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華人老錢家族 之 馬來西亞 (一)

2021-03-02 段妮君alittlebitofperspective

還記得馬來西亞旅遊局打出的Slogan嗎?—— Malaysia, Truly Asia!一直不理解這個在亞洲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富的國家,代言「真亞洲」的自信從何而來?直到了解了大馬的幾個老錢家族,才發現這裡竟然聚集了亞洲糖王、亞洲棕油之王、亞洲賭王…… 從馬來西亞走出的華(Fujian)商,在亞洲的農業、地產、金融、物流、化工、文旅、博彩版圖,都留下並繼續書寫著濃墨重彩的篇章。

郭鶴年(Robert Kuok Hock Nien)家族 —— 郭氏集團+豐益國際+嘉裡建設:糧油+航運物流+地產

2020年,97歲的郭鶴年以115億美元財富繼續穩坐馬來西亞富豪頭把交椅。這個排名過去二十年來從未變過。

郭鶴年是少有的被中國人知曉的南洋富豪,畢竟郭氏在中國的產業,金龍魚食用油、香格裡拉酒店、北京國貿都是家喻戶曉的品牌。而在東南亞,他是頂著亞洲糖王、糧油大王、酒店大王和傳媒大亨等頭銜的傳奇巨擘。

郭鶴年1923年出生於馬來西亞柔佛州新山市(Johor Bahru)一個馬來西亞華僑家庭,父親郭欽鑑16歲時從福建福州移民到此。

日據時期, 郭鶴年在日本三菱商事會社的大米貿易部做工,很快被提拔為部門負責人。日軍投降後,他把從三菱學到的商業技能用到父親在柔佛州的糧油貿易公司——東升公司。

父親去世後,郭鶴年1949年與幾位兄弟成立了家族企業郭氏兄弟(馬來西亞)有限公司,主營米糧和白糖。郭鶴年擔任董事長,從此擔起家族掌門人的重擔。他看到白糖價格的市場波動大,比米糧業務套利空間更大,決定在糖業大力投資。期間他還去英國考察學習,並學到了期糖交易。

1961年,郭氏兄弟公司搶在糖價上漲之前,從印度引進廉價白糖傾銷大馬,同時進行大宗白糖期貨交易,因此獲得豐厚收益。郭氏還與馬來西亞聯邦土地發展局合作,建立了大馬第一家煉糖廠。1968年郭氏再次與政府合作,將1萬4千多英畝的森林,開墾為甘蔗種植園。他一度以150萬噸食糖產量控制了馬來西亞80%的食糖市場,佔全球食糖市場的10%,成了名副其實的「亞洲糖王」。

中國文革期間,在國內食糖緊張,外匯短缺的情況下,外經貿部下屬華潤公司請郭鶴年幫忙。他縝密部署、慷慨相助,不但成功以低價幫中國進口了30噸現貨,還在期貨市場幫彼時外匯短缺的中國賺取了500萬美元。

70年代,在糖業站穩腳跟後,郭鶴年又創辦了石油公司、航運公司、麵粉企業、飼料加工廠等。

70年代末,他移居香港。

1971年,郭氏在新加坡建起第一家香格裡拉酒店。1977年,郭氏又在香港建了九龍香格裡拉酒店。如今,香格裡拉酒店集團運營著包括香格裡拉酒店、香格裡拉度假村、國貿/盛貿酒店、嘉裡酒店、Hotel Jen在內的五大品牌100多家豪華酒店,分布世界五大洲。郭鶴年成為赫赫有名的酒店大王。

郭鶴年對中國市場的投資一直充滿遠見且不遺餘力。

1974年,郭氏兄弟旗下的嘉裡集團在中國成立了嘉裡糧油中國有限公司,以知名食用油品牌「金龍魚」成功打開了中國市場。金龍魚2020年在深圳創業板上市,是中國為數不多的外資絕對控股的上市公司。目前金龍魚市值已突破6000多億,是創業板市值第二大的公司。

1984年中國想要建設國貿商圈,但彼時東三環偏僻荒涼,市場並不看好,其中美日兩家財團開出苛刻條件,讓人望而卻步。於是,郭鶴年挺身而出,籌資5億美元,完成了國貿一期建設。之後他還繼續投資,進行了二期、三期建設。如今整個國貿商圈110萬平方米每年租金收入幾十億元,郭氏堪稱北京最大的「包租公」。

上世紀90年代,郭鶴年從默多克的新聞集團購入香港影響力最大的英文報刊《南華早報》34.9%的股權,又透過《南華早報》收購香港TVB等媒體,在香港傳媒行業佔據一隅,又被稱為傳媒大亨。2016年,郭氏將《南華早報》售與阿里巴巴集團。

作為馬來西亞的華人民營企業家,郭氏在大馬也曾遭到巫統政府的打壓。巫統(UMNO),是巫來由人統一機構的簡稱,又稱馬來西亞民族統一機構,是馬來西亞獨立以後到2018年最大的執政黨,宣稱馬來民族主義,捍衛馬來人權力,不乏對華族在內的少數族裔進行排擠打壓。2009年,郭氏宣布馬來西亞的甘蔗種植園完全出售給馬來西亞聯邦土地發展局(FELDA)下屬的企業聯邦全球創投控股,徹底退出大馬糖業。具體原因他從未向世界公布,有猜測跟巫統施壓有關。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出售大馬業務。在2017年出版的《郭鶴年回憶錄》中,他披露第二任總理敦拉薩兩度要他分配船運公司股權給政府。由於深刻體會到激進馬來民族主義者無法忍受華裔掌管船運業,他最終決定退出。

據說郭老本人非常低調隨和,出差住自家酒店也只住普通套間。他與新加坡國父李光耀是中學好友,與馬來西亞巫統早期領導人東姑關係友好,也曾受到中國最高層領導人的接見。但他一直與政治保持距離,並保持著自己中立的立場。他雖然對馬來西亞獨立後的種族保護政策痛心疾首,但卻一直堅持保留自己的馬來西亞國籍。

郭氏旗下的上市公司,包括嘉裡物流 (SEHK: 636)、嘉裡建設( SEHK: 683)、香格裡拉亞洲有限公司(SEHK: 69)、豐益國際(SGX: F34)、益海嘉裡金龍魚(CH: 300999)等。

郭鶴年的二兒子郭孔寅(Kuok Khoon Ean),主要負責打理馬來西亞業務;小兒子郭孔華(Kuok Khoon Hua)擔任香港嘉裡建設副董事長兼CEO, 以及嘉裡物流董事;侄子郭孔豐(Kuok Khoon Hong)擔任新加坡的豐益國際(Wilma International)董事長兼CEO,也被看做郭鶴年最有希望的接班人;女兒郭惠光 (Kuok Hui Kwong)曾任《南華早報》CEO,現任香格裡拉亞洲有限公司董事長。

郭家的小女兒郭燕光(Yen Kuok) 24歲時自己創業,創立了網上二手名品寄賣店Guiltless.com.

(圖片:郭燕光(右)和姐姐郭惠光及姐夫吳繼霖)

郭令燦 (Quek Leng Chan) 家族 

——馬來西亞豐隆集團 (Hong Leong Group): 金融、地產、製造業

2020年,79歲的郭令燦, 大馬的另一個超級華人富豪,在福布斯馬來西亞十大富豪排名中以97億美元財富位列第二。

郭令燦當年將香港道亨銀行出售給新加坡星展銀行時,被媒體評為香港十大資本大鱷之一,與李嘉誠、李兆基、郭鶴年並列; 可是他在Wikipedia上的簡介是我目前為止看到的最短的,只有寥寥半頁,真真堪稱悶聲發大財的典範。

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各有一個豐隆集團,分別由郭令燦 (Quek Leng Chan)和他的堂兄郭令明(Kwek Leng Beng)掌管。豐隆集團原本由福建人郭芳楓 (Quek Hong Png)在新加坡創辦。1965年新加坡脫離大馬後,郭芳楓侄子郭令燦決定在馬來西亞設立豐隆集團,而郭令明和其他家庭成員則留在新加坡,各自發展獨立的生意。(話說都是堂兄堂弟,新馬郭氏卻連姓氏的拼法都不統一,還真是各自挺獨立。)郭令燦從父親手裡的一個貿易公司做起,律師出身的他發揮了卓越的商業才能。他精於併購整合,在商界縱橫捭闔,將馬來西亞豐隆做到比新加坡豐隆的產業大兩倍還多。

郭令燦的金融板塊整合在上市公司豐隆金融集團(HLFG, MYX: 1082)旗下。豐隆金融集團最早成立於1963年,包括由豐隆銀行、豐隆資本 (HLCAP, MYX: 5274) 和豐隆保險三家金融機構。

1982年,郭令燦出手收購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香港道亨銀行;6年後他又收購了恒隆銀行,並將道亨銀行與恒隆銀行合併;1993年,他收購了港府接管的海外信託銀行,進一步擴大道亨銀行的版圖。也是在這一年,道亨銀行在香港聯交所上市,不久後就晉升為恒生指數四大銀行之一。2001年,郭令燦將道亨銀行以53億美元的高價出售給了新加坡的星展銀行(DBS),淨賺29億美元。

1994年豐隆集團收購了有百年歷史的馬聯銀行 (MUI Bank Berhad),更名豐隆銀行後同年在馬來西亞股票交易所上市(MYX: 5819)。2011年豐隆銀行收購了本國的國貿銀行(EON Bank),成為馬來西亞第四大銀行。它在中國是成都銀行的戰略股東,在柬埔寨擁有獨資銀行,也是越南第一家東南亞的外國銀行。

國浩集團 (Guoco Group)是郭令燦的地產板塊,成立於上世紀70年代,如今已是新加坡第五大地產開發商。新加坡上市公司國浩房地產(Guocoland Limited, SGX: F17) 在新加坡成功開發了36個住宅項目,還開發了「垂直城市」國浩大廈,集商業、住宅、零售、酒店和市區公園於一身。國浩集團的地產項目也遍布北京、上海、重慶、南京和天津等。馬來西亞的大型地產上市公司國浩房地產(馬來西亞)有限公司 (GuocoLand Malaysia, MYX: 1503),在吉隆坡和馬六甲開發建設高檔住宅。國浩集團還是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索菲特大酒店的開發商和運營商。

豐隆集團的製造業板塊主要集中在馬來西亞主板上市公司豐隆工業(Hong Leong Industries Berhad, MYX: HLIND 3301), 成立於1964年,主營建材,包括瓷磚、屋頂、水泥混凝土等。豐隆工業還是山葉摩託車和發動機在馬來西亞的總代理。

如今,郭令燦將馬來西亞豐隆集團的對外業務交給了3個弟弟郭令海、郭令山和郭令成打理,自己則作為集團最高決策人運籌帷幄。

郭令燦的兒子Kon Sean已經在豐隆金融板塊挑起大梁,已頗具豐隆少東家的氣象。

(圖片:Quek Sue Yian)

女兒Sue Yian熱衷於兒童教育事業。她是兒童讀物作家和出版人,創立了兒童讀物出版社MagicBird Publisher。她也是豐隆基金會的創始人,致力於支持兒童教育的公益項目。有自由、有愛心,自主創立一份溫暖發光的事業,這可能是做富家名媛最美好的樣子吧。

(未完待續)

https://www.forbes.com/sites/forbespr/2020/03/04/wealth-of-tycoons-on-2020-forbes-malaysia-rich-list-falls-for-second-consecutive-year/?sh=4ae91e8d6531

https://www.scmp.com/magazines/style/celebrity/article/3076666/5-malaysian-billionaires-you-should-know-robert-kuok

https://en.wikipedia.org/wiki/Robert_Kuok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83%AD%E9%B6%B4%E5%B9%B4

https://en.wikipedia.org/wiki/Quek_Leng_Chan

http://www.ein55.com/2020/05/15-hong-leong-group-and-kwek-family-stocks/

https://m.sohu.com/n/464938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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