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捨棄家庭我跟母親相依為命,他離奇被殺我才知母親隱瞞秘密

2021-01-15 每天讀點故事

1

2010年七月中旬,上海美博藝術中心舉辦了為期三天的畫展,展示了一位來自中國並斬獲各項大獎的新生畫家所有的獲獎作品。

黃昏時分,該夕陽西下了。

「今天的畫展馬上結束了,小林你去送送各位客人!」遲未晚站在一幅畫前說著,目光卻膠在那上面不願離開。那是一幅肖像畫——一個男人的側臉,線條堅硬,表情肅穆。

畫中的他在看遠方,看那一片空曠之地。他的眼神有說不出的繾綣!

這幅畫叫《橡樹》。參觀的人沒人知道如此西部的畫風為何叫橡樹,他們只知道,這幅畫剛剛斬獲了國際攝影大賽的金獎!而它的作者就是這個普通中國女孩——藝術界的新星!他們得捧著!

「遲小姐,有位姓林的客人不肯走,堅持要見您!」助理匆匆走來。

「姓林?」她在記憶中搜索。

「他說……橡樹是他的恩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我還有個名字,是他幫我起的,叫林風眠。風棲息在胡楊林,最美的場景!」

少年啞啞的嗓音從記憶中響起,遲未晚眼底暈開笑意:「請林先生進來,順便問問他,今年的七月,怎麼不回可可西裡?」

話音未落,一個背著旅行包的、皮膚黑黑的青年不客氣地大踏步走了進來:「聽說你這幅畫拿了獎……我想,你原諒他了。」

遲未晚笑著搖搖頭:「我從來沒恨過他。說真的,達瓦,畫完成的那刻,我就懂他了。我是他女兒,沒人比我清楚他在想什麼。」

青年顯然更習慣達瓦這個名字:「那你現在對可可西裡……」

遲未晚看著畫:「我們流淌著一樣的血。我想,在我一年前踏上那片土地時,我就和他一樣了!」

達瓦看著畫,沉思:「橡樹是個好名字。」

遲未晚不語淺笑。

2

2009年六月,酷暑未歇,風吹來都是熱的。西寧火車站人群熙熙攘攘,現在是旅遊旺季。

遲未晚背著大大的旅行包,一步步挪出大廳。如果不是因為遲海,她才不會剛參加完比賽,就選這個鬼地方旅行!

可怕的氣候,說好的避暑聖地呢?這裡正午的日頭會曬死人!

電話鈴也適時地炸開了鍋。

「晚晚你跑到哪裡了?你知不知道媽媽很擔心!」

遲未晚嘆了口氣,放柔了語氣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只是趁著有空出來散散心而已,不要擔心。」說著,搭上了去旅店的客車。

司機大叔是本地人,很熱情,關鍵嗓門大。用不是很標準的漢語說:「小姑娘來玩的吧!要不要拉你去青海湖轉轉?」

未晚心裡「咯噔」一聲,來不及制止大叔繼續說下去,就聽電話那頭母親近乎尖叫地喊:「你去那裡了?我不是警告過你離他遠一些嗎?誰讓你去的,你以前很乖的……」

「媽!」未晚制止她,按著眉心,無力地吐出一句,「你忘了,他已經死了。我……只是來畫畫而已。」

一瞬間,仿佛連風都靜止了,電話那頭遲遲不出聲,良久:「我就是知道啊!那裡有什麼好?你們個個都不聽我的話……那裡到底有什麼好的。」

電話掛斷,遲未晚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有什麼好的?她也這麼想。可為什麼遲海就願意把命都丟在這鬼地方呢?

「這都什麼事啊……」她抓著頭髮喃喃道。

似乎老天就是要印證她的想法!不出幾個小時,她就華麗麗地因為突如其來的高原反應暈倒了,被好心的當地人灌了半壺紅景天泡的水,才悠悠轉醒。她一睜眼,人已身處充滿藏域風格的旅店大廳。對面的鏡子裡浮現出一張滿是乾涸血跡、慘不忍睹的臉!

她嚇了一跳,一摸鼻子——老天,這是流了幾斤鼻血?

好心人搖搖頭,半是比劃半是藏語「嘰裡呱啦」半天,大體意思是:「姑娘你體質太差勁,還是哪來回哪去吧!別湊熱鬧了。」

未晚猶豫了一秒,也就一秒。她衝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往鼻子裡塞了兩團紙巾,背著包風風火火往外走。看來就得出發了。她就不信,遲海待到死的地方,她一天就要逃!

原定計劃是在茶卡鹽湖走一圈就回去,可是她改主意了。向當地人打聽清楚後,未晚來到一家普通的民居前,院子裡停著幾輛吉普車,幾乎都是翻新的。

「有人嗎?我要租車!」未晚朝裡喊,她看到院子裡坐著一個嗑瓜子的小夥子。

門晃晃悠悠打開,露出一張皮膚黝黑,卻眼睛卻十分明亮的臉。男孩五官稜角分明,神採奕奕。明顯不是藏族人。

他打量了一下未晚,明顯有些怔愣,張口是流利的漢語:「你要租車?」聲線啞啞的,像一口悶鍾,撞在未晚胸口。

「對。」

「去哪?」

「可可西裡。」未晚篤定的語氣!

少年又是一愣,隨即嗤笑:「你?自駕去可可西裡。就這樣?不是我說,姑娘你這是自殺!」

未晚一噎,翻了個白眼:「少嚇唬人!我有錢,你直接開價,裝備我自己搞定!」

少年笑都笑不出來了:「現在的年輕人都瘋了吧?尤其小姑娘,你以為可可西裡是迪士尼樂園。到時候出了事,骨頭都找不到!」

「我非去不可,你少廢話!既然你這麼了解,你陪我去,當導遊,我加倍付你錢。」未晚突然就在異鄉和一個少年槓上了。與其說和少年槓上,不如說從一到這裡,老天就鐵了心和她處處作對——可是心裡有跟關於遲海的繩子擰著,打著結,她解不開,反而越用力,纏得越緊……

總之,可可西裡,她去定了!

少年看她堅毅的神色,臉上的黑又加深了幾個色調:「你確定你沒病吧?」

「身體健康,頭腦活絡。」

然後,黑人少年沉思半晌,還真就答應了做她的導遊。未出發前,他帶著未晚去買了好多東西:登山包,旅遊鞋,衝鋒衣,還有一些牛肉乾,巧克力等。

看他輕車熟路地做各種準備,未晚猜出他不是第一次進藏。少年不否認,只是一直懶得理她。

「你叫什麼名字?」未晚問他。

「達瓦那森。」少年頭也不抬。

「我以為你是漢族人呢。我叫遲未晚。」未晚心情不錯。

達瓦動作一頓,抬頭用那雙黑黝黝的眸子注視著她:「你是姓遲?」

遲未晚點點頭:「你認得我?」

達瓦搖頭:「沒有,這姓氏不常見。」

「哦……」遲未晚沒有追究,自來熟地繼續搭話,「看你這架勢,你經常進藏?」

達瓦繫緊背包口,悶悶地「嗯」了一聲,顯然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了。

都答應做導遊了,還這麼冷淡,怪人一個!未晚悄悄翻了個白眼。

3

未晚去過很多地方,草原、險峰、海洋、煙雨小鎮。同樣也畫過各色的景,各樣的人。她喜歡把所有東西都畫在紙上,從小就是,畫筆就是她的嘴。正是因為如此,她從未停歇,這一點,像極了某個人。

可唯獨西藏——遲海落腳、捨棄家庭事業都不肯離開的地方!她曾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踏進一步……可她最終還是來了,因為遲海死了。

風從車窗外吹進來,鹹鹹溼溼的,車速減緩,最終停下。

「茶卡鹽湖,要下去看看嗎?」這是達瓦旅途上第一次開口,被打斷思緒的未晚受寵若驚地點點頭。

水涼涼的,十分清澈,鹽粒有些硌腳,粘在皮膚上十分不舒服。未晚感覺自己是被醃著的一條鹹魚!

可是這裡太寧靜了,睜開眼,茶卡鹽的湖水像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和自己,仿佛兩個世界相接,讓人暈眩。閉上眼睛,心都是空的。未晚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第一次來到一個地方,沒有立刻拿起畫筆的衝動。

她討厭這種感覺,搖搖頭,飛奔著取來畫板,只要畫在紙上,什麼美景都會定格,歸於寧靜,漂亮又沒有生氣,只是一瞬間吸引人,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對,是這樣。

達瓦一直注視著她手中的畫筆,看她飛快地在紙上畫著線條,疑惑地歪了歪頭。

「你做什麼?」

未晚感覺哪裡不對,擦了又擦。這是畫畫的禁忌,她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在畫畫。」

達瓦看著紙上逐漸出現輪廓的茶卡鹽湖,搖搖頭:「不像。」

未晚的動作停住了,良久,緩慢地抬頭,看著茶卡鹽湖,嘆了口氣:「哪裡不像?」風掠過湖面,吹起了她披散著的頭髮,露出一張素白嬌俏的小臉。

達瓦凝視著她的側臉:「你畫的湖,沒有活氣!」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裡的風都是活著的。」

未晚一愣,記憶隨著鹹風湧入腦海。

——「晚晚,爸爸告訴你,這裡的土地是有生命的!」

遲海凝視著遠方的荒原,眼底滿是溫柔與喜悅,如同凝視情人一般。

那時小小的她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只因為高原反應吐了整整一天。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哭著和他說以後再也不帶晚晚來這裡了,讓他一個人守著荒原孤獨終老吧!

未晚想起遲海那時眼底是什麼了。

滿滿的失落……後來她果真沒有再來過,媽媽和他離婚,要走了她的撫養權!

「不畫了。」

未晚站起身,凝視著落下的夕陽——她竟然覺得此時的太陽就像一張大大的紅油煎餅泡在茶卡鹽湖,直到最後的光消失在地平線。

霞光消失,氣溫瞬間下降到讓人直打噴嚏的地步。

「回去吧,今天在車上睡。」達瓦率先往回走。

未晚看著自己的倒影消失在腳下的湖面,吸了吸鼻子,「哦」了一聲,跟著他往回走。

星子閃耀得像一顆顆鑽石,鑲嵌在如同黑絲絨布的夜空,華美閃耀。未晚呆呆地看著,覺得沒法閉眼。

達瓦也是一樣,坐在駕駛座,不知道在想什麼。二人互不打擾,默契得如同老友。

「你好像從來沒問過我,為什麼要來可可西裡?」未晚打破寧靜,想試著挑起話頭。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算結伴而行,不能生疏到這個地步吧!

達瓦回頭看她,眼睛像鋪了滿天星辰,毫無防備的表情,竟然……有些可愛。像小動物一樣!

「嗯?」

未晚老臉一紅,側過臉,熄掉車燈:「不說了不說了,睡覺!」

「遲未晚,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心裡在想什麼嗎?」黑暗中,低啞的聲音響起,聽著有些縹緲。

未晚一愣。

達瓦緩緩開口:「你就像一頭聒噪又倔強的驢!」

天地良心,未晚黑著臉在黑暗中發誓。那瞬間,她只是狠狠踹了他一腳而已!

第二天,達瓦的腿還是腫的,他保持紳士風度地向未晚解釋,他沒有任何貶義。只是覺得用驢來形容她是最貼切的——話多,倔強……哦,還愛踢人!

毫無懸念,他又挨了未晚一腳!但就是這兩腳,也踢碎了了他們之間那層叫生疏的膜。

到了格爾木,未晚整個人已經黑成包大人了。人生如此艱辛,一路上,喝熱水都是奢望,更別說洗澡了。

到了旅店開好房間,達瓦叮囑她好好休息,順便告知她:「從西寧到格爾木是最輕鬆的路程,接下來我們一路上可能連人煙都看不到。你最好別說放棄!」

未晚連白眼都懶得翻,聽著達瓦關門出去後,一頭栽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將近傍晚才醒來。她洗完了澡,還換了一身衣服,滿血復活地出門去溜達。

剛出旅店,就聽見外面一陣喧譁,一群人「呼啦呼啦」地出現,搶了門口的一輛小型貨車就發動著跑了。很多警察在後面追,再加上群眾圍觀,場面十分混亂!

「你站在這裡幹嘛,快進去,想死嗎?」達瓦忽然出現,表情有些難看。

未晚有些懵。她看到有一名警察正往他們這裡走過來。

達瓦沒有半點表情,推著未晚進了旅店:「去收拾東西,這裡不安全,我們得快點出發!」說完,他回頭和警察開始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未晚頻頻回頭,只知道達瓦越來越激動,似乎和警察起了爭執!

等了將近三個小時,未晚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達瓦是什麼人,也的確不了解。如果他和外面那些搶劫的人是一夥的,那麼她還讓他做自己的導遊,豈不是作死?早就聽說有不少年輕女孩來西藏旅遊莫名失蹤,竟然讓她碰到了!

該跑嗎?還是躲起來!可是達瓦就站在旅店門口,那是唯一的出路。就算她躲著,遲早會被找出來的。

那如果相信他呢?就等在這……

正在進行思想鬥爭時,達瓦推門而入,未晚被嚇了一跳!

「走吧遲未晚,我可能也得去個地方。不能耽擱了!」達瓦的表情不再像剛剛那般,而是恢復了平時的淡漠。

「你究竟……是幹什麼的?警察為什麼要找你問話?」遲未晚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達瓦一愣,盯著未晚,良久,笑出聲來:「如你所想,我和逃跑的人是一夥的。」

未晚呼吸一滯,看著他包紮好的傷口,想想哪裡又不對。如果他和那群人是一夥的,為什麼警察還放他回來?

「行了吧。就你這智商,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走了!」達瓦看上去心情不錯,一直笑著。

4

等車子在青藏線行駛一天後,未晚才反應過來:「昨晚怎麼不在格爾木休息一晚,那群人已經跑了啊!」

車窗外,與天相連接的荒原極速退去。路上的車子很少,偶爾可以看到三三兩兩個騎行的人。

「你知道那群人是做什麼的嗎?」達瓦轉頭看向未晚,目光凝重。

「搶劫犯?」車子猛地停下。未晚一陣噁心!這裡的海拔越來越高了。

「他們是潛逃至今的盜獵者。」達瓦面無表情。

未晚的心瞬間如遭雷擊,喉嚨一下子湧上一股腥澀。噁心感愈發強烈,她抓住達瓦的袖子!

「你說什麼?」

達瓦垂眸從包裡拿出紅景天煮的水,遞給未晚:「這裡的海拔會越來越高,你的身體可能撐不過去。但是他們逃跑一定會沿著青藏線走,我是要去追的!走還是留,你自己選,我給你這個權利。」

未晚心裡湧上一個念頭:「你認得我?不對,你認得遲海,你認得那群盜獵的混蛋你就一定認得遲海,否則憑我的高原反應,沒有一個導遊會願意帶我進藏!」

達瓦忽然捏著她的下巴強行給她灌了幾口水,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你那天要我猜你來西藏的原因,我從見到你就知道你要來幹什麼!我違背遲叔叔的遺願帶你進藏,就是要讓你看看,你父親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他有什麼理由?他憑什麼?他拋妻棄子把性命丟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活該!」遲未晚明白了,達瓦一開始就在算計她。他或許根本不是什麼租車的導遊!於是她推開達瓦就要下車。

達瓦死死拽住她:「我沒有資格打你,如果可以,我想給你一巴掌!他是你父親,給你生命的人,他那麼愛你,愛這片土地!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他,你只懂得怨他怪他,直到他死在那群人的槍口下,惦念的依舊是你……可你呢?你只會逃避,你都沒有勇氣去主動踏上這片土地,去了解他!直到他死!」

未晚瞬間眼淚瞬間開閘,她包裹在心房外面那層冰冷的外殼被達瓦的話輕易擊碎。為什麼直到遲海死了,她才會有想了解他的念頭?

如果遲海是個失敗的父親,那麼她作為女兒,也不見得有多成功。

「我本來打算沿著你父親的軌跡帶你一點一點走過去……雖然你很排斥,可我看得出,從茶卡鹽湖開始,你再也沒拿出你的畫筆,說明你已經開始接納這裡了!」達瓦將視線投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接納嗎?怎麼可能!這糟糕的地方……

「下車吧,很危險,我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他們。這個時候還不是藏羚羊的產崽期,他們不會深入可可西裡腹地。所以,抓到他們的可能性很大!」達瓦沒有再看未晚。

車子裡靜悄悄的,未晚沒有說話。荒原的白天似乎很短暫,沒多久,天色就暗沉下來,人的輪廓模糊起來,達瓦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達瓦,你有親人嗎?」未晚的聲音悠悠響起,如同寺廟晨鐘敲響後的餘音,悶悶地敲在人心底。

達瓦沉默良久:「算是有吧……我自小就被拐賣到西藏,阿爸阿媽都是老實的牧民,他們待我很好。我自小就明白,這或許就是上天註定,我本該就屬於這裡。」

未晚抬起頭,眼底一片沉靜柔和,像是茶卡鹽湖的湖水:「聽媽媽說,他在我沒有出生時是個警察,後來偶然間來到西藏,就像被這片土地勾走了魂,堅決要留在保護站……我小的時候很想他,因為他每次回來都會很溫柔地抱著我,用鬍子扎我,還給我買很多好玩的東西。」

達瓦不語,似乎在想像那個溫馨的畫面。

「可是他每次都不會在家多停留幾天,媽媽時常和他吵架,無論鬧得有多兇,他都不會留下。有一次,我和媽媽來西藏找他,我體質差,高原反應很嚴重,媽媽心疼得不得了,帶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媽媽哭了很久……最終,他們還是離婚了!」

未晚眸中泛起一層溼霧:「他沒有回來看過我一眼,無論我畢業,比賽,拿獎……他都沒有回來過。我甚至都覺得,他根本就不愛我!」

達瓦嘆了口氣:「哪怕全世界的人這麼想,你都不該這麼想。遲叔叔有多愛你,沒人比我更清楚。」

車子重新發動,達瓦卻換了話題:「其實到了現在,保護站志願者的工作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危險了。國家下了死命令,藏羚羊的皮子不準再外銷,很多麻煩都解決了。盜獵者從幾十年前就幾乎銷聲匿跡了。」

未晚眨了眨眼:「那我爸的死,怎麼解釋?」

「藏羚羊是國家保護動物,羊越來越少,國家自然會重視。可是依舊有一些國內的黑市還要收這些皮子的,給那些有錢人用。於是儘管危險,但還是有不少有經驗的盜獵者捲土重來。」

未晚不語,頭低得很低,眼淚一顆一顆地砸下。

達瓦看了她一眼,語氣突然放柔:「我記得我那時候,才十歲,有一次迷路了,是遲叔叔救了我。他把我帶到保護站,問我是不是漢人小孩。」

未晚提起了精神,心跳得很快。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關於父親的事。

「他知道了我是被拐賣過來的以後,就經常來找我,給我帶一些好吃的,帶我出去玩……在胡楊林裡,遲叔叔給了我一個漢族名字。」

未晚胸腔的某處一軟:「叫什麼?」

「——林風眠。風棲息在胡楊林裡的意思……」達瓦的眼底滿是笑意,「遲叔叔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沒有人比他更好。」

遲未晚看著他的神情,心裡的茫然和不滿再次湧現出來,還多了一絲絲的嫉妒:「那又怎樣?他從來都沒有對我這麼好過。」

達瓦瞥了她一眼:「我不和你爭執,你現在還不懂。等回去了,我帶你去……」

話音戛然而止,達瓦突然噤聲停車,皺著眉警惕地看著前面。未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前面很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麵包車。

5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就這麼碰上了!

達瓦掏出一個類似通訊器的東西,按了幾下上面的按鈕,塞到了座椅下面。做完這些,他看著未晚:「我真不該帶你來!如果你出事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未晚的眼眶瞬間溼了,她不明白此時是害怕還是別的……

「別怕,一會你不要說話,交給我!」達瓦握了握她的手,像是要給她力量。

未晚使勁點頭。

車子緩緩向前行駛,那輛停著的麵包車上跳下來幾個人站在路中央,不是未晚想像的兇神惡煞的形象,而是幾個穿著牧民衣服,看著比較瘦弱猥瑣的人。

他們揮揮手,攔住了達瓦的車子。

車窗降下兩指寬,達瓦一副警惕的樣子,用藏語大喊:「你們這是怎麼了,車子壞了?」看上去就像個藏族的毛頭小子。

那群人笑著回應:「是啊是啊小兄弟,你得幫我們一個忙啊?」

達瓦假裝瞅了瞅四周,一輛車都沒有:「這樣吧……你們把車用用繩子拉在我車上,我帶你們走,你們去哪?」

那群人交換了一下神色:「可以的可以的,我們去無人區,不過我們那車壞了,怕是有幾個兄弟得坐在你車上才行!」

達瓦握著未晚的那隻手一緊,未晚的心跟著一緊。她剛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很糟糕!

「不行啊不行啊,你們人多,我妹子會害怕的!」達瓦又降下一指車窗,讓他們看清未晚的樣子。

未晚這一路風霜滿面,膚色早就曬成了小麥色,因為高原反應,臉上還有紅暈。在格爾木的時候因為沒換洗衣物,就買了一套藏袍……此刻看上去,倒像個藏族女孩子。

那群人顯然不想暴露,但也不想妥協。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只一個人坐在達瓦這輛車,剩下人全部回到後面的車子。

車子重新啟動時,未晚看到車後面鑽進來一個人,用眼神示意達瓦,達瓦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人一上來就拍了拍達瓦的肩膀,又瞅了瞅未晚:「謝謝你啊小兄弟,不過你這妹子……看著不像藏族姑娘啊!」

達瓦與他周旋:「我這妹子生下來就有病,不會說話,被我阿媽賣到漢族的城裡了,好像還學了什麼畫畫,可長臉了!她養父母時不時帶她回來看我們,我阿媽特別高興,這次我阿媽讓我帶她出來轉轉,說要帶她去採風什麼的……看,那不是我妹子畫畫用的板子嗎?」達瓦還指了指後座未晚的畫板。

他說話還夾雜著幾句漢語,未晚知道達瓦是想提醒她,於是就乖乖閉嘴裝啞巴。

那人笑笑:「這麼厲害啊,那你打算帶你妹子去哪啊?再往前走,荒郊野外的,也不好看啊?」說著拿起未晚的畫板,準備打開看。

未晚神色一緊,裡面有遲海的肖像畫!

達瓦顯然比她反應快,誇張大喊:「唉唉!哥別碰那畫板,我妹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呢,平時我碰都不給……她說要看羊,我瞅著這季節也看不到,勸她她不聽,非要來,我這不帶她來碰碰運氣!」

那人顯然對畫也不感興趣,達瓦制止後他就扔回了原處。

「哦,看羊啊,那妹子你可就肯定看不到了,這還沒到產崽期呢。不深入腹地是看不見羊的!」那人居然會說漢語,看來是因為生意原因經常用到。

未晚愣了愣,裝作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看著達瓦。

達瓦順勢摸摸摸她的頭:「聽哥的,咱不去,下次來哥再帶你出來!」

未晚點點頭。

達瓦又開口:「那我們這不去了。哥你們去哪?我送完你們就帶著我妹子回去了。」

那人正要開口,突然注意到達瓦手上的繭子。

「——你是摸槍的?你是警察!」

達瓦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反應也是極快,反手就給那人一拳。未晚知道事情敗露了,回頭一看,那人拿出一個對講機準備說話。她想都沒想,直接抄起藏在腳下的棍子就砸過去,對講機落在地上,未晚正要去撿。

達瓦大吼:「起來,他有槍!」

遲了,槍口已經抵在未晚的頭上了。未晚先是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自己的頭頂,頓時一股惡寒躥遍四肢百骸……她不由得戰慄起來,強烈的恐懼堵在喉嚨裡,她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是這樣吧?爸爸死之前,也是這種感覺吧!

達瓦突然調轉車頭,車子整個偏離公路,向荒涼的戈壁碎石灘衝了下去。車子發生劇烈的顛簸,因為還連著後面的麵包車,顛簸更加厲害。

那人槍還沒來得及上膛,也沒來得及通知同夥,更沒來得及對達瓦做出什麼反應。

車子翻之前,未晚想著:完了,和遲海一樣,交代在這裡了!可她暈過去之前,聽到了警笛聲。她想睜開眼看看,結果一睜眼,一滴血滴在她的眼皮上。

——達瓦就在她上面,緊緊地護著她!

6

未晚一生只體驗過一次「絕望」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她十歲那年,在家接到遲海死亡的消息。

遲海是被盜獵者一槍打死的。後來,那群盜獵者跑了,從此銷聲匿跡。

哪怕是被這群殺死父親的同樣用槍抵在腦袋上,她都體會不到那種聽到遲海死去消息時的絕望,她只想:那時候,遲海就快要死的時候,想到的,是不是她?

睜開眼,她已經在醫院了。達瓦就坐在她旁邊,看她醒來,笑容一下子就浮上眼睛。

「抓住他們了!」達瓦說,「在那之前,我給警察發了定位。」

未晚開始激動地嗚咽。她當初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西藏當做畢業旅行的地方,原來冥冥之中,是為了讓她見證,這群當初害死她父親的畜生,是怎麼被繩之以法的!

十年啊……她等了十年,她從來沒有恨過遲海,她只是有的時候會怨他。比如放學了,看到別的小朋友被父母牽走,她好想給爸爸打個電話:「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接我?」

她再也等不到了。遲未晚終於抱著被子開始嚎啕大哭!

離開西藏之前,達瓦帶著她去了保護站,進了達瓦的房間。對方告訴她,這之前,也是遲海的房間。

牆上掛著一個相框,裡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張廢報紙剪下來的一個版面。未晚湊過去看,怔怔地落下淚來。

上面是她九歲時,拿青少年藝術獎金牌的新聞報導,後面跟著遲海用紅筆標出來的字跡——「晚晚,我對你的愛,錯過很多,但從未遲到。」

未晚泣不成聲。原來她,真的是父親在這裡堅持下去的信念!

「我一直保存著,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著帶你來這裡。你很漂亮,眼睛特別好看,像遲叔叔的眼睛,性子也是,夠倔!」達瓦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得特別憨厚,「就是驢脾氣,認死理,偶爾轉不過彎來!」

未晚破涕為笑,一腳就踢了過去。

「遲叔叔活著的時候,經常來看我。他說,他有個小我幾歲的女兒,如果有機會,他會帶你來陪我玩。可是你始終沒有來。」達瓦笑笑。

「不過沒關係,遲叔叔說,你長大了,一定會理解他。哪怕永遠不來西藏,你永遠都是他最愛的人!」

遲未晚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是我錯了。」

達瓦又過了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年七月再過來,我帶你去看小羊崽和胡楊林。」

未晚點點頭,擁抱了他一下:「謝謝你!」

達瓦說:「晚晚,再見。」

「再見。」

尾聲

未晚特別喜歡一首詩,名字叫《致橡樹》。這本來就是一首愛情詩,但未晚讀到最後覺得,應該是寫給自己和遲海的。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腳下的土地。

「所以掛在畫廊的這幅畫不叫什麼《父親》,而是叫《橡樹》。」達瓦也是會心一笑。

未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達瓦,請你吃飯!」

達瓦不滿地說:「當著遲叔叔的面,能不能喊我一聲風眠哥?哎別走……林大哥也行啊!」

未晚朝他做了個鬼臉:「美得你,還不快跟上,吃完飯我們就回去。」

達瓦嘿嘿一笑,故意逗她:「回哪啊?」

未晚踹了他一腳:「反了你了,不是你說要帶我回去看小羊崽的嗎?」

達瓦抱著腿,齜牙咧嘴地埋怨:「下腳真重……知道了!」

未晚笑著走在他後面,回頭又看了看那張堅毅肅穆的面容,心裡突然湧現出一句話。

「生活在這樣好的國家,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替你把危險擋在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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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我在家多住了幾日,最後母親趕我走,說,別誤了你城裡的工作,那才是正事。送我出院門時,看到我鞋上沾著一片草葉,彎下腰去摘了下來。這輩子,母親把自己彎成了一座橋,只是為了我能踏著這座橋,到達成功的彼岸,然後走得更遠,走得更好。母親啊,今後的日子裡,我將彎下腰去,把自己彎成一個拐杖,讓您扶著,安安穩穩、踏踏實實走好以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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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當時剛剛下崗不久,早餐攤收入不穩定,為了給小磊一個完整的家庭,強忍著羞辱死活不肯離婚。為了讓母親離婚,父親開始變得夜不歸宿,經常十天半月見不著人。結果小磊那次期末考試考得很差,父親知道後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母親當時摟著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小磊哭得差點暈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母親的哭聲刺激了暴躁的父親,他竟然開始對著母親拳打腳踢,嘶吼著逼她離婚。
  • 父親去世後母親失蹤,看到母親留下來的一個信封,我淚流滿面
    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裡,我父母一直都是特別的恩愛,雖然是生活在農村,但父親從來不懼怕怕別人的目光,經常會在幹活之後怕母親太累,而背著母親回來,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給母親寫一封情書,我們家有一個專門的箱子,裡面塞滿了,這些年父親對母親的愛意。母親曾經是小學學校裡的老師,從小我就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沉靜的氣質。
  • 我身邊絕配的星座伴侶:父親是天蠍,母親是雙魚
    我平時也看星座,但不完全相信,可是一想到我父母,不得不感嘆,他們確如星座所言,是一對極為互補的組合。我父親是天蠍座,母親是雙魚座,他們已近古稀之年。攜手風風雨雨幾十年,我印象裡幾乎沒紅過臉。父親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人,母親比較感性,他們各自確實是「男人中的男人,女人中的女人」。星座說天蠍表面看來很霸道,雙魚很柔情。
  • 母親節絮語:女人是水做的,而我母親是兩條河做的!
    【千丘生·千丘說】第一丘2017年,我的外婆以103歲高齡去世。時年76歲的母親,這才覺得自己是一位「老人家」。常言道:年紀再大,在父母眼中也是個孩子。這也應了一句熟語:父母在,生命尚有來處;父母歿,生命只有歸途。母親來到長沙跟我們同住後,我就寫了張紙條讓她隨身揣著。
  • 母親的愛,對我卻是傷害
    我急忙跟領導請了假,在網上訂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從早上輾轉到當地醫院已經是傍晚了,按照弟弟給的地址,我很快到了母親的病房門口。透過門上那層模糊的玻璃,我看到病床上的母親瘦骨如柴,面色晦暗,頭髮全白了,一雙眼睛深深地陷下去。父親瞥見門口的我,走過來說:「小雨,你回來啦,你媽剛剛還跟我嘮叨你有出息了,她高興得很,這會累了睡著了。」
  • 父親重病讓我回家,當天卻帶我去母親墳前,幾天後我發現不對勁
    穆晨就是那個在此逗留了大半個月的作家,父親很欣賞有才華的人,得知穆晨是一名作家,來這裡是為了了解鄂溫克族的傳統文化,他顯得更加熱情,經常跟穆晨聊到深夜,聽他講各地方的風土人情。他遊歷甚廣,喜歡探尋少數民族的神秘文化,於是在看見滿屋子的油畫後,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簡直太美了,這都是你母親畫的嗎?
  • 情侶相戀後才知是失散多年的龍鳳胎,真實的人生遠比電視劇離奇!
    如今許多年輕夫婦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他們希望有一對龍鳳胎,畢竟有了兒子和女兒在一起變成一個「好」字,家庭就會更幸福。有一對龍鳳胎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不是每個家庭都有這樣的運氣,那麼如何懷上龍鳳胎呢?第一人工受孕可以從母體中取出兩個卵子,然後與父親的精子結合再植入母親體內這樣雙胞胎就可以順利受孕第二排卵藥物幹預排卵如今許多女性會服用一些藥物來促進排卵增加卵子的數量。通過藥物對排卵的幹預,龍鳳雙生的機率大大增加。因此龍鳳雙生的現象並不鮮見第三夫妻中有一方是雙胞胎或龍鳳胎的如果夫妻雙方有一方是雙胞胎或龍鳳胎,或者兩人都是,這種情況會增大生龍鳳胎的概率。
  • 母親的一句「我沒事」,讓我在愛和希望裡安心了一生
    如果現在問母親,她一定會說,她和父親這輩子都沒吵過架,一輩子都和和氣氣,有事商量,她會告訴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父親更好的男人了。(父親在我讀高中時去世,當時才43歲,母親到現在依舊單身。)而在我最早的記憶裡追溯,我明明很清楚地記得,母親總是和父親因為家裡每天賺錢卻依舊欠債而爭吵,母親怪父親和親戚做生意心太大,根本沒有算過帳,而父親認為都是親人沒必要斤斤計較,就這樣的事情就有過很多分歧;後來生意穩定後,父親外出打工,一個星期才回來一趟,而母親那時候迷上打麻將,父親回來時她也會出門打上一把,這讓父親很是惱火,有幾次兩人動了手,還引來了鄰居們勸架。
  • 我是為孩子操勞的母親,但我同樣擁有理想與做夢的權利
    今年正月酒席上,侄兒透露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酒喝多了調侃他的小姑父。那時候村裡的書信都寄到學校裡,當時正上小學三、四年級的小侄兒正是調皮的時候,學校老師都知道我和侄兒的關係,每當有我的來信,都讓侄兒把信捎給我。調皮又好奇心強的小侄兒就把每一次來信仔細折開,看了內容以後再用膠水封好口,再給我送過來。
  • 含辛茹苦的母親
    母親的一生,就叫含辛茹苦。今年12月15日是母親離開我們五姐妹18周年的日子,我們懷念母親,就想寫寫平凡而偉大的母親的含辛茹苦。  我們的老家在山東半島的老解放區。1941年母親和父親結婚十天,父親就參軍抗日走了,一去12年,頭4年沒有一點音信,有了音信,又等了8年。母親跟著奶奶在家苦等。  解放了,父親把母親從老家接出來。
  • 霍華德祝母親生日快樂:感謝您給了我生命 母親生他之前曾流產7次
    「祝我的母親生日快樂,感謝您給了我生命,我愛你。你是那麼的美麗與珍貴,今天是屬於你的,我們為你慶祝。我愛你,我的母親。」 父親叫他「奇蹟之子」,因為母親謝莉在生下霍華德之前曾經懷孕7次,但是不幸的是都流產了。
  • 母親生日我下廚做飯,母親對弟媳說了句話,我放下鍋鏟轉身離去
    但是從小到大,母親眼裡就沒有我,小的時候,我生病了,母親說沒事抗一抗就好了,弟弟一說哪不舒服了,母親趕緊帶他去看病,緊張的很。家裡並不是很缺錢,可母親說我是個女的,用不著念書,初中沒上完就讓我跟著村裡的大人去外面打工掙錢。
  • 母親給兒子算婚姻,算命師說:等他活過二十一歲再說吧!
    自從他跟我父親做生意後,他是他們家族中最發達的人了。村人那時都說他家風水發了。由於我父親與他是朋友,年齡長我父親幾歲,所以我一直都叫他王伯。後來,電水壺生意難做了,我父親與王伯均賦閒家中。王伯五十一歲那年,他朋友邀請他一起開「三包公司」(即騙錢公司)。起初,那些人也叫我父親加入,說我父親相貌堂堂,騙錢比較好騙,可以當他們的經理。
  • 初中生優秀作文:我的母親
    我隱約記得在我四歲的時候,我曾在北京幫助母親看守豬圈。提起豬,我心中又不由得想起了父親和母親他們倆的艱苦生活,那是我今生比較痛心的事了。大多數同學的家長都有份正當職業,比較有頭有臉。而我的父母則堅定不移地挺立在這個令人唾棄的養泔水豬工作中,不僅受苦受累,而且環境很髒。他們每天東奔西走,去尋找適合餵豬的食物。十九年前,他們甚至還沒有一輛拉貨的車,只是每天用勤勞的雙手雙腿奮力打拼。
  • 民間故事:夢見母親讓他管好媳婦,偷偷跟蹤,竟發現這個「秘密」
    王平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從小跟著母親一起長大,母親為了養活她,獨自一個人打幾份工。他們一起吃過很多苦,但最終熬過來了,王平是他們小鎮上為數不多的大學生,母親以她為驕傲,為了供他上學,更是拼上老命去賺錢以至於落下了病根。
  • 79歲那年,母親不認識我了_湃客_澎湃新聞-The Paper
    02《我的母親手記》寫的是母親,卻起筆於父親去世。井上靖52歲那年,父親隼雄去世。他是個父母緣淺的孩子,自小就是留守兒童,和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阿繡奶奶相依為命。到了讀大學、該擇業的年紀,他又選擇了一條背離家族事業(行醫)的道路:進報社做記者,成為職業作家——這些,都曾讓父親「瞧不起」,母親「臉色非常難看」。
  • 「父親去世,母親把財產都給了哥姐,我一直是那個不被她喜歡的孩子」
    所以,對每個孩子來說,母愛都太重要了,他們都想得到母親的喜歡,有了母親濃濃的愛才會感覺到生活的幸福,活得也才安心。 能獲得母親的愛無疑是非常幸福的,只是在生活中,也有孩子得不到這些,他(她)雖然為母親所生所養,卻始終得不到母親的喜歡。在母親的眼中他(她)似乎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存在,一直活在母愛的邊緣。
  • 父親母親(歌詞)
    父親母親(歌詞) 母親啊母親我慈祥的母親你親手做了花衣裳穿在我身上把我打扮的美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