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以後能重新來到我熱愛的上海,朗誦我熱愛的詩歌。」5月10日,春天詩歌音樂劇場的第一場《我把活著歡喜過了》在1862時尚藝術中心舉行。88歲的日本國民詩人谷川俊太郎通過電話連線的方式,參與了這場他本該親自到場的演出。
這場演出在開演前遭遇變數,谷川俊太郎由於身體不適,缺席了他的「詩歌專場」。谷川譯者、詩人田原,詩人陳東東,演員保劍鋒,表演藝術家朱曼芳,主持人劉凝臨時救場,朗讀了本該由谷川朗讀的8首詩歌,民謠歌手程璧接棒朗誦並演唱《春的臨終》,上海風鈴藝術團的小朋友演唱了谷川作詞的《哈爾的移動城堡》主題曲《世界的約定》和《阿童木之歌》,大家合力,以特殊的方式完成了一場令人難忘的演出。
幾人臨時救場,完成了這場特別的演出雖然1862時尚藝術中心在得知谷川俊太郎行程有變的第一時間就發了公告,允許購買這一場票的觀眾退票,但更多人選擇了理解,現場上座率有9成左右。
演出開場,谷川俊太郎通過電話「現場」與觀眾道歉,並許下諾言,等身體恢復後將自費來到上海,為大家做一場演出,邀請所有購買本場演出票的觀眾帶著票根免費參加,共赴一場「世界的約定」。
「今年父親沒能到場非常抱歉,希望大家原諒。」儘管谷川俊太郎未能成行,他的兒子鋼琴家谷川賢作還是來到了上海。谷川賢作是一位鋼琴家,與父親合作多年,在日本舉辦過多場詩歌誦讀,不少音樂是專為谷川詩歌而作。呈現詩歌和音樂真正融合的演出,正是春天詩歌音樂劇場的初衷。
谷川賢作伴奏最契合詩歌的音樂,配上谷川蒼老卻又「活得通透「的聲音,本是演出最大亮點,卻因為谷川缺席而留下遺憾。5位臨時救場的朗誦者以自己的理解,詮釋了這位「昭和時期的宇宙詩人」,有活潑有低婉也有激昂。陳東東還嘗試用上海話讀了《小鳥在天空消失的日子》,詼諧的處理引發滿場笑聲。
「很享受這場演出,不同的人能讀出不一樣的感受,但不能聽到谷川的日文朗誦還是很遺憾。」 對於臨時的改動,大部分觀眾表示理解並依然享受演出。上海外國語大學大三的學生劉玥含看了策劃人、詩人王寅的微博推薦,特意買票來聽這場朗誦,她最遺憾的是,翻譯後的中文朗誦和詩人創作時的節奏韻律有很大差異,喪失了一部分「原汁原味」的感覺。
另一位中學女孩非常喜歡程璧演唱的《春的臨終》,她此前並沒聽過谷川的名字,這次是和媽媽一起來看演出,「回去會把她的歌聽一遍,也想找來谷川的詩讀。」
「今天入場觀眾很理解、很寬容。」作為谷川主要譯者,田原是這場演出的策劃人之一,此次也是他邀請谷川來上海。田原還記得自己凌晨3點得知谷川不能參加的消息時「腦中一片空白」。那時候離演出開始僅有3天,緩過神來,他開始拼命尋找替代方案,想找一位著名的日本音樂家或演員參加,讓觀眾減少一些遺憾。他問了5個人,每個人都是谷川的「骨灰級粉絲」,都很想來,但由於時間太過緊迫最終未能成行。
詩人王寅則直言谷川「不可取代」,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第一反應是取消這場演出,「這次為谷川做了一個專場,所有的音樂詩歌表演都是圍繞他的詩準備的。方案做了好幾套,也是最詳盡的。出了這個狀況是始料不及的。」但出於時間、場地等各方面原因,劇場最終決定啟用替代方案。令人感動的是,啟用替代方案後,邀請到的所有人都不計報酬地前來救場。
知名度只是其一,谷川的「不可取代」還體現在「詩人朗誦自己的詩歌」這個概念上,這也是春天詩歌音樂劇場策劃的初衷。
「找其他人代替谷川,其實違背了我請詩人朗讀自已作品的初衷。」王寅說。
常年在國外參加詩歌活動,王寅聽了太多不一樣的讀詩方式,有的詩人用爆破音讀詩,有的詩人專門為自己的詩譜曲,沒有國內常見的播音腔、朗誦腔,詩人誦讀自己詩歌的方式,本身就帶著自己的理解和韻律。希望在中國做一場這樣的演出的想法,促成了春天詩歌音樂劇場的誕生。
雖然第一場留下遺憾,但值得期待的是,5月11日及12日晚,春天詩歌音樂劇場的另外兩場演出《此刻無需知曉生死》和《時間美人之歌》將依舊按照這一初衷呈現。亞歷山大·古姆茲、雅典娜·法羅赫扎德、翟永明、阿庫烏霧……一批中外詩人將如約登上舞臺,用母語誦讀自己的詩歌。
「我們想要奉獻給觀眾原汁原味的詩人的朗誦,這和大眾的審美趨勢不一樣。創作者自己朗誦的魅力和重要性應該被重視。」王寅特意邀請了國外一些擅長朗誦的詩人,每個人對聲音的控制節奏的處理都有獨到之處。不少人的語言是中國觀眾不熟悉的小語種,語言不通,只能通過聲音的表現力感染觀眾,對朗讀者的要求很高,「這兩場演出還是按我們原來的構想做,也是我們最想要傳達給觀眾的信息」
在中國,詩人還不習慣在舞臺上表現自己,王寅認為春天詩歌音樂劇場是一個嘗試和開始,「中國當代詩歌的藝術表現形式從創意和豐富性上看,與已經取得了重要成就的文學地位是嚴重不相符合的,這樣的狀況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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