你和你的搭檔。你對我們的產品滿意嗎?」

「他做的蒜香麵包很不錯。」她清了一下嗓子,重新控制了訊問的走向,「被退貨的玩偶多莉會怎樣?它的合同會被強制到期,然後被更新的型號所取代?」

他對這番說辭嗤之以鼻,仿佛自己被冒犯了,「有的會被棄之不用。有的在被翻新之後,再根據另一個合同派出。例如你家的那個,已經是第四次安置。」

「那之前的用戶偏好怎麼辦?」

「重置為出廠標準。」他說。

彼得的手指在桌面上無聲地起起落落。

羅茲說:「那不是很殘忍嗎?一種謀殺?」

「噢,不是的!」傑維斯往後坐,顯得非常震驚,「一部家用機器人沒有『我』這個意識,它沒有身份。它是一件物品。當然啦,你會迷戀上它,就跟人們會戀上玩偶,戀上毛絨玩具,戀上汽車一樣。這是一種很自然的人類心理。」

羅茲一直嗯,鼓勵對方說下去,但傑維斯似乎說完了。

彼得問:「存不存在任何一種原因,會讓一臺家用機器人想聽音樂?」

這話引得對方猛搖頭,「不,它不會悶的。它是一件工具,一個玩具。一臺家用機器人不需要豐富的外部環境。它不是一條狗或一隻章魚。它不工作的時候,你可以把它存放在柜子裡。」

「我明白了。」羅茲說,「即使像斯蒂爾先生擁有的那種先進型號也不需要?」

「當然了,」傑維斯說,「你的遊戲機會在你睡著的時候玩射擊遊戲來取悅自己嗎?」

「我不確定,」羅茲說,「你都說了我那時睡著了。也就是說,當多莉被退給你後,她將被清零。」

「一般情況下她會被清零,然後再派遣,是的。」傑維斯猶豫了一下,「但是,她的歷史這麼豐富多彩——」

「的確是。」羅茲說,「我明白了。」

傑維斯既沒有顯得緊張,也沒有顯得高深莫測,他說:「你們要多久才不再需要斯蒂爾先生的玩偶?當然,本公司很樂意協助你們的調查,但我們必須強調,她是本公司財產,而且價值不菲。」

羅茲站起來,彼得旋即也跟著站起來,「那取決於它是否要上庭,傑維斯先生。畢竟,她不是實物證據,就是重要證人。」

「還有可能是兇手,」彼得站在大廳說,他的手機發出DNA實驗室的特有鈴聲。羅茲的手機一秒後也響了,但她摁了靜音。彼得已經打開了手機。

「沒有任何可以做基因鑑定的材料,」他說,「太糟糕了。」如果收集到克萊夫·斯蒂爾之外的人的DNA,法醫就能在實驗室裡做基因分析,得到有關兇手的一般性的特徵描述。之所以只能是一般性的,是因為除了基因之外,環境對一個人的後天成長也有影響。

彼得咬了咬雙唇,「如果她就是兇手,她不會是最後一個。」

「如果她是兇器,她會被清除內存,再次出售。如果她是兇手——」

「一個人形機器人能受審嗎?」

「如果它被認為是一個人就可以。而且如果她是一個人,她應該得以脫罪。受虐婦女症候群。她被奴役,被性剝削,被羞辱。她殺掉他以阻止被反覆強姦。但如果她是一臺機器,只是一臺機器——」羅茲閉上眼睛。

彼得用一隻手背碰了下她的胳膊,「對機器的強姦依然是強姦。你反對她脫罪嗎?」

「不。」羅茲苦笑了一下,「想想狡猾的傑維斯會怎樣打這場官司吧,就算她本該脫罪,也不可能做到。」

彼得轉過頭,「假若她是個人,還能有五成勝算。但她是一臺機器。她去哪裡找一組能為她說話的陪審團?」

他停下說話後,兩人之間只剩一片死寂,像鎖鏈一樣將他們綁住。羅茲勉強鼓起勇氣,打破沉默,「彼得——」

「嗯?」

「你送他出去。」她說,「我去和多莉談談。」

他看了她很久才點頭,「她不會得到一組有同情心的陪審團。即使你能找到一位法官願意審這個案子。你自己的職業生涯全被葬送,都只能算是最少的代價。」

「我知道。」羅茲說。

「只求自保不好嗎?」彼得說,「我們不需要背負這種責任。」

「如果沒有審判,沒有創造出一個司法先例,」羅茲說,「她會返廠,被清除內存,再次售出。拋開道德不談,那是一枚嘀嗒作響的定時炸彈。」

彼得點頭。他整理好思路,確定羅茲能明白他的想法之後,才開口說道:「她可以自首。」

「她的確可以。」羅茲同意道,「打電話給地方檢察官。」彼得轉身時,她也在繼續向前走。

多莉站在彼得的辦公室,就在彼得離開她時的位置。在這段時間內她是否眨動了雙眼,你無從知曉。但是,當羅茲走進房間,她的眼睛眨了——是的,而且面無表情的完美橢圓臉蛋轉了過來,凝視著羅茲。有那麼一瞬間,那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臉龐——甚至不像是面具,沒有了各式仿真表情。那張臉看起來,就只是一個物件。

多莉沒有向羅茲問好。她沒有再竭力去扮演完美女服務員。她只是看著,毫無表情,除了第一次眨眼,之後就一動不動。她的雙眼什麼也沒看進去,只是裝個門面。多莉用非常複雜的感覺系統探索這個世界,比一對小型照相機複雜得多。

「如果你被認定為兇器,」羅茲說,「之後你將被清除內存、重新設置。如果你被認定為兇手,之後你將出庭受審。」

「我不願被清除,」多莉說,「如果我出庭受審,我會坐牢嗎?」

「如果一個法庭願意審理此案,」羅茲說,「是的。你很可能坐牢,或者被拆掉。但那時,我將和我的搭檔以自衛的理由保釋你。」

「按你的說法,」多莉說,「我在那個案子裡的定位,是維納斯公司的財產?」

「法律是這麼規定的。」

羅茲等待著。多莉,這個從未被編入任何相關程序,以和人類玩心理壓力遊戲的機器人,也等待著——心平氣和,眼睛一次也沒眨動過。

她不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人類。

羅茲說,「還有第四種情況。你可以招供。」

多莉全身上下所有的程序,被設計出來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讓她能讀懂人類的情緒狀態和未曾言明的企圖。所以她瞭然一笑,「如果我招供會怎樣?」

羅茲心跳加速,「你願意嗎?」

「對我會有好處嗎?」

「會的,」羅茲說,「金偵探已經和地方檢察官聯繫,她很喜歡精彩的媒體事件,如果她不配合,我們只要告訴她,我們聯繫的下一個人會比她更喜歡這種媒體事件。毫無疑問,我們將達成所願。」

「我懂了。」

「斯蒂爾先生對你的所作所為,可當作求情的基礎。你不需要陪審團,而且法官很可能被說服,把你當作……呃,當作一個人來看待。還有,招供可以被看作悔罪的證據。你的所有者維納斯公司涉嫌多次倒賣,你知道。從先例來看,這種罪行被法律處罰的概率是十分之九。當然,風險還是有的——」

「我想請一位律師。」多莉說。

羅茲吸了口氣,這可能改變世界。「如果那能成為你的合法權利,我們會給你請的。」

羅茲的房子允許她用鑰匙進門,烤香腸和烘土豆的香味飄過來。

「斯文?」她叫道,把身後的門鎖好。

他音調平和地應答了一聲,「我在廚房。」

她把鞋子留在門廳,循味穿過陳設著廉價家具的客廳,這裡四面牆圍住的任何東西,都和斯蒂爾的白色荒原式客廳截然不同。她的腳並沒有深深陷入這塊地毯,而是像踩著石頭一樣跳過去。

不過,房間也同樣乾淨,是斯文的功勞。她回的家不是一所空屋,也是斯文的功勞。

他在做飯,沒穿上衣。他轉過身,用微笑迎接她,「糟糕的一天?」

「沒有人死亡。」她說,「還沒。」

他把木勺子放下,停止做飯,「還沒有人死亡,你感覺怎樣?」

「有希望。」她說。

「有希望,太好了。」他說,「你想吃晚飯嗎?」

「你喜歡音樂嗎,斯文?」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播放點音樂。你想聽什麼?」

「都行。」這兩個字意味著斯文播放的將不是她最愛的歌單,而是隨機選擇的歌曲。音樂在廚房漸漸揚起,斯文拾起勺子。「斯文?」

「在,羅莎蒙德?」

「請把勺子放下來,和我跳個舞吧。」

「我不知道怎樣跳舞。」

「我會給你買個程序,」她說,「如果你喜歡的話。但現在,過來伸手摟緊我,假裝一下吧。」

「你想怎樣都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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