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野性城市的編年史

2020-12-24 三聯生活

塗鴉——野性城市的編年史

2005-04-19 14:38 作者:朱步衝

藝術評論家克萊門特·格林堡說:「它與紐約喧囂放肆的風格相對應,是一種亂塗亂畫,色彩豐滿,節奏斷裂,筆觸,刀痕,指印或汙漬的大雜燴。」

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紐約自身經歷了一次神奇的脫胎換骨,人口從1850年的50萬人增加到300萬人,為了建造這個巨大的蜂巢,電梯的發明宣布了摩天大樓時代的降臨。曼哈頓區內滿是向天空豎起的鋼筋鐵架,從而被傳記作家亨利·詹姆斯形容為「突兀怪異的別針,插在地平線的軟墊上。整個紐約像一座巨大陰森的水族館,電車像兇猛的深海魚類一樣,在建築物所構成的人工珊瑚之間穿行」。上世紀30年代,歐洲緊張的局勢使超現實主義藝術在紐約找到了新的大本營:從馬克斯·恩斯特,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薩爾瓦多·達利,到傑克遜·波洛克。而青年演員、畫家、音樂人、舞蹈家、作家像朝聖一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在這裡接受一種瘋狂全新的藝術啟蒙。藝術評論家克萊門特·格林堡說:「它與紐約喧囂放肆的風格相對應,是一種亂塗亂畫,色彩豐滿,節奏斷裂,筆觸,刀痕,指印或汙漬的大雜燴。」

窮街陋巷裡的文藝復興

在這種持久的躁動與發燒狀態下,現代城市設施使紐約的某一個部分矛盾地具備著旺盛的罪惡和創造力:當1915年初紐約政府沿著諾勒克斯大道修建地鐵,貫通曼哈頓商業地帶與哈萊姆住宅區的地鐵時,地產投機商在此修建了大批公寓,但隨即到來的大蕭條使它們的租金狂跌,成批的黑人與新移民湧進了這個新興的城中之城。截止到1950年,哈萊姆地區的黑人人口達到50萬,以至於在中央公園第96街以南地區再也見不到一個有色居民。自此以後,一個古怪有趣的亞文化圈在這個犯罪天堂裡逐漸出現:75%的紐約在押囚犯都來自哈萊姆與鄰近的布朗克斯等7個區,而上世紀30~50年代的「哈萊姆文化復興」也為美國提供了從爵士鋼琴家費茨·瓦萊,到作家詹姆斯·鮑德溫等一大幹出身草根的藝術天才。

在這些天才中,居住在華盛頓高地上的送貨小子德米特裡以一種最簡單的方式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隨處塗寫自己綽號「Taki183」的舉動不僅使自己登上了1971年的《紐約時報》,也使塗鴉,這個來自希臘文「書寫」與義大利文「刮痕」的俚語成了一個藝術名詞。

很快,一批效仿「Taki183」的街頭分子就不滿足於僅僅在地鐵車廂或街角噴上自己的綽號,他們將自己的籤名個性化,以求獲得特立獨行的效果:例如著名的High 149就以一片冒煙的大麻葉作為自己籤名中「H」的一橫。而Super Kool223則破天荒地將泡沫噴筒的噴頭安裝在罐裝噴漆上,從而使噴出的彩條更為寬大、濃豔,大大縮減了完成一個「籤名」所需要的時間,也降低了被警察和鐵路管理人員逮到的機率。Phase II則發明了他獨特的泡泡字體與立體噴繪,使得塗鴉形象可以在列車奔馳時顯出連續動畫的效果。塗鴉內容也從文字擴展到卡通人物、政治口號,乃至宗教與神怪形象,其中給予這些街頭漆族靈感最多的就是曾一手振興紐約前衛藝術雜誌《東村之聲》、並於1969年與1972年分獲「雨果獎」與國際漫畫大展「黃孩子獎」的著名另類漫畫家沃恩·波迪。他所創造的「魔法師奇奇」等人物是當時每個塗鴉者出道時最樂於臨摹的形象。

在70年代的「噴族」眼裡,地鐵不僅是最好的畫布,也是向其他城區炫耀自己水平的惟一方式。自從1973年Flint 707創作了第一個全車廂塗鴉以來,展示技巧與挑戰公共權威就構成了塗鴉運動的兩大內涵。1975年,「自由快車」與「不可思議」五人組利用整整一周,完成了一件史無前例的「全車」塗鴉,將一整列行駛於三號線上的地鐵列車漆滿了俚語和卡通形象。這場塗鴉的「流派之戰」,常常會以械鬥告終。藉助塗鴉標籤,各個團夥之間也像黑幫那樣在地鐵線路與街區間劃分了勢力範圍,任何抄襲的嫌疑或「越界」創作的行為都可能引發一場衝突。諸如「最後倖存者」,與「前衛」等犯罪性質濃厚的塗鴉黑幫,在70年代中已經將創作地點延伸到曼哈頓中心地帶。如同剛剛興起的說唱樂和街頭籃球一樣,所有的新手都必須先投靠一個聲名在外的塗鴉團夥,以求獲得保護和技術上的指導。例如Chalfant和Cooper32就是通過充當塗鴉「大師」Lee的下手,為其作品噴塗邊框和背景起家。同樣出身於布魯克林與紐約布朗克斯區的嘻哈音樂也促進了塗鴉的流行,包括酷力士,閃電大師在內的著名DJ,饒舌歌手同時也身為「漆族」一員,他們常常將自己塗鴉時的籤名當作自己的藝名,並從街頭塗鴉的警句和俚語中尋找歌詞靈感。霹靂舞與街頭籃球的競賽場地也需要DJ的現場伴奏與塗鴉裝飾。「所有這一切都是黑人生存,聚合的需要」被譽為布魯克林區嘻哈音樂教父的Afrika Bambaataa 說:「這些東西存在的目的不是破壞,而是黑人為了使自己變得積極,從生活中尋找意義。」

搗亂分子與橙劑

的確,當時的紐約儘管在藝術上欣欣向榮,卻處在美國社會危機的風暴眼裡:馬爾科姆X與黑豹黨的街頭革命,越南戰爭的失敗,經濟衰退使紐約市政府在1975年幾乎破產,不得不依靠福特總統批准的聯邦貸款項目度過危機。布朗克斯等7個黑人居住區的失業率在全城高居榜首,LXM的塗鴉作品已經在詛咒美國政府,號召黑人回到非洲建立國家。作為回應,市長約翰·林塞公開稱他們為「懦弱的搗亂分子」,代表紐約市政府與紐約交通管理署宣布對塗鴉開戰。「塗鴉帶給公眾的印象是,如果這種反文明行為能夠為所欲為,那麼犯罪行為很快將在整個紐約為所欲為。」政府發言人傑爾德·勒保於1976年宣布。從當年開始,便衣警察就以10人為一組,在各條地鐵線路上巡視,證鑑科也受命對塗鴉的籤名進行分析,建立「漆族」檔案資料。在兩年內被紐約警察局盯上的上千名塗鴉者中,大約27%被以「破壞公共秩序」與「行為不端罪」起訴。塗料生產企業也被迫改進了工藝,將顏料噴罐的噴頭焊死,使得塗鴉者無法將其更換為更方便的大型噴頭。1977年,交通署配備了代號「Buff」的清洗車,利用高壓將混合著化學稀釋劑的水流來清除列車車廂與街頭上的塗鴉。這一裝置被《鄉村之聲》的藝術評論家理察·戈德斯坦因稱為「破壞藝術的橙劑」,以便把它與美軍在越南使用的同名落葉化學藥劑相提並論,事實上兩者效果確實差不多:除了頑強打遊擊的塗鴉分子,許多乘坐地鐵的乘客、司售人員和沿線住戶,都在抱怨清洗劑使他們反胃,喉疼,使得紐約市公共衛生署不得不於1985年拿出630萬美元來解決地鐵乘務人員的勞動保護問題,這還不包括市長艾德·科赫為地鐵列車場加裝通電鐵絲網所支付的150萬美元。經過一番漫長的較量,1989年5月12日,紐約交通署署長大衛·甘恩宣布他們贏得了「塗鴉之戰」的勝利,所有曾經被塗鴉過的列車都已經被更換,不過算上紐約交通署花費的1.5億美元,美國各地政府在10年內一共為塗鴉清除支付了40億美元。

無能的力量

越來越糟糕的生存環境迫使塗鴉者們開始另尋出路,嘗試在接受主流藝術「招安」,並登堂入室。其實早在1972年,紐約城市學院社會學專業學生雨果·馬丁內斯就成立了塗鴉藝術家聯合會,在剃刀畫廊為Silver tips和AJ161等塗鴉大師舉辦了一個非常成功的藝術展,雖然這個協會只短暫地存在了一年,但塗鴉的狂放風格已經與紐約東村藝術家的離經叛道產生了共鳴。很快,包括Fashion Moda,泥漿俱樂部,藝術空間畫廊等機構開始定期展出PhaseII,Super Kool 2003等塗鴉宗師的作品,「友好的弗萊迪」也被羅馬美杜莎藝術館館長克勞狄奧·布魯尼邀請前往歐洲。在上世紀80年時代廣場藝術展上,PhasII的作品以每件1000~3000美元的價格被拍賣。雖然有些激進藝術評論家如蘇茲·加布裡克認為塗鴉必須要在一種痛苦的歧視狀態中才能保存自己的生命力,但一些出身科班的塗鴉者已經下決心不僅僅把自己局限在街頭與噴漆筒裡。「巴斯克雅和我不願脫離塗鴉藝術家,我們在一定程度上欣賞他們,我們不想懷疑他們正在做的。」基思·哈林在回憶自己與筆名「Somo」的讓-米歇爾·巴斯克雅做出這一艱難抉擇時回憶道:「但同時,將我們自己捲入這個運動對我們又是一個限制。儘管巴斯克雅起初也在街頭作畫,並且曾經力勸我走上街頭,但是他仍痛恨被稱作一個塗鴉者。我們曾對塗鴉藝術的世界充滿崇敬,然而我們的工作是不同的,我們不願讓整個運動將我們吞噬掉了。」

哈林的選擇從商業角度是無可非議的,在《藝術空間》對他做了詳細介紹後,他的作品可以賣到35萬美元,並藉助出售自己廠牌的服裝與廉價商品成了百萬富翁。1987年,巴斯克雅也在紐約舉辦了首次個展,並以此成為首個紐約《時代雜誌》封面人物的黑人藝術家,並吸引了安迪·沃霍爾的注意,兩人在其後合作推出了一系列拼貼與塗鴉作品。塗鴉的概念也被遠在大洋彼岸的歐洲藝術家所接受,謝潑德·費瑞的街頭時裝品牌「Obey Giant」就以街頭塗鴉風格的圖案獨樹一幟。網絡也成為新一代塗鴉者的新畫布,圖片博客與電子郵件使得他們不用冒著危險潛入地鐵停車場就可以一展身手。僅僅在北美,就有超過2000個以塗鴉為主題的站點,其中最大的塗鴉網站www.graffiti.org就是由塗鴉高手Futura,2000本人創立的。

在離開街頭後,塗鴉是否還能保持它的動力,那種來自街頭,絕望無歸的叛逆精神?答案似乎是否定的,「任何一藝術品都不能離開它的土壤,當塗鴉從街頭轉入畫廊時,它的意義絕對發生了改變。框在油畫框裡的籤名已經失去了它那生硬的尖利的稜角」。來自布魯克林的塗鴉師EZ說,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麼在專供塗鴉的「示範牆」林立的今天,紐約平均每周還要發生三千至五千起針對列車車廂的噴標事件。「長久以來,美國就一直企圖以空白的高牆遮蔽它孩子的雙眼,這些汙染心靈的障礙物不斷地在重複,我們從來不會知曉後面發生的一切,除了這樣一個事實——你們,而非我們在掌控這個世界。」早在30年前,「垮掉一代」的領路人諾曼·梅勒就在《塗鴉信仰》中寫道:「現在是該我們奪回這個權力的時候了。」

設計圈的塗鴉風

◎陳賽

兩年前,耐克公司有一個很酷的廣告,塗鴉大師大衛·埃裡斯與助手正在東京街頭塗鴉,噴槍、筆刷、顏料齊齊上馬,在節奏強勁的Hip-Hop音樂裡邊塗邊擦,塗的每一筆都引發線條的瘋狂運動,並隨音樂迅速融入拍好的都市影像背景。廣告推銷的是耐克的Presto休閒鞋,針對的是狂熱的都市時尚人群,色彩極其豔麗,塗鴉是其中最為突出的視覺元素,除了現場塗鴉鏡頭之外,廣告中的字體、線條、造型、動畫方式都是塗鴉式的,豐富、詭異、濃豔、有一種狂野的爆發力。當時的《LA Week》雜誌評價這個廣告「模糊了時尚設計、街頭藝術與商業廣告的界限,在沉悶廣告堆積如山的今天讓人感到格外心肺清爽」。

也許是厭倦了主流設計圈審慎無味的中產階級口味,這幾年來許多新銳商業設計師都試圖從以草莽、怪誕、狂野著稱的街頭塗鴉中尋找靈感。比如負責耐克這個廣告的創意與設計的公司Motion Theory就是一個極端崇尚街頭藝術的團體,他們工作室大廳的牆上就是一個十二英尺的巨幅塗鴉。而他們中不少設計師當年就是出沒於紐約或洛杉磯夜色中的塗鴉者,「在警察局的案底比做過的商業項目更多」。

隨著90年代城市反塗鴉運動的展開,美國街頭或地下鐵裡用噴漆罐噴出來的花花綠綠的塗鴉籤名逐漸消失了,而當年在警察電棍下逃竄為樂的青年塗鴉者中不少才藝出眾者則登堂入室,成為新時代設計師中的幸運兒。他們的畫布從街角牆壁、地下鐵、火車轉移到了海報、廣告、服裝、鞋、帽子、玩具、電視臺、遊戲廳。工具則從噴漆罐變成了蘋果電腦和PS、Illustrator,現在追在他們屁股後頭的是那些拿著大把鈔票的廣告商們,像耐克、阿迪達斯、可口可樂、Levi’s……由塗鴉而進入主流設計圈的佼佼者當屬Marc Ecko,這個12歲開始混跡街頭塗鴉,20歲時就以6件自創塗鴉T恤奠定個人品牌根基的傢伙,如今已是數十億資產的服裝品牌Marc United的擁有者。他一直認為,「現在年輕人就是愛突顯自我特色,太一般的設計無法引起共鳴,我們的設計就是要引人矚目、要誇張、要炫目奪人、要讓人驚嘆!」

有許多例子可以證明,如今塗鴉在新銳設計圈是如何集萬千寵愛於一身。2001年路易·威登與塗鴉藝術家Stephen Sprouse合作推出一款塗鴉提包,純黑底上隨意描畫著簡潔渾樸的純白色英文圓體,沒有了街頭的粗礪,卻是雅致與野趣的結合,成為當年時尚人士的春季必備。克麗絲汀·迪奧(Christian Dior)推出華麗塗鴉圖案的長褲、短外套和皮包、鞋子;連法國一向以優雅著稱的Nina Ricci也把巴黎花都的風景畫面作為皮包上的圖案。紐約一家塗鴉風格玩具店Kidrobot的老闆與一位資深的塗鴉高手合作,為著名的奢侈品品牌Steuben Glass設計了一款20英寸的水晶玩具兔,售價高達21000美元。另外,結合了實拍影像與塗鴉風格的動畫設計也漸成風潮,一些以前衛的年輕人群為受眾的頻道,如美國的喜劇中心、MTV中都充斥了塗鴉風格的片頭、廣告、音樂錄像帶、甚至遊戲都開始採用塗鴉式的手繪圖形與動畫。著名遊戲開發商Atari將於今年9月發行的一款新PS賽車遊戲《Getting Up: Contents Under Pressure》就專門請了50多名塗鴉藝術家做視覺設計。

正在法國留學的女設計師徐千對法國街頭的塗鴉藝術情有獨鍾,她對記者談起,作為一個設計師第一次看到街頭塗鴉時的興奮,以及設計者對於塗鴉的那種天然親近感。「我剛到法國第三天,從機場往市區走的路上,看到零零星星的黑漆噴的個性籤名,當時就覺得很有趣。後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LILLE,那裡盛產塗鴉,我的公寓附近的小馬路上就有許多花花綠綠的噴漆籤名,看著看著就走不動了,覺得熱血沸騰。」許多曾經在塗鴉界混過的商業設計師也都表示,塗鴉是他們對於藝術與設計的理解的起點,包括線條、色彩、造型、組合,以及每一種圖形元素所具有的原創意義和普遍情感。他們中間很多人一開始並沒有受過專業訓練,而是在無數次的夜間突襲中對這些元素不斷的加以變化和創新,並樂在其中。一個塗鴉者在設計界立足的第一門手藝大概就是字體。自從計算機成為設計的主要工具以來,大概只有塗鴉者還對字體保持著絕對的熱情和品位。徐千在她新近出版的《Graffit & 數碼藝術》一書中提到,塗鴉的設計主要就是基於文字的變形,他們的表現方式主要以箭頭、文字的體積化、變形、透視及組合來完成。正如一位丹麥的塗鴉者Theis One所說,「當你在牆上塗鴉的時候,你會把所有的時間花在怎麼讓你的籤名更酷更吸引人上面,就一個A字,你會想出340種字體變化,我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領悟美學中的平衡與和諧」。塗鴉者對於色彩也有一種獨特的理解,這種理解是自由的,隨心所欲的,很多設計光從顏色就能看出來設計師是否有過塗鴉的經歷。一些高雅的設計師會更加傾向用素雅的色調對比,而塗鴉總是十分濃豔的,色彩對比強烈,隨時隨地傳遞一種年輕、憤怒、不羈、興奮、濃烈的草根情懷,純黑、玫瑰紅、鮮橙、明黃、深藍是他們鍾愛的顏色。

塗鴉衝擊了主流設計的濫俗,而主流設計的理念同樣讓塗鴉擺脫了自己的狹隘,得到更寬廣的創作空間。但塗鴉與街頭文化的血脈關係卻是根深蒂固的,它緣自街頭文化,並從街頭文化中汲取營養。許多塗鴉者在成為成名的設計師之後仍然常有衝動跑到街上拿噴罐亂塗亂畫,因為那是一種自由、即興的創作狀態,不參考任何素材,也不拷貝任何風格,只為了獲得一種純粹的快感。當然這種自以為是的宣洩往往以粗暴地幹涉他人的視覺、影響公共環境作為代價,所以維護公共環境的警察總是塗鴉者持久的對手。對於設計師而言,現在參考的素材太多了,往往因此喪失了自己的原創性和個性。而真正最好的創意,往往是在沒有任何參考的情況下,完全憑自己的直覺設計出來。塗鴉的魅力正在於此。

塗鴉:從牆上到網上

◎於萍

「如果你能賣瓶裝水,那你什麼都能賣。」這是史丹福大學教授萊斯格在《免費文化》一書中對網絡交易的大膽預測。但塗鴉也進入此列,還是讓人缺乏心理準備。今年3月14日,紐約網站woostercollective.com開始了一場網絡藝術展——「手機藝術畫廊」。其中的展品,正是上傳到網絡的塗鴉作品照片。woostercollective.com創辦於2003年11月,收錄了大量街頭塗鴉作品和塗鴉畫家的訪談。今年3月10日,站點開始提供手機下載塗鴉作品的服務,下載一幅作品的價錢是1.99美元,用作手機壁紙。其中11%的錢歸塗鴉作者,12%用於公益,資助愛滋病患者,剩下的錢留作網站維護。

網站創立人馬克·席勒並不忌諱談錢。他說:「就像歌詞作者可以從電臺收取版稅一樣,這樣做的目的也是幫助塗鴉畫家尋找一種賺錢的手段。」塗鴉作品用於手機壁紙的創意並不是馬克·席勒首創。2004年,諾基亞曾在美國為手機用戶提供過免費下載塗鴉作品的活動,但這實在太小眾了,並沒引起塗鴉世界的注意。

oostercollective.com的下載服務似乎更具廣泛性。馬克·席勒介紹,自開通下載服務以來,每天下載人次近百;手機網絡運營商AT&T,Cingular和T-Mobile均支持這項服務,藉助三大運營商的全球網絡覆蓋,他們正在為全球的塗鴉愛好者提供服務。woostercollective.com的新奇做法既沒有廣告支撐,也沒有商業競爭,但馬克·席勒說:「巨大的下載量背後,是塗鴉被全世界更多人接受和喜愛的事實。」

woostercollective.com收錄的塗鴉畫家大都對網站心存感激。自2003年創立以來,網站為來自全球的近150名塗鴉畫家提供了作品展示和訪問,其中包括70年代就叱吒塗鴉界的元老Dan Witz,美國著名街頭藝術組織Faile等,這裡成為塗鴉愛好者與畫家的交流與共享的集散地。塗鴉畫家M. De Feo已經通過在woostercollective.com展示作品,應邀去世界多國表演塗鴉。他說:「網絡為塗鴉提供了一個傳播的新渠道,幾分鐘內可以穿越世界,看到那頭街邊的一個志同道合者,這在以前是難以想像的……塗鴉像一切藝術形式一樣,它的價值就在於傳遞新鮮的信息和想法,沒人能在躺椅上創造藝術。」現在錦上添花的是,woostercollective.com又給塗鴉畫家們帶來了錢。
但也有不同的聲音。70年代就在紐約塗鴉的Dan Witz現在是個油畫家,他說:「我的油畫總是乾淨清晰,它們是產品。如果有人看上了,我倍感幸運。但塗鴉不是。塗鴉是情緒的表達,我生活的另一個狀態,如果塗鴉的時候要考慮錢,那它的精神就喪失了。」Dan Witz擔心的是塗鴉為了成為人見人愛的手機壁紙,而變成技藝嫻熟的淺薄之作。而塗鴉組織Faile的成員之一Patrick則認為塗鴉手機壁紙根本賣不了錢。「人們為什麼要花錢從網上買那些可以自己拍到的塗鴉圖像?我把作品放到網上,得到的樂趣肯定比錢多。」

更多的爭論在於,網絡對塗鴉來說真是好事嗎?分享確實帶來欣喜,卻抹殺了街頭感。Dan Witz講述近30年的塗鴉感受:「塗鴉像個自由的玩笑,讓我遠離所有灰心喪氣、力不從心,廢話……沒有責任感,沒有期望,不知道下一刻發生什麼,不用擔心任何與顏料、弄髒的手和噴漆味道無關的東西。」而觀看者,在路過塗鴉滿布的牆時,也會有一刻的心領神會。網絡卻將噴畫時的瑣碎興奮簡化為一個鍵盤敲擊,而屏幕上密密排列的塗鴉,還留有多少街頭氣氛呢?分享也讓帶邊緣氣質的塗鴉畫家們擔心,獲取塗鴉如此容易,人們將會忘記它背後的精神。它這麼時髦,以至於不時髦了。

兩個塗鴉者

◎於萍

八年前,李球球沒想到自己會被當成藝術家。那是個夏夜,他跟幾個朋友拿著噴漆到北京天壇東門的一個橋底下塗鴉。事先早早踩過點,那裡牆多,人少,好下手。這是李球球第一次塗鴉,本想跟朋友們瞎塗一氣,臨時決定塗個「SKI」形狀。正高興,他突然感覺有什麼硬硬的頂著自己後腰。回身看,警察拿著衝鋒鎗。事情的結果是幾個人的身份證被沒收,將牆面清洗乾淨才領了回來。現在李球球很少再偷偷到天橋下塗鴉了,他的作品散落在T恤衫上,攝影展、滑板比賽、酒吧的背景牆上,甚至電視節目的片頭中。塗鴉籤名,一律是0528。

李球球說有兩件事讓他喜歡上塗鴉,一個美國人和一個滑板團體。學繪畫的他在讀書時認識了美國同學L,L帶來許多來自美國的塗鴉雜誌。之後李球球創辦了滑板團體「滑板黑社會」,這讓他在身份上感覺跟塗鴉更親近,同時也找到了塗鴉的主題,他的作品多為「社會」字樣或滑板圖形。雖然李球球的塗鴉多用於商業,但他說自己更喜歡街頭的感覺。新街口百花胡同和五道口輕軌站旁,都有他的塗鴉痕跡。「從挑選牆壁,一直到完成作品,整個過程都像跟這座城市親近。」他努力表達那種街頭的感受,「我事先從不構思,站在牆壁面前想一會,就隨意塗畫。噴漆有股特別好聞的味道,沾到手上,好像立刻滲到血液裡。最有趣的是一些觀看者,有居委會大媽朝我喊,小孩兒,別亂塗亂畫;還有騎自行車的小夥子,伸著大拇指說,嘿,哥們兒,真棒。」

現在塗鴉是李球球收入來源的很大一部分,雖然不多,但他感覺滿意——既宣洩自我,又有商業成功,這大概是所有藝術的理想狀態。他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希望北京出現一個專門用於塗鴉的公園,「以我們城市的情況,給一塊空間,因為隨便塗畫,是對一個有藝術天賦的孩子最大的鼓勵」。另一個是組建一個塗鴉團體,發揚中文塗鴉,「不僅僅因為中文對塗鴉來說,具有更豐富的表現力,還因為這是我們的語言」。

香港的MC仁與李球球是兩個做派。MC仁1990年在法國接觸塗鴉,1994年後回香港,成為朋客樂隊「大懶堂」的主音。此後他在新加坡、美國、非洲等地留下塗鴉,曾被美國《時代》周刊稱為「亞洲塗鴉第一人」。但朋客的身份,讓他的塗鴉風格十分反叛,如同「大懶堂」唱過的一句歌詞一般:生命就是一團烈火,青春就是火裡的炸藥包。他在塗鴉世界裡,就像炸藥包一樣的「硬派」。

MC仁說塗鴉的本質即「不合法」。這種本質一面讓塗鴉者迷戀其中,一面也是抗議——抗議商業化對公共空間的侵犯。「商業廣告鋪天蓋地,侵犯了我們視線的空間,為什麼我們既不能選擇也不能抗爭?」他把塗鴉當作最好的武器。實際上MC仁的作品不光出現在街頭,車庫、卡車甚至古蹟上都有他的塗鴉。有傳言2005年長城上的塗鴉是他所為,但一直未經確認。但他說,引發爭議正是塗鴉的意義所在。

MC仁蔑視網絡,認為所謂網絡空間對塗鴉來說都是偽空間;他也鄙視商業,言語中流露對香港消費文化的厭惡。對於塗鴉與商業的結合,他認為不過是商業窮途末路,尋找新的賺錢手段而已。他舉了朋友為LV設計的Graffiti Alma(塗鴉手袋)的例子,2002年這款手袋在全球受到追捧,但沒人注意背後參與設計的塗鴉者。「商業對塗鴉藝術和塗鴉畫家缺乏尊重。他們只會把塗鴉變成潮流,使塗鴉屈從於時尚,這對塗鴉和商業來說,都是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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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塗鴉最初出現於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費城,其後作為城市空間創作藝術在紐約、柏林、倫敦等城市日趨成熟。塗鴉在發展過程中一直伴隨著贊成和反對的聲音。有些人認為塗鴉是一種城市藝術,能夠增添一座城市的文化藝術氣息,豐富居民文化生活和提升藝術修養;而反對者則認為其破壞了牆面,影響市容市貌。但是塗鴉藝術依舊是現代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在遵守城市管理情況下的塗鴉創作應該得到支持和保護。下面小編推薦了一些城市塗鴉藝術觀賞勝地,有機會去看看吧!
  • 街頭塗鴉 墨爾本一道獨特的城市風景
    墨爾本作為藝術之都的氣息,不僅僅洋溢在那些規模宏大的藝術館裡,也瀰漫在那些小巷與牆角的塗鴉上。墨爾本以有許多小街小巷而聞名,你不用走上大路就可以穿越整個城市。塗鴉在很多人眼裡或許更多的是一種破壞公物的行為,不登大雅之堂,但是墨爾本的百姓不是這麼想,塗鴉,是那些迸發在民間的靈感與那些被官方供奉在空曠的大展廳中的畫作分庭抗禮的藝術,是這座城市的背面,那凌亂而絢爛的色彩。
  • 香港街頭塗鴉「混搭」的城市風景
    香港街頭的塗鴉作品。 資料圖片近年來,在春夏之交的「香港藝術月」,越來越多街頭塗鴉作品在香港的建築外牆、店鋪大門、公共運輸工具上亮麗綻放。登布斯基生長於街頭塗鴉的發源地美國,2009年大學畢業後來到香港,從事建築設計之餘常遊走街頭,用相機記錄各式塗鴉。2014年,登布斯基與朋友合作成立HKWalls,在他所住的上環發起「香港街頭藝術節」。他們一家家走訪店鋪,說服店主「捐出」店面外牆,讓藝術家在牆上作畫。
  • 這些城市元素,變成了有趣的卡通塗鴉!
    {"title":"這些城市元素,變成了有趣的卡通塗鴉!",變成了有趣的卡通塗鴉! 廣告 少年科學畫報消息,一些我們司空見慣的城市元素如排水渠、下水道、路燈以及城市中許多其他的設施
  • 二十一世紀中國城市發展編年史
    為響應中央的戰略決策,中國市長協會提出編纂《中國城市發展報告》的設想。報告定位於為城市發展服務、為市長科學決策服務,其目的是展示城市發展現狀,研究城市發展戰略,為實施城鎮化戰略建言獻策。應中國市長協會約請,組成了由我擔任負責人的《中國城市發展報告》理事會和編輯委員會。同時,特邀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吳良鏞教授出任學術委員會主任。
  • 怪物能量飲料,帶你體驗原始的野性
    怪物能量飲料,帶你體驗原始的野性時間:2019-02-22 11:38   來源:今日頭條   責任編輯:毛青青 川北在線核心提示:原標題:怪物能量飲料,帶你體驗原始的野性 極限運動,極端,瘋狂,令人難以置信,卻又震撼人心,讓人類內心最原始的野性回歸現實。
  • 西方中世紀編年史的代表作——《歷史之花朵》
    公元4世紀,凱撒裡亞主教尤西比烏撰寫的編年史已經脫離了復活節年表而以獨立形態存世了。尤西比烏記載的事件開始於以色列人部落首領亞伯拉罕誕生,結束於324年。尤西比烏編年史用希臘文寫成,問世不久即由基督教學者傑羅姆譯成拉丁文,並且續編至380年。傑羅姆的譯本和續編促成了尤西比烏編年史在拉丁基督教世界的流傳,羅傑編年史借鑑並且模仿了這部編年史的體例和內容。
  • 海參崴,一座能夠包容塗鴉的遠東城市
    這座遠東海濱城市有包容塗鴉的特點。即使在最繁華街道的小巷、弄堂,都可能隨時看見。 以下四幅是在中心廣場旁邊,離開街道只幾步偏僻的地方隨手拍的。空握未免單調,加朵小花!這應該是兒童作品,想表達什麼意思呢?太陽照耀著城市?哈哈。來過,總不能寫」到此一遊」吧!賓館大廳的牆角。在牌牌上也能畫。這是在一個稍微老舊一點的居民區。
  • 印尼日惹,這座旅遊城市,也滿載塗鴉的風景!
    可以說日惹就是一個海邊城市,日惹為爪哇文化藝術的發源地,文學和舞蹈文化發達,浮雕和雕像眾多,學府林立,最著名的國立加查·瑪達大學,是印度尼西亞最早的一所法政大學。市內有城堡、宮殿、樓閣和亞倫亞倫方形廣場。但是,如果純粹是要給大家介紹日惹的旅遊景點,那小編就太不稱職了。
  • 觀察|上海M50塗鴉牆的拆除、「啟塗」與新生
    青年文化廠牌BKSTORE聯合M50創意園和藝術上海藝博會,召集了CASHa組合、RULA、阿鬼GHOS 、Funs、HE-何海鑫、NACIS、鵝融、JATE錢程久鈺、SadKnife塞德奶夫、石峰、NOSALT-吳炎、GANTZ—顧潤梓等12位塗鴉藝術家,策劃了「啟塗:KEEP SHAKING」活動,並於9月6日在M50創意園區內進行塗鴉創作,嘗試以多樣性角度去聆聽城市的自白,記錄城市變遷
  • 上海莫幹山路塗鴉牆將消失?普陀區政府:將在附近園區內延續
    9月14日,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記者從普陀區政府獲悉,作為城市更新的一部分,這排塗鴉牆文化將會延續下去,從今往後,塗鴉可以在M50園區內繼續成長,這裡也將是塗鴉愛好者的一片新天地。
  • 巴西幾公裡的塗鴉藝術街,在「美麗城市」項目中消失了
    色彩鮮豔、風格各異的街頭塗鴉一度是聖保羅人的驕傲,它們和灰暗城市形成強烈對比,是一種對混凝土建築粗野風格的視覺抗議。在一段歷史當中,塗鴉更是和巴西的混亂政局相伴而生。但這座巴西城市正在失去它「迷人又危險」的吸引力。五二三大道是當地著名的塗鴉街,被認為是拉丁美洲最大露天塗鴉博物館。
  • 馬來西亞華人最多的城市,還是世界街頭塗鴉藝術之都
    而在馬來西亞的各個城市裡,檳城是不容忽視的,作為馬來西亞的第三大城市,同時也是馬來西亞第一個被定義為城市的地方,曾經這裡是英國殖民政府開發的遠東最早的商業中心,吸引了許多華人下南洋,所以直到現在,華人族裔依然是檳城的第二大族群,檳城也是馬來西亞華人最多的城市。
  • 《魔獸世界》中那些被編年史吃書的原設定
    而前兩年,魔獸官方終於推出了《魔獸世界編年史》這一套重量級圖書。編年史從萬神殿開始,詳細的記載了魔獸世界的重要事件:萬神殿的覆滅,泰坦護衛對抗古神,五大巨龍的由來,德拉諾的戰爭,黑鋒之門與麥迪文,部落和聯盟的成立等等而編年史也成了最權威的魔獸書籍,一切設定以編年史為主,暴雪一貫特性:吃書,也在編年史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 最強輔助《龍翼編年史》魔晶卡妙用
    XIBA網遊《龍翼編年史》改編自人皇Sky(微博)代言的同名桌遊,已於7月22日開啟不刪檔測試,遊戲中玩家作為傭兵指揮官,可同時操縱多達三個不同屬性的英雄,並配合魔晶卡、裝備的使用與敵人進行PK,先將對方基地搗毀者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