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午後的覽表村格外安靜。老屋瓦頂下的吊扇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悶熱的空氣被撕開一道口子又迅速裹緊,一陣又一陣。吳利珠手夾一支煙坐在沙發上,講著自己自14歲出門打工以來的經歷,每每回想到有趣的地方,就爆發出一陣旁若無人的大笑,驚得躺在她腳邊的狗兒「貓母」猛然抬頭,看她一眼,又重新垂下腦袋緩緩合眼。
鄰居家的兩個小男孩光腳跑進屋來,自顧自坐下。半晌,哥哥忽然開口:「暑假的那個課,是幾年級的?」
「都有。」吳利珠說。
「要是四年級的我就去。」
「三年級到六年級都有。」吳利珠笑。
小男孩兒和弟弟對視一眼,臉上浮起一層喜色。
「那我也去。」弟弟說。他三年級。
「什麼時候?」哥哥問。
「我還沒弄好。時間定了跟你們說,肯定會叫你們的,好吧?去吧。」吳利珠說。
倆小傢伙笑嘻嘻一溜煙兒跑了。
這是吳利珠回鄉辦鄉村圖書室,並與NGO合作引進高校學生假期下鄉義教的第二個年頭。
吳利珠辦的鄉村圖書室。覽表村地處廣東省揭陽市惠來縣岐石鎮。村裡只有一條公路,算是主街,街道兩旁是林立的小鋪,小鋪之間有窄窄的小道。從小道往裡走就像進了迷宮。許多房子由於太老,已經空了,村裡人都搬去了更高處的新房子。覽表圖書室離主街道不遠。一棟二層小樓,就坐落在一條小道口,再往裡走一段就是媽祖廟。
「燈塔計劃」的義工們是2015年暑假時初次來到這裡的。這是一個旨在「通過滋養生命的教育促進當地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的義工組織,培訓和組織在校大學生和在職人士下鄉,在當地學校和社區進行義教。他們看中了覽表村圖書室立足社區的屬性,聯繫到吳利珠,打算做一個月的義教。「珠姐很快就答應了。」領隊廖秉勳說。
他對吳利珠的第一印象是「直率」:「一下車,她先打的招呼,然後就很爽朗的跟我們說東西放哪裡,去哪裡休息一下。」
燈塔義工們接手了圖書室的日常運營,並按照計劃開展實踐性課程。令廖秉勳印象深刻的是一節培養觀察力的課:「馬上有孩子發現,(圖書室)書太多了,書架不夠。本來就觀察一下,結果早晨上完那節課,下午他們就搬了一個廢棄的老虎機——應該是當地路邊撿的,裡面已經空了——拿去自己加個木板,做成書架就拿過來了。我們都震驚了。」
廖秉勳也發現,村裡的孩子特別缺乏陪伴。「我有問過他們,發現他們關注的根本不是我們課上什麼,而是能和我們一起玩。直到現在還有孩子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廖秉勳說。根據他家訪了解,覽表村的孩子有很多都是留守兒童,父母在外打工,本身文化程度也不高。
孩子們在圖書室裡看書。圖書室的創辦者吳利珠自己就曾是留守兒童。家中五姐弟,她是老大,十歲的時候就要照顧下面三個妹妹一個弟弟了。同輩人中,家裡有四五個小孩的比比皆是,八九個的都不少見。
與多子女相對應的,是不重視教育。覽表學校的吳校長說,
當地對文化教育的重視程度近十年才有所好轉,如今覽表學校初中畢業的學生中,有近一半會上高中,若加上中專職高,比例能稍高些。而在十年前,據其個人推測,升學率可能只有現在的一半。吳利珠小學三年級就輟學了。父母沒幹預,按村裡的風氣,女孩子讀書不重要,何況他們都在外打工,也顧不上。那時候,在吳利珠眼裡,「進城打工」是特別洋氣的一件事,春節時外出打工的人回來,個個都穿得漂漂亮亮,帶著零食玩具,還有一年裡攢下的大把鈔票,神氣的不得了。上學有什麼意思呢?吳利珠想。2003年中秋節前,村裡又有人說要出門打工時,她毫不猶豫:「我也要去!」不到15歲的小女孩,自此走上了打工路。
一走就是十年多。她在塑膠廠做過童工,到首飾店做過銷售,去東莞賣過衣服,又跑到深圳去端盤子。工資不過千八百塊。租不起房,她總找包住的工作,睡的就是多人宿舍的木板床。沒錢的時候,「泡麵吃到你吐!有時候連泡麵都沒得吃。」吳利珠重重吐一口氣,彈彈菸灰,又揚手撥散了煙霧。
體會過現實的艱辛,她不希望再有孩子重蹈覆轍。然而自家弟妹中,老二和老三兩個妹妹也是沒讀到初二就都輟學了。等到2007年奶奶生病,
吳利珠回到家的時候,就只剩弟弟和小妹在讀書。村裡也仍然有未成年的孩子看著「衣錦還鄉」的同村人,放棄了上學,陸陸續續出門打工。「我那個時候就是這樣,社會都(發展)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這樣!」吳利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再出門的時候,她學會了抽菸。心裡煩,睡不著,半夜起來點一根。又索性又找了一份酒店服務員的夜班工作,一天打兩份工。吳利珠說,那是賺錢最多的時候,但心裡特別煎熬,工作總是幹不長,總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做的,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跟那個行屍走肉一樣。」她說。
直到2009年,她到了北京工友之家文化發展中心(以下簡稱「工友之家」)。「我當時就覺得,我找到了,這就是我想要做的。我終於找到了!就是那種感覺。」即便是七年之後的現在,吳利珠說到這裡,還是會重重點一下頭。她在那裡學習了半年後,進入其下設專為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服務的同心實驗學校,擔任校長助理。
命運的齒輪「咔嗒」一聲,切入了另一條軌道。吳利珠沒想到,小學三年級就輟學的自己,竟從此一猛子扎進了教育事業。
圖書室很受當地孩子們喜愛。「一條小魚看到這一切,怎麼也鬧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爬到高高的山上去摘月亮。這不是還有一個嗎?喏,就在水裡,在我旁邊呀。」2016年7月2日下午,覽表圖書室裡傳出齊刷刷的童音。
吳利珠盤腿坐在地板上,合起手中的兒童繪本《月亮的味道》,向圍坐在她身邊的二十來個孩子提問:「你們從中有沒有聽到,這個故事要表達的是什麼東西?」
「團結!」一個小男孩飛快地回答。
「嗯很好,還有呢?」
「疊羅漢?」坐在第一排的小姑娘說。引發孩子們一陣嘻嘻哈哈……
「故事課」是覽表圖書室每周六下午的必備節目。周日下午是繪畫課。周末的晚上還有電影小劇場。這是辦了兩年圖書室後,根據孩子們的時間逐漸調整的。
2014年初,吳利珠告別了同心實驗學校。她在告別信中寫:「孩子們都愛闖,在闖的過程中,無論是摔破頭,還是不能溫飽,他這時才會想起家裡的好,可是他回不了頭,因為這是他的選擇,這是他人生必經的路,所以他不會後悔,也不能後悔。」 那時,據她出門打工已愈十年,奶奶身體越來越不好,村裡的情形,也讓她更想要從根源上改變未成年人出門打工的現狀。吳利珠決定,回故鄉那個真正的家。
創辦圖書室之前,吳利珠先在覽表學校初中部做了兩個月的志願支教。在吳校長的記憶裡,吳利珠「很不簡單」:「她對學生思想教育這一塊很不錯,學生都願意跟她反映一些心裡的問題。」 印象最深刻的,是常常看到吳利珠在下課時間和那些不想讀書的學生們聊天、交流。
吳紹創那時讀初二,他覺得吳利珠很「神奇」:「珠姐改變了我們對老師的印象,開放,真的是超級開放。」他說,吳利珠常在班會課上做「案例分享」,把自己出門打工的經歷講述給學生們聽。「就想讓他們知道,真正打工是什麼樣子。不是像他們想像中那麼好的。」吳利珠說。
一邊上課,一邊就籌划起了圖書室。吳校長帶頭支持,將學校置換出的幾套桌椅送給了吳利珠。政教處主任吳木金也特別看好,還把她的故事寫出來,貼到朋友圈和「覽表貼吧」去,號召大家幫忙。同村人吳飛鴻在微信群裡聽說了這件事,主動和吳利珠聊起來,並最終贊助了圖書室第一年的房租:「我也是初中畢業出來(打工)的。當時可能也是和大環境有關,年少無知,覺得(讀書)也沒多大作用,還不如闖一下。」吳飛鴻說,見過了外面的世界,能再回頭來給村裡面做點事,尤其是文化教育方面的,值得支持。
圖書室二樓,也是吳利珠的辦公室。阻力卻更多。
首先反對的就是家人:「因為沒錢賺吶。我奶奶那時候經常罵我姐的,又不賺錢,做這個幹什麼?」小妹吳麗媚回憶說。又補一句:「我們這邊,女孩子掙錢也是要寄回家的,要留著蓋房子的。就看誰家房子蓋得好,誰家就有面子。」儘管房子最終是留給家中男丁,但長女要去做不賺錢的事,蓋房子總會更加困難,吳利珠的父母都不同意。
村裡人質疑的理由恰恰相反:不賺錢,誰信?「我們這裡思想落後嘛。就覺得這地方就算你開一個圖書室又怎樣,肯定沒人去。那些阿嬤其實講話也挺那個的,她們對這個圖書室還是有誤會,說她辦這個事情,肯定是為了有錢賺。」學生蛋蛋說起自家親戚當時的態度,有點不好意思。
那時候,村裡孩子的休閒活動,是到河邊玩耍,在家看電視,去地下的電子遊戲廳,家庭條件比較好的00後們則喜歡手機遊戲。學生吳紹創總結說,
當時村裡人的想法,就是覺得吳利珠很奇怪:「因為圖書館第一要錢;第二,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一個圖書館;第三,一個女人辦的。而且她又沒錢又沒勢力,不可能辦成一個公益性的機構。」吳利珠渾不在意。她14歲出門,18歲就不顧父母反對闖遍北上廣,更是從小就不服氣潮汕「重男輕女」的思想,從不覺得自己比男孩差。「他們說這裡沒人要看書,我說你不看,但你怎麼知道別人也不看?」她理直氣壯。
眾人觀望中,圖書館終究是開了。學生們支持她,幫她打掃衛生、刷牆布置。一個叫吳曉芳的小姑娘,擔心有人來圖書室看書要喝水,沒水壺,回家就跟在外打工的父親打了電話,第二天就買了一堆生活用品送來。提起這件事,吳利珠至今還很感動。可她自己是不肯要錢的,怕別人說圖書室「不純」。
開是開了,卻沒人來。「之前有小孩過來,父母都把他帶回去,不準他過來。」學生「零點」說。「點點家族」是吳利珠發展的圖書室管理團隊,成員起初都是吳利珠在覽表學校時教過的學生。零點說,自己的暱稱意味著「好的開始」。
「點點」們的確為圖書室帶來了好的開始。他們聯合制定了圖書室的使用規則,在學校裡不遺餘力地跟同學宣傳圖書室,還積極邀請他們的堂弟表妹、七大姑八大姨來圖書館參觀捧場。
漸漸地,村民們看真的不收錢,小孩子去了圖書室也就不會再到河邊玩耍,安全許多,也開始放下心來。吳利珠又開始折騰活動。端午包粽子,趣味畫彩蛋,還要邀請在村裡的爸爸媽媽們一起來上「親子課」做遊戲。清明期間的故事會,吳利珠用圖書室的藏書《象老爹》講述了一個關於生命教育的故事。孩子們興致勃勃地開始續寫,讓她對孩子的寫作能力、想像力驚喜不已。她甚至有了一個新計劃:要多讓孩子們續寫故事、講故事,然後自己畫畫。「以後我們就自己出繪本,讓我們農村孩子講自己的故事。」
村民吳樹英有六個孫輩,現在,他每周六都會帶著兩個還在村裡念小學的孫子,去圖書室看看書,「輔導他們一些不懂的問題」。他說,孩子們平時課外活動並不多,圖書室現在是很大一部分孩子課餘的去處,他希望圖書室的規模可以再擴大一點:「搞一點小孩子喜歡的娛樂場所,內容豐富一點」。
發動村民:希望改變教育觀周六晚飯過後,吳利珠交代林楚玲去圖書室放電影,自己則騎上小摩託,一腳油門開去了村委會主任家。林楚玲是吳利珠的遠房表妹,也是圖書室現在的幫手,吳利珠每個月給她1800元工資,還包她吃住——都在自己家。一個臥室,小妹和林楚玲睡床,她睡沙發。
7月,有新同事要來。吳利珠很期待,但第一件事兒,是得把這倆人工資解決了。她計劃眾籌。眾籌平臺是不要的,因為一次性、沒後續:「(我)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她打算拉個微信群,從村裡加一百個人,每人每月月底拿出50塊錢,平時不需要聊天,但是圖書室做了什麼都會在群裡交代。「讓大家看到我們在做的,告訴他們我們會這樣一路做下去,有什麼疑慮我們也可以隨時解答。同樣是籌到錢,但是我們這個除了籌錢,還能連接。」吳利珠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連接什麼?」
「連接人。連接的意義很好啊,你可能得到很多新想法。」
「村裡面有多少人願意參與?」
「至少十個。」
「那剩下90%的人呢?」
「他們找認識的人,滾雪球一樣的。而且這些人一定要認同,不認同他也不會幹的,認同他也願意跟我聊天,我覺得這樣是一個很好的模式。」
底氣來源於實踐。圖書室房租到期,要交第三年租金的時候,吳利珠就試驗過。2016年6月11日晚,她在朋友圈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籌到2500的房租,但我還是想試一下……這一次希望由村民大家來參與。無論捐多少只是希望你們來參與。」隔天下午,她就曬了微信紅包記錄和零錢餘額:2651.98元。
最初給她捐水壺的吳曉芳說,這是因為圖書室越辦越好:「真的,沒有這麼好的。然後現在也很多人支持,一些父母,以前都不怎麼看好。不賺錢呀,自己都養不起還弄什麼圖書館,我媽剛開始這樣說。現在也挺支持的。」
吳利珠則說,日久見人心:「他們看到外面寄來書,就會問『哇這麼多書,誰寄的?』我說朋友啊,全國各地都有。他們覺得外面人都能幫忙,本村的為什麼不能幫,很多人就觸動了。」
陳佳盛是吳利珠在「工友之家」的學弟。2015年六月,他來到圖書室實習,印象最深的除了「燈塔計劃」的義教活動,就是吳利珠辦的「媽媽班」。他說,村裡的婦女普遍文化比較低,所以他教的也是最基礎的識文斷字,從拼音開始,每周一、三、五和周日晚八點上課,教一個小時,一晚上能教十幾個字。「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效果。那些媽媽特別熱情,八點開始,有人七點多就來等了。」陳佳盛說,媽媽們有時候也會帶著幾個小孩過來,讓他們在一邊看書。
這也是吳利珠的另一個小算盤:「給媽媽上課,媽媽的一些想法就能體現出來,直接影響到小孩。」最近她又去找村委會主任,就是打算再次把村裡的女人們組織起來,教跳廣場舞。要參加可以,一周跳六天,另外有一天就放其他東西,比如教育片,看完要交流感想。
吳利珠希望,能把人聚集起來,
改變村裡不重教育的顧念。「改變觀念,家長是一個很大的阻礙力,所以要從家長入手。」她說。為了幫助家庭困難的孩子上學,她又在村裡發起了助學金項目,發動本村人「認領」學生進行捐助。從2015年春節之前開始,至2016年7月,已經有9個孩子成功被成功認捐。
她期待培養出一批像「點點」們一樣願意讀書,認同圖書室,進而也認同家鄉的孩子:「我知道他們無論以後學習也好,工作也好,他們會在外面。但是我希望他們至少對家鄉有認同感,而不是覺得家鄉很糟糕,格格不入。我覺得可以從學生做起,(讓他們知道)它是你的家鄉,你要為你的家鄉做點事情。」她說,最初一批十幾個「點點」當中,有2個初中畢業後去上了技校,7個讀了高中,還有2個剛剛考上大學。
鄉村圖書室,如何為繼?對吳利珠來說,如果要給「日久見人心」後面加半句,大概會是「四處欠人錢」。2016年初,她去北京參加培訓,順道去看望了「工友之家」的創辦者之一王德志。
「我想問她情況怎麼樣,她說這好那好的,什麼都好。我說有錢嗎,她說沒錢。」王德志在電話裡無奈地笑。他擔心圖書室現在的模式無法持續運營。
回鄉兩年半,吳利珠已經欠了近十萬塊錢,信用卡都是劃了這張還那張。這也是大妹妹至今與吳利珠不和的原因:「我們家本來就不是富貴的家庭。……你說我們家裡要是輕鬆一點,我哪裡會反對她?那是她的夢想,你說我怎麼可能阻止她。(但)還是會遇到現實的問題啊。」
吳利珠照舊沒心沒肺的模樣,搬出自己歪理:「(債主)我有跟他們講,如果你需要錢你告訴我,我可以拆東牆補西牆。反正我是沒錢的,你借給我錢的時候要有心理準備,我不知道借到猴年馬月,而且還有可能忘掉。但你要用的時候一定告訴我,我可以從別的地方借來還你。」
也不是真的毫無壓力。2016年,她主動申請了廣東省春桃慈善基金會「橋畔計劃」。該計劃於每年4月舉行評審會,選出25 家左右初創期教育公益組織,給予每年最高6萬元的非限定經費支持。吳利珠拿到了5萬元。
春桃基金會負責人Doris說,選擇她,不是因為項目書寫得有多好,而是看中她的人:「珠珠是這樣一個人:她在做的這個公益項目,你不給錢,她都會做。失敗多少次,都會堅持做下來。我們也看中她整合資源的能力,包括調動高校的志願者去她那裡支教,發動村裡媽媽的參與,自己去NGO參加活動和培訓,在尋求支持方面她也會跟不同方去聯繫。」
基金會的資助暫時只有一年。未來的錢從何處來,吳利珠暫時還沒去想。她說自己一直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零點說,「珠姐想做的事情,一定要辦成,無論別人支持還是不支持。」他最佩服這一點。卻又忍不住加一句:「但是有時候不考慮後果,沒想到後果就去做了。」
新同事則說,圖書室只是一個載體:「既然在村裡,村裡的事就遠遠不止這些,會有越來越多的事情出來,需要解決。我們能做到多少,也是看我們能做到哪一步。」
那麼,鄉村圖書室是一個能夠推廣的模式嗎?常年關注兒童閱讀領域的Doris給出的回答,是能,也不能。圖書室是便於上手的項目,模式推廣絕無問題,然而誰來操作至關重要。若是政府以行政命令推廣,流於形式在所難免。若是民間自發行動,最重要的,就還是人。
她說:「珠珠是本地人,熱愛那裡,能夠紮根在那兒,堅持下來。但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這樣的人。」(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