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雲網2月6日報導 (編譯:請淡定)
獵雲網註:手錶出現距今約有200年。從機械錶到石英表,再到智能手錶,這段歷史波瀾詭譎。創新與傳承交織,死亡與重生反覆,閃爍的智慧讓人驚嘆,逝去的輝煌令人惋惜。如今可穿戴設備大熱必將掀起又一番腥風血雨。讓我們一起看看傳統的手錶商如何展開自救吧!
在Apple Watch正式發布之前,誰都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幾天前,一位鐘錶行業的業內人士打電話給我,問我有什麼想法。他說他的老闆對此十分關心,但是了解的又不多,因此想知道一些具體信息,不過那時還沒有人見過Apple Watch,我也確實沒什麼觀點可提供的。
Apple Watch發布的前晚,我和一個知道一些內部消息的朋友交流了一下。我說我推測說不定以後會出現這樣種情況:你腕上戴著Apple Watch,我腕上帶著機械錶——我鍾愛的 Bell & Ross、Speedmaster Mark II及Jaeger-LeCoultre。我有點像已經去世的Swatch Group的 CEO Nicolas Hayek,喜歡將所有的手錶都戴在手腕上。
朋友搖了搖頭。
「你以後會只戴著Apple Watch的。」他說。他告訴我,Apple Watch賣的就是時尚,上市後將一售而空。
Apple Watch真的開始讓手錶行業「地震」
果然,Apple Watch的發布會令人驚喜萬分。它是個典型的「One More Thing」時刻。庫克用平和冷靜的語言向我們做了介紹,然後視頻開始了——地球沐浴在太陽的光輝裡,城市的燈光開始一閃一爍,太陽從地平線上漸漸升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出現了——小塊銀色的圓圓的草皮,慢慢變成了皇冠狀。而在另一側,有一個小小的凹陷的按鈕。不知道誰說了句:「鋼!」,一個類似於異星植物探測機器人伊芙一樣的形象,憤怒地睜開四隻小眼睛。背景樂由電子合成,聽起來像狗吠一樣,皇冠也來來回回地旋轉,最終變成了手錶屏幕。就是這些圖標嗎?就是這些應用嗎?
不,它不僅僅是一隻手錶,更是科技的象徵。當這隻手錶大放異彩的時候,人們已經忘記地球的主題。它是如此神奇——既可以計時,也可以用於與朋友交流溝通。它就像從未知裡孕育出的新世界,像我們展示著各種各樣的功能——玫瑰可以在鐘下綻放,眼前風景旋轉入眼,米老鼠得意洋洋地拍打著腳趾頭。我的天,它全身都是閃光點!!
它足以讓粉絲瘋狂。我更確定重生的瑞士手錶——曾經消失的傳統商業的核心將再次遭遇危機。我相信,如果有誰還會戴手錶的話,他肯定會戴Apple Watch。該手錶將在世界各地取代傳統石英表的地位。
在看了Apple Watch的外觀,了解了它的性能和運行的系統之後,我們更清楚地知道它不僅僅是一隻運動手錶,更是一款時尚單品,通訊功能第一位,而鐘錶功能第二位。很顯然,不管是多年不戴手錶的人還是常年帶機械錶的人,都是蘋果的目標客戶。
作為鐘錶愛好者,我很擔心。 Apple Watch發布前夕,我就愈發相信它會取代我鍾愛的機械錶。這不管是對我來說還是對其他的機械錶粉絲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情。然而作為科技進步社會變遷的必然現象,我們願意接受,也樂於看到腕錶的回歸,即使他們並非來自瑞士。
如果Apple Watch失敗了,那麼 Fossils、Calvin Kleins和Burberrys就沒什麼好怕的。但如果它成功了,傳統鐘錶業將迎來自1979石英表危機之後的另一場大地震。
不過先讓我們來看一下手錶的前世今生吧。
腕錶的誕生與輝煌
第一塊手錶有著銀質錶盤和藍色緞帶,它來源於一次奇思妙想。1810年,拿破崙最小的妹妹,那不勒斯王后要求寶璣為她定製一款可以穿在由極細金線編織而成的鏈帶上的鐘表。這位鐘錶大師絞盡腦汁,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在兩年後創造出了一塊小小的三問表。隨後那不勒斯王后又在寶璣買了更多的鐘表,不過它們都是懷表。一戰前鐘錶的樣式也幾乎都是懷表,因為在那時候男人們更鍾情於懷表,而認為腕錶是「手鐲」,只適合女人佩戴。
然而到了1900年,懷表的作用逐漸削弱。伴隨戰爭爆發和環球冒險而來的艱苦環境使懷表的使用變得極為不方便。水手們開始使用手錶,Hamilton也開始為美國的年輕人們大規模生產手錶。一支英國的手錶廣告裡這樣宣傳道:「它是世界上所有人最可靠的計時器」。十年之後手錶變得十分普遍,機械錶也取得了和當今的智慧型手機同等的地位。
如今仍為人們所熟知和喜愛的品牌天美時、勞力士、歐米茄、百年靈起初都是大眾商品。1957年一隻勞力士手錶價值150美元,約今天的1200美元,也並非買不起。天美時曾價值12美元一隻,在瑞士手錶中不算貴。在推崇機械化的時代,即使沒有什麼特別技藝或設計的瑞士手錶也能暢銷了十多年。
石英造成的危機
1969年12月25日,日本手錶公司Seiko發布了世界上第一款指針式石英手錶Astron 35SQ。石英鐘並不是什麼新生事物。暴露在電流下的石英晶體會產生一個可預測的震動,這一特性能用來計時。石英表的時間也比機械錶更精準,某種程度上它還具有抗震的優點。Seiko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將它研製成功並投入市場。最初Astron價值1200美元一隻,幾乎與一輛普通汽車相當。
Astron滴答滴答走動的秒鐘對很多人來說都很神秘,它代表著時間的流逝。最初的Astron限量銷售100隻。之後Seiko利用集成電路對它進行了改進,並開始發售升級版本,價格也隨之下降了很多。德州儀器的出現更使石英表的價格在七年內下降到20美元。
石英表出現後大受追捧。它們是如此的簡單,不需要紛繁複雜的機械齒輪也能精確到秒。70年代的酒吧和俱樂部裡幾乎都是它的身影。
它對機械錶的影響也是立竿見影。幾乎一瞬間,訂單下降,工廠閒置,曾經手錶業之王瑞士表處於危機之中,而皇冠被石英表摘取。
老派手錶公司都成了守舊之物。石英表給傳統機械錶製造業造成的毀滅性風暴和之後的照相機行業相似。數位相機的出現使消費者拋棄了高端的Leica shooters相機和低端的Nikon相機,也不再提起膠捲行業。
後來瑞士手錶製造商可能也適應了這種情況。約1970年左右,第一批大規模生產的石英表機芯湧入瑞士,而它精湛的技術也在縮小機芯尺寸和降低複雜度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不過不知道是因為缺乏遠見還是厭惡電子產品,大部分的瑞士製造商對科技一無所知。他們知道錶盤和齒輪,卻不知道電晶體和電池。因此石英小販們很快離開了歐洲來到日本定居。
瑞士極力想恢復過去的輝煌,於是增加了COSC認證(在較長時間裡以嚴苛的手段檢驗手錶的精確度)的手錶的供應量。該認證使諸如百年靈之類的製造商恢復了一些元氣,但是對重現瑞士的輝煌毫無作用。他們已經衰退,只是還沒有被徹底淘汰而已。
瑞士表的復興之路
1972年,一家瑞士公司發布了一款手錶,開闢了一條復興之路。多年來,奢侈手錶一般以金為原料,鋼鐵只有低檔的成人禮才會用,然而愛彼的Royal Oak皇家橡樹系列卻是以鋼為原料的奢華石英表。不久百年靈和勞力士也緊隨其後,發布了價值8000美元以上的鋼質手錶,這在曾經無法想像。到了1980年代,瑞士手錶製造商往往會在設計中加入古怪的顏色和閃閃發亮的東西,這種趨勢也越來越流行,製造商和機械錶憑藉新意義上的大眾奢侈品重回輝煌。
值得注意的是這實際上是一種妥協,並非每一家公司都追隨著這股潮流。石英危機期間,一些老牌企業,比如蕭邦和寶璣就因拒絕使用石英而破產。
90年代,奢侈機械錶重回時尚之列。勞力士,曾經提起高端手錶唯一能想起的品牌,也與沛納海、歐米茄、百年靈等相對新貴的企業聯繫在一起,而不再僅僅是一家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受人尊敬的手錶公司。這種情況下1.4萬美元一隻的手錶也只能代表低檔品。瑞士終於再次成為手錶製造業的中心。
慢慢地高品質的勞力士、歐米茄及天梭成為奢侈品的代表,而石英表則成為了普通人的選擇。但是這還不足以拯救瑞士手錶業,維持老牌企業 CEO們的奢侈生活。直到Nicolas Hayek的出現情況才有所改變。
Nicolas Hayek於1928年2月19日出生於黎巴嫩的首都貝魯特的一個信奉希臘東正教的家庭。1980年初,他成為了ASUAG和SSIH兩家瑞士鐘錶公司的顧問。這兩家公司都成立於20世紀30年代初,到那時已有幾十年的歷史。他們主要擁有的品牌包括歐米茄、天梭及ETA,在納沙泰爾還有一家建於1793的工廠。 戰爭年代,ETA廉價且大規模生產的瑞士機芯成為了行業標準,幾乎每隻手錶用的都是這種機芯。在石英表橫空出世前,它已經牢牢掌控手錶製造業60多年。石英危機時期,這家公司通過生產機械錶和石英表跌跌撞撞地渡過了危機。另外,ASUAG 還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遊絲製造商Nivarox-FAR。總而言之,Hayek 看到的是兩家岌岌可危的瑞士鐘錶公司。
Hayek畢業於數學科學專業,於1979年創建了Hayek Engineering AG公司,是一位及其精明的商人。在撰寫了上述兩家公司的報告後,他決定不是招投資而是將19家鐘錶行業的小公司合併起來,成立一家新公司,並由自己掌控。最終他將這家公司命名為Swatch Group。在他的努力下,瑞士鐘錶業迅速激活。不過他的脾氣不好,經常辱罵對手,告誡員工(2009年時他的公司共有2.4萬名員工)。他在接受《華爾街日報》訪問時說道:「一天,我在美國碰到了一位日本公司的總裁,他對我說:『你怎麼能製造手錶呢?瑞士可以做奶酪,但是不能做手錶。你可以以4億法郎的價格把歐米茄賣了。』我回答說:『除非我死了。』」
Hayek設想他的公司是「情感產品」的製造商,充滿著渴望或懷舊的浪漫情緒。他將他的產品看作是瑞士傳統的繼承,歐米茄、天梭等都承載著瑞士幾個世紀的歷史。Swatch手錶的時尚的外觀和狂野的顏色搭配使他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他認為手錶不僅是可以大規模生產的產品,更是集傳承、地位的象徵、恢弘的歷史於一體的東西,成本可以低至100美元,也可能高達3000萬美元。
「如果你的產品是感性消費的商品,如果你失去了更低的細分市場,那你將失去一切。」 Hayek說道,「看看英國是怎麼做的。他們決定限量生產汽車,所以在美國,你可以看到通用汽車,也能看到英國兩大高端品牌捷豹和阿斯頓馬丁。但是在高端市場,你幾乎再沒有辦法賺錢,如果你不能控制更低的細分市場的話,那你將不能控制整個市場。」
手錶的低端市場主要由來自日本的石英表掌握,這些表的機芯則由德州儀器的工程師設計。以Hayek的觀點來看,瑞士拒絕使用美國製造的機芯實際上對自己的發展造成了一定的傷害。而對手——精明的日本人卻欣然採用了美國產的機芯並「獲得了世界上最精確的手錶的榮譽,因此在至少一年半的時間裡,我們在低端市場將毫無斬獲。」
Hayek試圖扭轉這一局勢。他和他的團隊(包括制表師Elmar Mock和Jacques Muller在內)創造了一塊簡單的石英表機芯。該機芯只有51個零件,遠遠少於日本的151個。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了縮小石英表出故障的可能性。石英表的精確度毋庸置疑,因此一個明顯的提升方法就是讓他們變得更耐用,更便宜。Muller想知道為什麼所有人在沙灘上都不戴手錶,他意識到,最主要的原因是手錶太貴了。這款把石英振蕩器和螺線管焊在一塊塊電路板上的Swatch表就是他解決這個問題的答案。Swatch團隊每半年會改變一次線路,表的外觀則由藝術家來設計(最有名的是 Keith Haring)。這款奇妙而便宜的手錶幾乎立刻引起了轟動。
1982年,他們開始發售這一品牌的手錶。短短十五天,銷售量就達到了7萬塊。1983年,銷售量達到100萬塊,而到了1960年,這一數字上升到1200萬。收藏家們往往會買兩塊,一塊用來佩戴,另一塊用來收藏。粉絲們在新產品銷售前也會徹夜等候在店外。一些稀有的版本,比如古怪魚形的Andrew Logan Jellyfish手錶,現售價已達到2萬美元,而原價只要30美元。
雖然Swatch只是一時流行,但它持續的時間也較長,而且集團內經歷過石英危機的老公司,包括寶璣在內,也憑此成功復活了。「我的90個工廠裡都有員工工作,」Hayek後來解釋道,「而且為了能讓他們繼續工作,你需要有足夠的容量,而這種容量只能通過像Swatch這樣的手錶才能獲得。」
瑞士手錶業一穩定下來,Hayek就將注意力轉到了那些著名的品牌上。Vallée de Joux是一塊聖地,很多制表師生於此,長於此,它也孕育出了很多如雷貫耳腕錶品牌,比如寶璣、歐米茄、愛彼等。人們稱這為「Vallée精神」。Hayek這樣看待這種精神:用一種方法專注地做一件事,並且永不偏離目標。Hayek所追求的目標就是創造出全新的而又與歷史上的寶璣息息相關的產品。他到處翻閱那些精妙的手錶的記錄,並以模型再現。在石英危機二十年後,瑞士手錶業逐漸復甦。廉價的「時尚單品」Swatch重振了老牌的聲譽,促使營銷資金向上流動。但奇怪的是該品牌並沒怎麼做廣告(想想你上次看見的廣告),反而是高端的品牌做了不少,且每個品牌(現在一般為Swatch Group或Richemont所有)的定位都不同。百年靈通過噴氣式飛機和鐵骨錚錚的John Travolta傳達出一種富有激情的挑戰精神。歐米茄喜歡在富人聚集的體育賽事上做廣告,也經常提及第一塊被帶上月球的手錶是歐米茄超霸表而非勞力士。百達翡麗則通過爸爸將鍾愛PP的遞給兒子的舉動表達出「傳承」的理念。
以上都是真實的歷史。
對於歷史的反思
瑞士不斷強迫自己前進,並最終擺脫困境,成功自救。同樣地,即使現在還沒有十分成功的Android手錶,但我相信,當有一天作業系統變得流暢易用,平易近人的時候,可穿戴設備也會成為我們的日常用品。手腕是非常珍貴的資源,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是願意花500美元買一個能與心愛的她/他通信的智能手錶戴在上面?還是願意花500美元買一個普通的手錶?我相信這個決定很容易就能做出來。
年輕人的這一選擇會使一些名牌的低檔產品消亡。同樣的,也會不斷推高品牌的價格並迫使製造商制訂新的市場戰略,以重新贏回客戶(比如那些購買機器製造的Apple Watch而放棄精美的手工製造的歐米茄機械錶的人)。機械錶的狂熱粉絲都說:「我們買手錶的理由不一樣。我們是因為喜歡這樣的藝術設計,喜歡它的歷史才買它的。只要 Zima在,我們就會買 Bordeaux。」
但是如果Bordeaux成長停滯且缺乏資金支持時會怎麼樣?Zima破產了又怎麼辦?我理解粉絲所說的,因為我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此外我也認為當今是iPod時代,很多企業都會遭受巨大的挫折,不經一番寒徹骨無法生存下來。沒有人會悼念Creative、Archos或Rio,也沒有人能從墳墓裡澆灌出希望。除了學會如何在新環境裡生存下來,我更擔心瑞士表只能通過不斷提價才能存活。他們具備進入可穿戴設備領域的技術,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已經在研發它了。這很可惜,卻是真理。
最後,我很高興能夠擺脫所謂的時尚手錶,也很高興能夠看到那些販賣廉價的劣質的石英表的售貨亭能夠退出歷史的舞臺。它是對悠長的制表史的侮辱。制表是人類至高無上的成就之一,我萬分珍愛這段歷史。手錶在拿破崙和甘地時代就已出現。它們既能用於登陸攻擊定時,也是歷史上無數女人的縮影。它們能夠環繞地球飛行,更能到達其他星球。它們理應得到尊重,制表業的興旺發達也毫不奇怪。然而現在這一行業出現了一些奇怪而又無法逆轉的現象,我們必須正視它,解決它。我們越是迴避它,Swatch Group 和Richemont越會忽略它。收藏家越是嘲笑它,未來就越令人崩潰。
Source: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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