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馬時期浴場可以男女共浴嗎?走進遺失的文明卡拉卡拉大浴場

2020-12-11 大國歷史觀

引言

「麵包和馬戲」就是吃飽了飯玩樂。古羅馬腐朽的寄生階層玩樂的最重要場所是公共浴場。公共浴場興起於希臘化時期,但大發展是在羅馬帝國時期,因為有了拱券技術,而且遊手好閒的人大大增加。

公元2-3世紀,幾乎每個皇帝都在各地建造公共浴場,以籠絡公民們。僅在羅馬城裡就有11座大型浴場,小的竟有800多個。

▲卡拉卡拉大浴場遺址

公共浴場是一種多功能綜合性的建築。在希臘化時期,主要包含浴場和體育鍛鍊場所。羅馬帝國時期皇帝們建造的大型國家浴場,裡面增加了演講廳、音樂堂、圖書館、交誼廳、棋牌室、畫廊、商店、小吃鋪、健身房等等。門票十分低廉。一個市民可以從早到晚在浴場裡生活,也有人在那裡談生意、搞政治陰謀。起初,婦女和男子同時入浴,後來改變為婦女在上午入浴,下午和晚上才許男子入浴,但健身和體育活動可以同場進行。古羅馬歷史學家塔西佗(P.C.Tacitus,約55一約120)描述一個羅馬人的享樂生活道:「白天睡覺,夜晚以辦事、尋歡作樂消磨。怠惰是他的愛好,他藉此成名。別人要以勤奮勞作才能達到的一切,他卻以驕奢淫逸的歡樂來完成。」公共浴場就是過這種日子的場所。

希臘化時期和羅馬共和時期的浴場,規模比較小,據說那時居民們並不天天沐浴。到羅馬帝國時期,富人和流氓無產者則有天天沐浴的習慣,所以公共浴場的規模就擴大了。由於功能複雜而技術能力不足,主要是鍋爐房、庫房等附屬設施不容易安排和室內採光困難,所以希臘化時期的浴場不求對稱,空間組合比較隨機。

▲富裕的羅馬人

羅馬帝國時期,拱券技術發達,而拱券是不燃的,因此鍋爐房之類都可以放到用拱券覆蓋的地下室裡,地上只剩下堂皇的大廳,而採光問題也可以藉助十字拱以及拱券和穹頂的平衡系統用高光、側光等多種方式解決,所以公共浴場有可能追求內部空間組合的藝術性。由於帝國的意識形態要求,浴室像其他公共建築一樣,趨向軸線對稱,造成一種莊嚴雄偉的性格。拱券技術也改進了供暖的方法,浴場的各個大廳都不妨做得又高又大,它們的藝術表現力進一步加強了。終於,大型公共浴場中產生了足以代表古羅馬建築最高成就的作品。

羅馬城裡最重要的大型公共浴場有卡拉卡拉浴場(Thermae diCaracalla,211-217建造)和戴克利先浴場(Thermae di Diocletium,305-306建造),都以皇帝的名字命名,現在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是卡拉卡拉浴場。戴克利先浴場一部分改成了天主教堂和修道院,一部分改成了博物館。

▲卡拉卡拉浴場復原圖

這兩座浴場都是龐大的建築群,戴克利先浴場能容3000人同時使用,卡拉卡拉浴場同時可容1600人,規模分別居第一和第二。卡拉卡拉浴場長375米,寬363米,地段的前沿和兩側的前半都是店面,孌童和妓女也在這裡活動。兩側的後半向外凸出一個半圓形,裡面有廳堂,大約是演講廳,旁邊有休息廳。地段的後面,正中有個貯水庫,容量3300立方米,水由高架輸水道送來。水庫前有個競技場,幾排看臺背靠著水庫。看臺左右各有幾個廳,大約是圖書館和交誼廳。

這塊地段的中央是浴場的主體建築,很宏大,長216米、寬122米(戴克利先浴場主體長240米,寬148米)。內部完全對稱布局,正中軸線上從前到後依次排列著露天遊泳池式的冷水浴池、大溫水浴廳(也有人稱之為大廳)、小溫水浴廳和圓形的熱水浴廳。左右兩半裡都有門廳、衣帽廳、運動場、按摩廳、抹油膏廳和蒸汽浴廳等。鍋爐房、倉庫、奴隸和僕役休息室都在地下,地下還有一些過道,奴隸和僕役們從過道到浴場各部分去服務,保持浴客們眼的清淨。

▲浴場遺址

卡拉卡拉浴場和戴克利先浴場主體建築是古羅馬拱券結構的最高成就之一。卡拉卡拉的熱水浴大廳的穹頂直徑35米,在整個世界建築史中沒有幾個。大溫水浴廳是三間十字拱,長55.8米、寬24.1米(戴克利先的長61.0米,跨24.4米,高27.5米),十字拱的重量集中在8個墩子上,墩子外側有一道短牆抵禦側推力,短牆之間再跨上筒形拱,增強了整體剛性,又擴大了大廳。這個大溫水浴廳的規模和結構平衡體系的完善,在古羅馬建築中也是非常傑出的,對後世影響很大。所有的拱券都用天然火山灰混凝土澆築,它們形成整體,所以到了現在,拱、券和穹頂都已殘破,卻並不完全坍塌,高高聳立,給人極其強烈的印象。

在先進的結構技術保障之下,大浴場內部空間的擴大和他們複雜的組合也達到了很高水平,簡潔而又多變,層次豐富而形成構思統一的序列。中央縱軸線上冷水浴、溫水浴和熱水浴三個空間串連,以集中式的熱水浴大廳作結束。大空間之間以小空間過渡,開闔有致。兩側的運動場、更衣室等等形成的橫軸線與縱軸線相交在最高敞寬大的大溫水浴廳,使它成為最開敞的空間。兩條軸線上都是大小、縱橫、高矮、方圓、開闔不同的空間有序地交替著。在這些大廳之間還布置了一些院落,保證每個室內角落都有足夠的光照,同時也增加了空間組合的趣味。原則上與梁柱結構根本不同的拱券結構,特別是它的複雜的平衡體系徹底改變了建築的空間藝術,從單一空間發展到複合空間。與萬神廟相比,一百多年來,內部空間的藝術手法又大大提高了,豐富了。

▲戴克利先浴場復原圖

卡拉卡拉浴場的裝飾十分華麗,牆上貼著大理石板,地上滿鋪鑲嵌畫。精緻的壁龕裡陳設著雕像。柱子都是大理石的,大量使用了最華麗的複合柱式。而且它是一個藝術品的寶庫,有一些古羅馬著名的雕刻和鑲嵌畫是從這個浴場的廢墟裡發掘出來的。浴場有很好的採暖設施。地面架空幾十釐米,牆體和拱頂內表面都砌著一層扁方的空心磚,形成管道,從鍋爐房輸來熱煙,從空心磚裡和地面下空隙裡通過,地面、牆面和拱頂都散發熱氣,室內溫度均勻而且舒適,人們在冬季也可以入浴。

這種供暖的方法依附於混凝土的拱券結構,在木結構的房子裡很難安全地辦到,所以公共浴場是最早採用拱券結構的建築之一,卡拉卡拉和戴克利先兩座浴場把這種結構運用得最純熟。給公共浴場送水的輸水道,也是羅馬建築的傑作。羅馬城造在丘陵上,臺伯河河床很低,用水不方便。從奧古斯都時代起,便造了些高架在連續券上的輸水道,從遠處向羅馬送水,大型公共浴場便從這些輸水道引水。每天輸水量超過一百萬立方米。古羅馬學者兼作家老普林尼說:「如果你注意那些巧妙地導人城市供公眾及私人使用的豐足水源,如果你觀察那些保持適當高度和梯次的架空水道,那些必須穿透的崖、必須填平的窪地,你就會得到一個結論,大地贈與人類者,只有奇蹟二字可以稱之。」

▲卡拉卡拉浴場遺址

自公元6世紀,圍攻羅馬的哥特人破壞了輸水道,大型公共浴場從此廢棄了。後來它也淪為採石場,剝光了那些貼在混凝土牆體表面的色彩斑斕的大理石板、柱子和各種裝飾。現在,保存得比較完整的卡拉卡拉浴場也已經是一座廢墟,不過還能清晰地看出它當年的空間布局和偉大的結構體系。那間熱水浴大廳,後面一半穹頂和牆垣都坍塌了,現在在裡面搭了個大舞臺,朝向後花園,觀眾席就在花園裡,夏季經常演出。從高高聳立的許多危牆殘拱上,還能體驗它當年的驕傲、威風、輝煌、邪惡和腐朽。著名的英國歷史學家吉本(E.Gibbon,1737-1794)把奢華的浴場看作古羅馬帝國衰亡的原因之一。但它們也使古羅馬帝國的偉大創造精神不朽。

▲卡拉卡拉大浴場復原圖

古羅馬建築師維特魯威在《建築十書》裡說,一切建築物都應當恰如其分地考慮到「堅固耐久、便利實用、美麗悅目」。這三點標準,經過兩千多年,一直到現在仍舊有效,因為它們正確地反映了建築的本質特性。當然可以對它們作些新的詮釋,加以擴展,例如「便利實用」應當包括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美麗悅目」應當不僅僅指單體建築物本身,而且應當指它與其他建築物的協調,等等。古羅馬建築的偉大成就,正是維特魯威總結的這三點標準的體現。大角鬥場、萬神廟和卡拉卡拉公共浴場,都造於公元1-3世紀,這正是羅馬帝國最強大、最富庶、最安定、最精力充沛、文化最發達的時期,享受著國內國外的長期和平。這也是這個帝國的統治階層最驕縱豪奢、最粗野甚至最血腥的時期。

▲古羅馬鬥獸場

這個時期,人們以為羅馬帝國是永恆的,它的首都羅馬城叫做「永恆之城」。每個皇帝都竭力建設它,使它充滿了雄偉的廣場、廟宇、會議廳、政府大廈、劇場、賽車場、角鬥場、浴場、凱旋門和紀功柱。它們的風格粗獷豪邁,大氣磅礴。這三座建築物就是這個時期的紀念碑,鮮明的帶著時代烙印。

結語

古羅馬建築遺產,一直是歐洲建築師靈感的源泉之一,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還有巨大的影響。即使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失去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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