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索比亞航空公司和印尼獅航的飛機機長，曾全力以赴控制即將失事的飛機。然而人們所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駕駛艙內實際上少了兩個十分重要的安全功能裝置。原因之一便是：波音公司竟要求他們額外付費、單獨購買。
據美國《紐約時報》披露，少安裝的這兩項安全裝置分別為「迎角指示器」和「迎角不一致指示燈」，它們均不在波音飛機的標配裝備中。
↑埃航失事現場，圖據《紐約時報》
事關安全的功能附件
波音公司竟額外收費
對波音和其他飛機製造商而言，對飛機在基礎配置之上升級進行收費，可謂利潤巨大。為此，全球各地的航空公司們必須支付一筆價格不菲的費用，才能為他們所訂購的飛機安裝上定製的附件。
有時，這些可選附件和美觀或舒適度相關，比如高級座椅、華麗燈光或額外的洗手間。但有些涉及通訊、導航或安全系統的功能，這些性能對飛機駕駛至關重要。
是否選擇對飛機進行升級，由各航空公司自行決定，監管部門並不會強制性要求航空公司購買。因此，許多航空公司，尤其像獅航這樣的經濟實力較差的航空公司，會選擇不購買。
↑波音737Max飛機的標配中並不包括迎角指示器和不一致指示燈，圖據《紐約時報》
據美聯社此前報導，在接連發生兩起同款機型墜機事故、造成數百人遇難之後，波音公司將會對波音737MAX升級，將其中一項此前需單獨購買的安全功能作為飛機標配。
埃航和獅航兩架飛機失事的原因，目前仍不清楚。但調查人員正在調查事故是否和安裝在波音737MAX上的全新軟體系統「機動特性增強系統」（MCAS）有關。調查人員懷疑，當獅航飛機上的傳感器出現錯誤數據後，MCAS接管了飛機從而導致墜毀。
據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透露，聯邦檢察官目前正在調查波音737MAX飛機的研發過程。此外，美國聯邦調查局（FBI）也加入了交通部督察長審核美國聯邦航空局的調查工作。
對此，美國司法部表示既不確認也不否認任何調查的存在。波音對此拒絕評論。
波音將更新軟體
將「不一致指示燈」作為標配
據《紐約時報》報導，飛機的軟體系統通常從兩個迎角傳感器中的其中一個獲得飛行數據，從而決定飛機機頭在面對迎面而來的空氣時該向上「抬頭」還是向下。當MCAS檢測到飛機正以危險角度向上飛行時，該系統會自動向下推飛機的機頭，以防止飛機失速。
迎角傳感器是測量飛機迎角的裝置。迎角是一個重要的飛行參數，飛機必須在一定的迎角範圍內飛行，否則可能有失速風險。
波音的可選安全功能裝置，部分程度上可以幫助飛行員檢測到任何錯誤的讀數。比如其中的迎角指示器，可以顯示兩個傳感器的讀數，而另一項「不一致指示燈」（disagree light），可在這兩個傳感器的讀數不一致時激活，對飛行員作出警示提醒。
↑波音公司員工正在一架波音737Max上工作，圖據《衛報》
據一位內情人士透露，波音很快將更新MCAS軟體，並將在所有新型737MAX飛機上標配「不一致指示燈」。在埃航飛機墜機前，波音已開始著手軟體的修復和設備更換。而迎角指示器仍將作為可選附件，供航空公司們選擇購買。
「這些安全功能對航空公司來說，安裝起來毫不費力，對保障安全來說至關重要，」航空諮詢公司分析師比約恩·費姆稱，「波音卻執意要向他們收費，因為它就是可以這樣做。」
有太多東西不應作為附加選項
選裝系統已成為「巨大搖錢樹」
對飛機製造商而言，附加功能選項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潤。
據舊金山一家叫做「傑克遜廣場航空」的飛機租賃公司報告稱，2013年，當時波音正準備將其737MAX8機型上市，每家航空公司預計將會在這些可選項上花費80萬到200萬美元不等，這大約是每架飛機最終定價部分的5%。
舉例來說，波音公司還會對機艙裡的備用滅火器額外收取費用。過去的事故記錄顯示，飛機上單一的滅火系統可能並不足以撲滅飛機內部迅速燃燒擴散的火焰。日本的航空監管機構要求所有航空公司必須安裝備用的滅火系統，但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並沒有此類要求。
「這裡面有太多的東西不應該作為可選的附加選項，而許多航空公司只想以最便宜的價格拿到飛機，」曾做過工程測試飛行員的航空律師馬克·古德裡奇說道，「而波音卻可以說，『我給你們提供過選擇。』」
但波音沒有說出口的則是，選裝系統已經成為飛機製造商們的「巨大搖錢樹」。
不論是波音，還是它的航空公司客戶們，都在努力不讓公眾知道這些選擇和價格的存在。航空公司也經常在他們提交給金融監管機構的文件中，對他們選擇付費或不付費的功能細節進行修改和編輯。對此，波音拒絕披露737MAX機型所有的可選安全功能選項，以及這些附加選項的具體價格。
一份2003年被公布的財報顯示，巴西航空公司Gol為其員工的氧氣面罩額外支付了6700美元，另外花費了11900美元安裝升級天氣雷達系統控制面板。
不同航空 選裝了不同安全功能
而三家購買波音737MAX的美國航空公司，各自採取了不同的選裝功能來裝備駕駛艙。
美國航空公司訂購了100架飛機，目前有24架交付，公司為所有這些飛機均購買了迎角指示器和不一致指示燈。美國西南航空公司訂購了280架，目前有36架交付。該公司同樣選購了不一致指示燈警報選項，並且在飛行員頭頂上的顯示板中安裝了一個迎角指示器。在獅航墜機事故發生後，美國西南航空公司曾表示，他們已經對所有737MAX飛機進行了調試，在飛行員的主電腦屏幕上安裝了迎角指示器。美國聯合航空公司訂購了137架，目前收到14架交付的飛機。該公司沒有選擇迎角指示器，也沒有選購不一致指示燈。聯合航空公司一位發言人表示，他們的飛機不包括這些功能，因為其飛行員使用其他數據來飛行飛機。
波音公司目前還在對其MCAS系統進行其他改動。
當開始運轉後，MCAS只讀取其中一個迎角指示器的數據，這使得該系統很容易因為單一傳感器的故障而受到影響。一種理論認為，獅航墜機事故正是因為MCAS收到了單個傳感器的故障數據，從而引發了機頭的俯衝。
據悉，在波音即將發布的軟體更新中，MCAS系統未來將會從兩個迎角傳感器上讀取數據。如果兩個數據存在重大分歧，那麼MCAS系統將會失靈。
安全專家表示，最好在所有飛機上都安裝迎角指示器和不一致指示燈。這樣可以提醒飛行員們，包括負責維修問題航班的維修人們，注意傳感器的問題。
航空電子設備和衛星通訊顧問皮特·雷米稱，警報響起會引起人們對傳感器故障的關注，並提醒飛行員若MCAS反應異常，應關立刻關閉MCAS。「在緊要關頭，這肯定會起到幫助作用的，」他說。
紅星新聞記者 王雅林 編譯自紐約時報、衛報
編輯 楊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