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上海小夥小江爆料稱是2020應屆畢業生,於2020年7月2日入職申通快遞。9月7日,申通快遞副總監找下屬談話,說部門要求9點以後下班,這是為你們負責,還稱不要在這個年紀談戀愛。小江由於拒絕無意義的加班,於9月9日被告知因試用期不合格被辭退。小江向青浦區仲裁委提交申請,仲裁委裁定申通快遞構成違法解除勞動合同行為,判決依法支付賠償金,對此申通快遞提起上訴。
根據勞動法規定,如果是特殊原因的話,可以在員工身體健康情況下每天加班時間不得超過3個小時,每個月加班總時間不能超過36個小時。也就是說,超過36個小時,再給多少錢也是違法的。顯然按照996工作模式,每個月是超過36小時的。小江依法維權,仲裁委依法裁定,申通快遞還要提起上訴,哪來的底氣?不過是用資本的實力來折騰員工罷了,儘管上訴還會輸,或許他們意在告訴員工,企業不怕。
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996或007,或「大小周」工作制的盛行,已經不是一日之寒。去年,BOSS直聘聯合微博職場共同發起完成的《2019職場人加班現狀調查報告》顯示,只有10.6%的職場人基本不加班,近九成的人都難逃加班命運。其中45.5%的職場人每周加班2到3天,更有24.7%的人幾乎每天都在加班。《工人日報》官方微博去年12月30日發起的「怎麼看待『大小周』工作制」的調查數據顯示,在參與投票的1.78萬人中,超過1.1萬人認為不應超過勞動法規定的工時。
誰都知道加班不能違反勞動法規定,為什麼企業還在讓員工過度加班?
一是資本的所謂企業文化在拿麻醉人的雞湯忽悠人。比如,「拿命換錢」是「福報法寶」,「你不努力,就會被社會淘汰。你不願意做,就有大把人替你去做。」所以,申通快遞副總監才會說「9點以後下班,這是為你們負責」。當很多企業達成這樣的「共識」的時,當這樣的做法形成一種勢力環境的時候,員工即使不願在這裡幹,員工除了只能去國有企業或考公務員與事業編,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
二是勞動法的牙齒沒有把違法企業咬得肉痛。從媒體報導來看,多數情況是勞動保障部門要求企業整改,但企業往往陽奉陰違。單靠勞動保障部門或工會單打獨鬥,只能是屢敗屢戰。這就需要多個部門聯合對企業加以制裁,但因為各種原因,難以形成合力。那麼,企業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事實上,讓員工過度加班,不僅損害員工健康,同樣影響企業健康發展。《2019職場人加班現狀調查報告》顯示,有過半數的人認為出現無效率加班情況的原因是領導能力不夠沒做好安排,還有27%的人認為是因為公司制度問題。也就是說,企業的管理短板本來是應該用科學高效人性化的管理制度來補,卻讓員工以過度加班的方式來補。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那麼多網際網路企業在國內鬧得歡,在國際市場上並沒有多大作為的原因。至少,一些國家是絕對不允許996工作模式的。
固然,我們的社會需要資本,因為只有資本才能讓人口、人才、市場等流動起來,所以我們要優化營商環境。但優化營商環境也是在依法的前提下,企業不能以此來綁架政府。企業要行穩致遠,首要要守法,其次要提高科技創新能力,而不是把員工的血汗榨乾。
對平臺要求電商「二選一」,長期以來好像是頑症,但政府開始反壟斷,「二選一」便行不通了。所以,對於企業的996等違法加班模式,相關部門不妨拿出反壟斷的力度來刮骨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