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英裡滿目荒涼,橫屍遍野……」義大利作家薄伽丘在《十日談》中,這樣描繪黑死病流行時的鄉村景象。
城市同樣是慘狀,天天都有人沿街收屍,像小販叫賣一樣:收死屍了,收死屍了……每天死去的人都成百上千,因為死難者人數激增,一時沒有空餘的坑穴掩埋,屍體隨意丟擲。
這就是14世紀時期義大利的西西里。歐洲一場瘟疫,黑死病大爆發,2年時間,就讓歐洲消失了2000多萬人,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黑死病禍害人類,時間跨度長達2千年,直到19世紀晚期,人們才知道:是跳蚤把疾病從老鼠身上傳染給了人類。但當時沒有科學的解釋,就有人主觀臆想,是猶太人把病毒傳給了歐洲人。
在搞清黑死病的真相之前,有些人把蒙昧和自私,毫無保留地放在了桌面上,赤裸裸地表演給所有的人看,也包括那些勇敢、博愛的人。
黑死病在被制服之前,每隔幾十年,就會重返歐洲,肆意狂虐。後來的疫情遠遠不及14世紀那場疫情令人觸目驚心,但同樣造成了社會混亂:城市如同死城,店鋪關閉,大量人員染病去世。
人們患黑死病後,先是打寒戰、頭痛,然後發熱、昏迷,身體表皮出血、長瘡,最後呼吸衰竭。少則三兩天,多則四五天,就會死亡,最終皮膚常常呈現黑紫色。
14世紀的黑死病瘟疫,橫掃了中亞、歐洲和北非,在每個地方停留幾個月後,就轉換戰場,最後跨越英吉利海峽,光顧了英格蘭的斯堪地那維亞地區,整整肆虐了20多年才宣告結束。
所有人類,都是「有病亂投醫」,目的就是「求平安」,從來不分種族和膚色。面對自然界的強大,人類有些行為,可能就會向自然示弱。古人的做法,無比虔誠,現在看上去顯得可笑,甚至有些滑稽。
但是,在當時,他們內心中認為,每一個做法都是一根救命稻草。你能阻止一個人對生存的強烈需求嗎?不但不能,甚至都不能有一絲一毫蔑視的念頭。因為在特定的場景和時代,這就是歷史的真實。
中國史書中,史官都會記載一些異象,比如日食、月食、地震等等。異象出現後,按照慣例,皇帝和大臣們一般會進行自我檢討,思考自己的過失。古人認為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世人的生死,所謂真龍天子,也要乖乖聽話,否則,就給你好看。
但這些事,在明朝傳染病學家吳有性(字又可)眼裡,就有了新的意義。吳有性當然不會相信星象能解決瘟疫問題,因此創立了瘟疫學說,領先西方200年。
無獨有偶,1438年,一位教皇私人醫生(相當於中國的御醫),名叫希利亞克,他沒能弄清黑死病的來龍去脈,竟然搞起了星象學說。不過,後來希利亞克通過解剖,認識到了黑死病也分為兩種:肺鼠疫和淋巴腺鼠疫。
按現在的看法,當時歐洲城市公共衛生狀況太差,街道狹窄,垃圾糞便滿地,動物死屍任意拋棄;個人生活方面,人員密集,很少洗澡。這些情況,為蝨子、跳蚤提供了棲息之地。
如何阻止黑死病傳播、切斷黑死病的傳染源,希利亞克無能為力。既然醫生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人們就按照自己的信仰,「發明」出很多「特效藥」。有錢人想方設法逃離疫區,大多數人只能寄希望於偏方和巫術。
於是,各種匪夷所思的治病措施紛紛登場。比如,有人把活青蛙的肚皮貼在身體疼痛處,看這個神操作,似乎是想把瘟疫成功轉移給青蛙;還有人嚴酷地自我鞭笞,直至鮮血淋漓,以祈求上帝的寬恕,甚至形成了很多組織,每股組織多達幾百人。
但是,人們發現,不管怎樣,都不能阻止死亡人數的蔓延,在做完力所能及的一切努力之後,得到的是更多的無助、絕望。有人在憤怒之餘,就開始尋找替罪羊。替罪羊,惹不起上帝,還惹不起你麼?
猶太人能夠躺槍,成為黑死病的替罪羊,建立在一個事實上:在這場災難面前,與歐洲其他民族相比,猶太人雖然也被波及,但情況卻沒有那麼嚴重。
一些歐洲人逐漸失去理智,懷疑黑死病是猶太人帶來的,背後的邏輯就是:「你不錯,我卻很糟糕!」這個推理,看似有道理,背後卻充斥著蠻橫無理:種族歧視。
其實,猶太人不被黑死病親睞,因為中世紀時期,猶太人飽受歧視,被迫生活在聚集社區,生活環境相對封閉,屬於自然狀態下的主動隔離。另外,當時猶太人比歐洲人的衛生習慣相對較好。
客觀上,這兩點切斷了部分黑死病的傳染鏈。即便是如今,瘟疫防控,針對傳染性疾病特點,仍然強調合理接觸距離、保持良好的個人衛生。
歐洲黑死病,也成了人性檢驗試劑,在疫情面前,有人就卸掉了偽裝,暴露出醜惡的魂靈。英國詩人拜倫說:「這不是人類的歷史,這是惡魔的聖經。」
文\羅漸升 圖\源自網絡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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