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英語培訓:三十餘年沉浮,正值壯年

2020-12-17 澎湃新聞

​導語

成人英語培訓發展已三十餘年,在起伏動蕩中,該賽道的經營模式已發生改變。受少兒英語培訓的衝擊,不同機構也採取了不同的應對措施。由於部分頭部機構變動,導致外界對該行業未來發展猜疑頗多。但英語培訓市場無論是成人或是少兒都不可或缺,那麼目前,成人英語培訓行業的具體情況究竟如何?「被擠壓」的市場是否是他的真實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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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英語培訓發展歷程

1.八十年代出國熱潮帶動「英語熱」

1982年,教育部等四部門聯合發布《關於自費出國留學的暫行規定》,1984年,國務院正式頒布相關條例,貫徹對外開放政策、引進國外智力。於是出國熱引發了外語熱。此時只有在大專院校裡才能系統的學習英語知識。1982年初,中央電視臺開始播出英語教學節目《跟我學》,這是我國第一部原版引進的英國BBC情景會話節目,一開播便紅遍全國。那個年代的上海,就好像是一座沒有圍牆的外國語大學。連學外語用的收音機、錄音機都成了緊俏商品。

上世紀八十年代一位叫蔡光天的老人開辦的上海前進業餘進修學校成為了當時許多青年人的選擇。在那些年裡,這所學校培養的學生累計達八十多萬人,是有記載早期最大的英語培訓學校之一。

2.「新東方」們誕生,從無序到品牌化

1993年新東方成立,出國留學的學生出現了井噴。市場龐大,一些民辦機構看到利潤可觀,紛紛開辦相關英語培訓機構。英語培訓市場無序化發展。與此同時,國外機構湧入,例如華爾街英語、韋博教育等,以外資、合資的方式衝擊國內英語培訓機構市場。公立機構市場份額逐漸減少。

2000年後,越來越多的培訓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湧出,品牌效益初顯,頭部機構如新東方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開始開設分校形成自身教育矩陣。投資機構注意到成人英語的市場優勢競相拋出橄欖枝。

3.網際網路+時代,成人英語擁抱線上

2000年,新東方教育在線成立,標誌著傳統培訓學校開始角逐在線教育市場。自2012年以來,在線教育逐漸受資本市場追捧,其熱度逐漸上升,據網際網路數據顯示,2013年全年就新增近千家在線教育機構。

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線上教培異軍突起,在此次疫情下更是優勢凸顯。2020年2月,TutorABC一家機構比去年同期增長了85%左右,單月的用戶註冊數破一百萬。成人學習英語時間往往不能固定,線上的自由度和低價格很好的解決了成人英語痛點。部分新興企業直接發展線上業務,拋棄線下傳統教培模式。成人的可支配時間是24小時,這也是成人在線教育一直維持市場份額的重要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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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人群轉變

成人英語培訓機構成立之初,學員主要以大學生為主體,參與培訓的兩大原因為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和出國留學需求。隨著時代進步,英語與職場的聯繫越來越緊密,部分沒有接受過義務教育階段英語學習的人需要迎接新時代,想要進一步提升自己英語水平的職場人士逐步增多,相關培訓機構也根據需求逐漸形成了這類人所需的獨有市場。

1.大學生為主體

1987年大學生英語四六級考試正式實施,恰逢留學熱潮,大學生對於英語的學習熱情高漲。此時,除相關職業外,國內大部分職業對於英語專業程度沒有要求,職場人士除自身想要出國打工、深造外,參加培訓的少之又少。但隨著時代變遷,經濟飛速發展,少兒英語水平提升,留學人員年齡逐漸減小,部分學生高中或者初中就開始出國深造。

2.職場人士+大學生

2018年,極光大數據發布《2018年6月成人英語學習用戶研究報告》,報告中表示,2018年,職場人士參加英語培訓佔比已超1/3,核心訴求為快速提高英語。其中,一線城市職場人士英語學習需求更高。同年,奧運會開幕各群體學習英語士氣高漲。職場用應用英語的場景增加,英語與職場聯繫更加緊密。成人客戶人群也逐漸年輕化,從30歲到45歲變成20歲到35歲的群體。初入社會的年輕人如果沒有英語能力加持,將在職場發展中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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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英語融資情況

成人英語培訓市場發展三十餘年的歷程中,離不開資本從中助力,融資、併購重組,藉助行業風口,不少企業迅速站穩腳跟。但在2014年後少兒英語呈井噴式發展,搶佔英語市場融資份額,使成人英語看起來不再風光無兩。那麼實際情況究竟如何?成人英語融資是否受到了少兒英語的影響?

1.成人英語培訓賽道融資輪次分布

據網際網路披露的數據顯示,2007年到2020年至今,成人英語培訓項目中共發生融資72起。過億融資17起,佔比23.61%。其中,除IPO上市和併購事件外,融資數額高達十億人民幣的事件有兩起,分別是TutorABC於2015年11月獲得的近2億美元C輪融資、滬江網於2015年10月獲得的10億人民幣D輪融資。

從輪次分布上看,天使輪和A輪融資事件最多,均為14起、佔比19.44%。B輪其次,為8起。中後期融資(除種子、天使、Pre-A、A輪外)佔比55.56%。雖然B輪後融資事件數量走低,但該賽道內跑到後期的機構依舊不在少數。

2.成人英語培訓賽道項目細分

在已融資的31個項目中,有近1/3的項目同時涉及到了應試、口語、職業語言三方面的培訓,近半數項目涉及兩個以上業務。在口語培訓方面,涉及到的項目高達74.20%。

造成此類現象原因主要是越來越多的成年人在工作中需要使用到英語,提升職場競爭力。出國念書、旅遊、生意往來也都有機會用到英語。英語已經成為了一種生活化和職場基礎化語言,不再是特定職位或考試所需。

3.成人英語培訓賽道融資時間分布

從融資時間分布上,我們可以看出,2007年賽道內發生第一起融資事件,直到2015年,成人英語培訓融資事件每年發生次數均較少。2015年,「網際網路+」概念提出,從2015年起至今,融資情況較此前變好,並且持續平穩發展。

4.成人英語培訓賽道線上線下融資分布

通過整理31家融資項目業務發展模式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凡已融資項目均有線上課程,即使是老牌英語機構也同樣順應網際網路潮流,緊跟時代發展。在已融資項目中,涉及線下業務的機構近有六家,佔比19.35%。沒有一家單純的線下機構獲得資本青睞。成人英語線下有市場,但大市場不在線下。

5.成人英語培訓賽道融資地域分布

成人英語培訓投資地域依舊以北京、上海這樣的一線城市為主。在廣東省發生的投資事件中,深圳3起、廣州1起。2017年後,其餘地區才逐漸有融資事件產生。即使其餘投資地域以省為單位,發生融資項目數量也遠遠不及一線城市。一線城市的需求量大,同樣競爭火熱。線上教育的普及已經使得成人英語逐步向下沉市場發展。

6.少兒英語融資概況

據前瞻產業研究院整理數據顯示,2007-2013年少兒英語與成人英語獲得融資比重相差無幾,但從2014年後國內少兒英語培訓行業投融資開始爆發,少兒英語培訓風口到來,資本相繼湧入,數目幾乎是成人英語的三倍左右。

在融資事件數目對比如此明顯情況下,大眾對於英語培訓行業的印象自然而然便成了少兒英語市場火熱和成人英語不景氣。然而事實上,成人英語融資事件發生次數雖不及少兒英語,但依舊處於平穩發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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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英語培訓如何破局

在線教育的快速發展和少兒英語培訓市場的衝擊導致成人英語培訓不得不開拓新的商業模式。19年韋博英語陷入閉店困境,美聯英語借殼上市後疫情期間再出風波,老牌英語機構相繼出現問題後投資方對於該賽道內的發展存疑,同時也降低了消費者的信任和消費意願。重重困境下成人英語賽道該往哪走?在線業務的發展是否會是一條暢通的出路?

藏在下沉市場的線上生意

當前線下機構的實體店主要集中在一線城市,二線也僅在少數省會城市布局。大力發展下沉市場線下機構似乎比較困難。二三線城市人口眾多,但集中程度並不像一線城市那麼高,單獨開線下店有極高的推廣和運營成本,商業模式難以維持。師資匱乏也是線下機構難以向下推動的主要瓶頸之一。但同時,需求量大,供給端少恰恰為線上機構留下了空間。

據艾瑞諮詢發布的《2017年中國成人在線外語教育行業白皮書》顯示,成人在線外語教育的市場規模和用戶規模持續增長,2017年中國在線語言教育市場規模預計達375.6億元,同比增長22.8%,2019年將達523.5億元。目前線上每年還有15%-17%的成長空間。這部分空間主要集中在二三線城市。

線上課程教學時間較為彈性,可以根據不同行業、職位、興趣提供個性化教學,省去了上下課的交通耗時,能夠滿足其碎片化的時間需求,適合在廣泛的二三四線城市發展業務。此外80後、90後這些成人英語業務的主力人群對於網際網路非常熟悉,在線學習的接受程度已經越來越高。

從2013年起,國家統計局開展城鄉一體化住戶收支與生活狀況調查,數據顯示,不論是農村還是城市居民對於教育、文化等方面的支出均呈逐年上升趨勢。全民對於教育方面的重視程度有增無已。

AI+成人英語

近年來,各大教育公司開始建立AI實驗室與教學中心,不斷加大教育科技投入。利用AI技術與自身課程相結合。未來AI賦能教育的真正挑戰在於怎樣使學生和老師間的互動更有效率。在課程當中,如果存在一個課堂助手實時提醒老師在什麼時候提問對學生最有幫助,就會讓互動效率大大提升。而目前教育行業中運用的AI技術,大多數是比較偏表層的統計型應用,並不能真正將AI技術落地在教學場景中。以TutorABC為例,其小班課課程在全公司佔比約70%。在學員匹配方面,依託AI和大數據技術,該機構自主研發DCGS系統,為用戶打上精細化標籤,通過演算法,將合適的2-3位同學匹配在一起,並且智能匹配合適的老師和教材。或許在線教育企業真正的決勝場,是誰能夠把師生互動的實時場景,轉化出關鍵的行為進行分析,並且作出決策助推落地應用,而不僅僅應用於課堂之前。

迎合用戶痛點

成人英語培訓學員主要分為個人與企業兩種。在眾多成人英語培訓機構中,針對不同機構專門的企業培訓項目寥寥無幾。企業培訓過去以外企、跨國企業居多,然而,隨著中國企業國際化進程加速,成人英語培訓面對各大公司的to B業務比重逐年增多,如今有越來越多的本土企業有出海需求。企業拓展國際業務,員工專業領域的商務溝通能力需要迅速提升。然而線下集中培訓很難滿足企業員工碎片化、個性化的學習需求,且學習成效企業很難追蹤,轉移到線上進行能有效解決上述痛點。但其實to B只是一個渠道,最終還是要服務C端用戶。目前,很多企業把英語學習當做是企業栽培員工、留住人才的福利。

除此之外,「英語+」漸漸成為主流,學員經過系統的學習,可以將英語與自身職業結合起來、高效運用。對於不同行業的學員,部分機構可以提供多元化職業英語課程:軟體信息、娛樂媒體、銀行資產管理、財務會計、營銷、公關、業務等多個課程與主題。TutorABC認為,教育長期面臨規模化和個性化的問題,只有通過網際網路才能同時兼顧兩者。堅持讓客戶「學有用的英語」,增強課程內容的「實用性」,持續為學員創造價值為機構的核心目標。其外籍顧問不僅具備英語教學資質,各自還擁有不同的職業背景,如行政人事、市場、IT等,可根據學員的職業和學習目的,設計個性化課程。學員可以與外教進行職場相關話題的英語互動,討論行業經典案例,在快速提高職業英語的同時,為職場發展積累經驗。通過調查發現,學員在面對相同職業的外教課程時,會學習得更加用心。在英語教學基礎上融合多學科知識,拓展英語學習邊界,培養「英語+」專業的全面人才。全方面拓展業務的同時,也有效解決用戶需求,實現共贏。        

「不放過」少兒英語

少兒英語賽道如此火爆的環境下,成人英語與其看起來只是學員年齡上的差別。在成人英語培訓已融資的31個項目中,拓展少兒英語業務的機構有14家,佔比高達45.16%。成人英語培訓機構的師資力量在經過系統的培訓之後同樣可以擔任機構內少兒英語教師,在師資方面二者可以實現很大程度的互通,同時,成人和少兒的學習尖峰時段不同,兩個品牌共用一部分外教,提高了師資利用率。許多成人英語培訓學員為人父母,基於對產品和服務的高度認可,讓孩子成為了同機構學員,降低了企業的獲客成本。另外,在技術層面,發展少兒英語業務時,成人業務此前搭建的底層平臺和技術系統仍然適用。

靠「口碑」贏流量

現階段在線教育的競爭已經非常激烈,但競爭層次相對較淺,主要在於資本燒錢,跑馬圈地,此次疫情過後,行業競爭將轉向產品和服務層面,不再是獲客,也不是流量。對於教育行業的付費者們而言,他們更關注在線教育機構的課程設計是否合理有趣、師資團隊是否專業優質、教學系統是否安全穩定、能否提供真人互動提高學習效率,這些使用體驗影響著在線教育機構的市場口碑,也決定了誰能在未來的競爭中贏得用戶。所以,不論新時代、新科技創新了怎樣的教育新模式,教育都必須堅守教育本質。當教育機構回歸本心,潛心豐富教育產品、提升教學服務、優化真人互動,形成口碑效應之後,流量必將聯翩而至,這對於任何一家在線教育機構而言,才是真正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結語

隨著部分成人英語培訓企業放棄或轉向少兒英語市場,線上的頭部企業目前所剩不多。相反,越來越多的成年人在工作中需要使用到英語,且終生學習日益成為現實。成人英語在線教育的形式能夠滿足其碎片化、個性化學習的需求,成為成年人學習英語的首選。這為選擇「留下來」的成人英語機構提供了很好的發展空間。如此看來,成人英語賽道線下或許有式微趨勢,但放眼整個賽道,依舊穩中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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