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
穿過幽暗地歲月,也曾感到彷徨,
當你低頭地瞬間,才發覺腳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遠,
盛開著永不凋零,藍蓮花……
——《藍蓮花》
這首經典的歌曲在現如今的華語世界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天涯海角耳熟能詳。它是許巍為了紀念玄奘法師而創作的。漫漫險途,風沙肆虐,步履維艱心中只有一個方向;西天真藏,普渡四方,弘毅大願至求一生解脫。
許巍又何嘗不是追尋那片自由的一朵「藍蓮之花」呢?
出生在陝西西安的「許少年」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歌者。樸素的無袖衫,乾淨的臉龐,靦腆的微笑,還有那一把如同生命的吉他。就這樣穿梭在紅塵世間,用他憂鬱的聲音向人們訴說著前世今生的悲歡離合、陰晴圓缺以及自由極樂。
哪個少年不輕狂,哪個少年不多情。從小品學兼優的他為了音樂的夢想曾放棄了第四軍醫大的保送名額,那如同火焰般的熾熱燃燒著自由的身軀和靈魂。
在90年的一個夏夜,對旁人來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他聽到了人生中第一場搖滾演唱會「崔健在西安」。就在那個瘋狂的夜晚,二十歲剛出頭的他和現場的所有人一樣心靈被震碎了,山呼海嘯般的一起吶喊一起瘋狂一起熱淚。「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許巍仿佛被一種強大的不可名狀的力量所深深的牽引。
在那個時候他決然地投入到了音樂的懷抱。創作了大量的搖滾、民謠歌曲,《夸父》《青鳥》《流浪》《童話時代》……,在當時的西安樂界,他是產出量最多的歌手。這座熟悉熱愛的城市,給了他無限的創作靈感,有青春激昂的夥伴,有情竇初開的愛戀,有迷惘無奈的流浪,有世態炎涼的忍耐。儘管如此,這一切都是他揮不去的記憶,這一切都是裝你於心的「故鄉」。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裡我看到你無助的雙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裡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麼孤單。
那是你破碎的心,我的心卻那麼狂野,
你在我的心裡永遠是故鄉……
1994年的中國搖滾是破天荒的一年。中國搖滾人把最頑強最血腥的吶喊帶到了香港紅磡,那一次,這些來自宇宙的嘶吼掀翻了香港,掀翻了世界。他們是何勇「魔巖三傑」,他們是崔健,他們是唐朝,他們是中國搖滾!經此之後,再無盛況。
同樣在那一年,許巍背著吉他走向了北京,走向了離他夢想最近的地方。世界這麼大,總有擱下你的天堂。
然而,「北漂」的生涯留給他的是更多的無言等待,他的「狂野」只有少數人才能聽得懂。
之後他創作的《執著》讓田震唱紅了大江南北,而許巍被淹沒在了孤獨的旅途中。歲月長河,漫道如鐵,所有青春的揮灑都留在了天邊那一抹瀟瀟的殘紅中。夜幕下一個沉默的浪子與天空對話,明月皎潔,滄海星辰,唯有「曾經的你」划過心田,滋潤著落寞的靈魂,在這白牆紅瓦間,追尋著自我的渡口。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就像他歌中唱的一樣,在生存面前那純潔的理想,原來是那麼脆弱不堪。你站在那繁華的街上,找不到你該去的地方,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慌張。
這些流年的過往讓許巍變得更加低調與沉默,他完全沉澱在自己的音樂裡,執著的與音樂對話聊天,只有在這裡他可以徹底釋放,可以灑脫不羈,也可以含蓄懷柔。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裡無雲萬裡天。很多年後事實證明他是一個純粹的不能再純粹的歌者,除了音樂,他的內心再也裝不下任何的煙火。
一念靜心,花開遍世界;
此去經年,陽光穿過樹葉。
1997年,在他與張亞東、趙牧陽等音樂人的共同製作下《在別處》首張專輯逐鹿樂壇,在沒有任何宣傳下銷售了50萬張的成績,他的作品也被選入當代詩歌文集。緊接著在三年時間裡,《那一年》《時光漫步》專輯陸續出臺,其中《那一年》被稱為是中國搖滾史上最好聽的一張音樂專輯。漫長的等待在這短短的幾年裡讓許巍徹底爆發,一舉拿下音樂風雲榜「最佳搖滾歌手」「最佳搖滾專輯」等四大獎項。
那時候他帶來的作品幾乎首首都是經典,傳唱度極高,吸引力空前。他的才華橫溢贏得了樂壇高度關注和讚賞,竇唯,崔健,汪峰,葉蓓,王菲,高曉松等等都非常仰慕他的創作和音樂見解。他除過給田震創作的《執著》《自由自在》之外,還給很多歌手創作了大量膾炙人口的經典,像給王菲的《你》,給葉蓓的《彩虹》,給老狼的《晴朗》,給趙薇的《來得及的明天》,給姜昕的《潘多拉》,給希莉娜的《丁香》,還有為了紀念已故歌手筠子的《那一年》。
——陣陣晚風吹動著松濤,吹響這風鈴聲如天籟,
站在這城市的寂靜處,讓一切喧囂走遠。
只有青山藏在彩雲間,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澗,
看那晚霞盛開在天邊,有一群向西歸鳥。
誰畫出這天地,又畫下我和你,讓我們的世界絢麗多彩;
誰讓我們哭泣,又給我們驚喜,讓我們就這樣相愛相遇。
總是要說再見,相聚又分離,
總是走在漫長的路上……
——《旅行》
早在97年以後,許巍看著眼前繚亂紛擾的世界,感覺自己深陷在窒息的繁華中不能自拔,一時間這一切把他與音樂相隔在了兩個世界。他和愛人又回到了西安,喝茶散步聊天旅行,打發著迷茫的時間。那段時間他怕觸碰到關於音樂的一切,把自己封塵在無助的歲月裡,他找不到一絲的靈感,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大腦的蒼白。
直到有一天,他在西安鼓樓下聽到一位流浪歌者的演唱,久久佇立,久久不能釋懷。內心頓時明白,一切高雅自由的音樂都不能脫離生活,永遠要踩著泥土的氣息。這才是音樂的歸途,是靈魂的救贖。
回歸初心的許巍參與了國內外很多有關音樂的製作。為CCTV大型紀錄片《敦煌》製作演唱了主題曲「悠遠的天空」,為紀錄片《第三極》創作演唱了同名曲。他在2012年的時候攜帶全體樂隊去了西雙版納,在山谷間來了一場與大自然共融的音樂會「此時此刻」!
夕陽之間,天外之天,
梅花清幽,菸草纖纖水自流。
紅塵無極,須彌清涼,
空谷絕唱,至今有誰傾聽?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立壁千仞,無欲方能為剛;
恰似如夢,歸途何方,
行者娑婆,天馬行空應無疆!
佛系的許巍,幾十年如一日的以歌為伴,以琴禦寒,帶給了我們太多的詩與遠方。在苟且的現實裡我們經歷了太多的風霜,期待那治癒的聲嗓在未來裡像從前一樣,不再彷徨。
……我獨自漸行漸遠,膝下多了個少年。
少年一天天長大,有一天要離開家,
看他背影的成長,看他堅持與回望。
我知道有一天,我會笑著對他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的田野,
你赤手空拳來到這人世間,為找到那片海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