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馬小軍長大的機關大院裡有一個叫「哥倫木」的傻子,他永遠騎著一根棍子,每當別人對他說「古倫木」時,他總會樂呵呵回答一句「歐巴」。
哥倫木這樣的傻子並不是特例,相信在不少國人的成長記憶裡,都會有這樣一個印象。不管是在大院還是農村長大,周圍肯定有一個傻子,他們經常遊跡於院裡或村頭,而當我們長大後,這個傻子卻再也尋不著了。
為何會產生這樣的現象呢?主要是因為早年我國農村的醫療條件落後,一些嬰兒在剛出生時罹患了什麼疾病沒來得及治療,拖久了留下了嚴重後遺症成了傻子。或是孩子在成長過程中發燒,高燒不退最後燒壞了腦子。
還有一種情況便是農村婚育觀念比較落後,近期結婚屢見不鮮,如此情況下,很容易生出帶有智力缺陷的孩子。說到底,無非是那個年代的各種制約條件,拉低了國民的優生率,才會讓國人感覺童年裡總存在這麼一個傻子。
而在農村,這個傻子有個專門的稱呼,叫做「守村人」。聽起來頗為高大上,其實這個稱謂裡包含了諸多心酸。當同齡的夥伴一個個去外面的世界闖蕩,他們因為智力問題只能留守在村裡,故而成了所謂的守村人。
雖然他們是傻子,但並不會被村民看不起。相反,我國傳統思想裡一直存在「傻人有傻福」的觀念。每當村裡操辦紅白之事時,一定會請這些傻子來赴宴。而這些傻子也會主動幫著忙前忙後,只要給他們一口吃的,便願意幹任何髒活累活。
也是因為長期出席村裡的紅白之事,守村人都有一個特長,即各家紅事白事都不用通知,他們仿佛能提前預知一般,總是全村裡除了本家第一個知道的。
正是這個玄乎其玄的特長,因此在我國一部分地區裡,甚至還流傳著守村人是來人間修煉神仙的傳說。他們之所以是傻子,因為是天機不可洩露,所以下墜入凡塵時,才會以傻子的面貌示人。而他們的作用便是保護村子,為村子消災。
也是因為幫村裡人擋下了災禍,守村人一般都付出了五弊三缺的代價。何謂「五弊」?即鰥寡孤獨殘,「三缺」則指的是錢、命和權。這些傻子都活不長久,也不會有人願意嫁給他們,他們的一生,是落寞又孤獨的一生。
不過,隨著近些年農村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國家公共醫療設施的飛速發展。如今「守村人」出現的概率也越來越低了,在一些地區甚至已經絕跡。而一些新千年後出生孩子,再也不會知道守村人為何物了。
當然,還有一種「守村人」是因為自己好吃懶做,其本身精神沒有任何問題,四肢也是健全,但因為好逸惡勞,不想找一份正經工作,從而成天在村裡遊蕩到處混飯吃。這種人與其叫「守村人」還不如叫村痞地霸。
某種意義上說,守村人和村民相當於一種共生的關係。村民將「守村人」當作消災的神仙,而守村人依靠村民填飽肚子,裡面包含了我國傳統勞動人民一種樸素的人文關懷。正如《禮記大道之行也》裡描述的那般「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古人的大同思想,從守村人身上一直延續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