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4日,走進中山公園,一路上亭臺樓閣,假山奇石,新修繕一新的長廊雕梁畫棟,習禮亭、八柱亭、和平坊、格言亭,每一座建築都記述著一段歷史。公園裡的兒童樂園、音樂堂,為北京市民提供了休閒娛樂的最佳場所。「歷經百年的中山公園,發生了多次的變遷。就說園內的布局也有很大的變化。格言亭、水榭、金魚池都進行過改造和變動……」走在園子裡,老職工於建國指點著一草一木說。在這裡,每一處都留下了一段難忘的故事……
一百年,光陰如梭, 一百年,鬥轉星移。獨自走在中山(中央)公園這座歷史名園中,坐在古柏樹下,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恍惚中似乎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些人,聽到了那些事……
「這天,我換了一套灰色嗶嘰的便服,身上清爽極了。袋裡揣了一本袖珍筆記本,穿過「四宜軒」,渡過石橋,直上小山來。在那一列土山之間,有一所茅草亭子,亭內並有一副石桌椅,正好休息。我便靠了石桌,坐在石墩上。這裡是僻靜之處,沒什麼人來往,由我慢慢的鑑賞著這一幅工筆的圖畫。雖然,我的目的,不在那石榴花上,不在荷錢上,也不在楊柳樓臺一切景致上;我只要借這些外物,鼓動我的情緒。我趁著興致很好的時候,腦筋裡構出一種悲歡離合的幻影來。這些幻影,我不願它立刻即逝,一想出來之後,馬上掏出日記本子,用鉛筆草草的錄出大意了。這些幻影是什麼?不瞞諸位說,就是諸位現在所讀的《啼笑因緣》了。」
這是1930年在《啼笑因緣》自序中張恨水的描述。其中提到的「四宜軒」是北京中山公園一處很有名氣的茶座,這裡和中山公園一起成為了很多人的歲月記憶。說起茶座中山公園還有來今雨軒、長美軒等。當海棠花開,在大小茶館三五成群的人們圍坐在桌前,一縷縷茶煙伴著淡淡的茶香,與頭上眼前的粉白相間的海棠花交織著,儼然一幅人間仙境。
二三十年代中山公園的茶座可以說是「文化茶座」,已故學者鄧雲鄉甚至認為,發生在這裡的重要文化活動,「足可以編一本很厚的書,足見一個時代的文化氣氛。」其建成不到五六年,便成為京城文化圈每遇重要活動一個首選去處漸而成為習慣。中央公園有各種類型的茶座,無論男女老少,上至總統,下至平民,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地方。「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是北平,北平頂好的地方是公園,公園中最舒適的是茶座」。在「紅塵十丈」的北京城,能找到這麼一處清靜雅致的所在,殊為難得。
曾有人詼諧地介紹:「來今雨軒是國務院」,因為政界要人們公餘在此碰頭,也常常能見到文化界名人、大學教授在此駐足,其中不乏北大《新青年》雜誌同仁們的身影。1926年,魯迅就是在來今雨軒的茶座上,與友人共同翻譯了《小約翰》一書。還有「長美軒是五方元音」,因為這裡的客人是三教九流,茶點引人垂涎,物美價廉;「春明館是老人堂」,老人們在此下圍棋、鑑賞古董,一坐就是大半天。
在民國初年的北京所有茶座中,來今雨軒的經營可以說是特色突出、首屈一指。大廳南北有窗,四周有廊,廊前有鐵製罩棚,夏天大罩棚前還要搭大蘆席天棚,前面和右面是朱欄圍著的牡丹,左面是故宮端門的一角,紅牆黃瓦,畫棟雕粱,旁邊是龍鍾老態的百年國槐。環境風景之好令人稱道,其經營方式,亦獨具特色。一是設計和設備方面,房子的位置是在社稷壇牆外的東南角,社稷街門的西北方。正對著東南方的端門城樓,和那兩株四五百年樹齡的老槐。家具的設計也很好,戶外用的鐵架子、人造白色大理石面的茶桌,又結實、又清潔、又穩妥。二是招待和管理方面,夏天不論生意多麼忙,其清潔程度,招待周到,也是第一流的,最難得的是茶房把主顧們記的一清二楚,真使人有賓至如歸之感。三是烹飪技術好,有獨創的點心,如肉末燒餅、冬菜包子等,是別處吃不到的。今天的來今雨軒舊址還可以品茶,只是顯得孤單了些。
中山公園一直與中國近代新文化運動有著一種特別的關係,它的文化象徵意義已遠遠超出了自身範疇……
20 年代,魯迅曾經與文化名人在這裡喝茶聚會;
1920 年夏,周恩來在來今雨軒舉辦茶話會招待鄧中夏、張申府等人;
1920 年底,周作人、鄭振鐸、沈雁冰、葉聖陶、王統照、許地山等 12 人在北京開始醞釀組織文學研究會,翌年1月4日,在來今雨軒召開了成立大會;
1920 年 7 月 1 日 ,李大釗主持的少年中國學會第一次年會在這裡舉行。
1924年7月13日,由北京學生聯合會、社會主義青年團、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等50餘個團體及國會議員胡鄂公等發起組織的北京「反帝大同盟」在來今雨軒成立。
林徽因在其文學創作高峰期,經常光顧這裡。
另外,蔡元培、章士釗、蔡和森、于右任、朱自清、沈從文、蕭乾、陳師曾和老舍、齊白石等我國近現代的知名人物,也都曾在這裡留下身影……
本文來源:北京晚報-北晚新視覺網 記者:龍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