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泉黃土梁子林場:亂石山上矢志造林植綠22萬畝

2021-01-10 河北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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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欄的話

近日,承德在全市展開「學習塞罕壩,加快走新路」大討論活動。50多年來,塞罕壩精神已在承德大地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影響和感召著一代又一代承德人,有力地推動了全市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在大討論活動中,本報記者將深入基層,挖掘一批推進綠色發展的好典型、好經驗、好模式,敬請關注。

□記者 李建成 通訊員 譚紅巖 宗文斌

有林面積500畝,森林覆蓋率不足0.6%,在這片貧瘠的石質山區,一代又一代林場人奮鬥不止,使林地面積達到了22萬畝,森林覆蓋率超過71%——平泉市黃土梁子林場,昔日的荒山禿嶺,如今變成了「無山不綠,有水皆清,四時花香,萬壑鳥鳴」的綠水青山。站在新的起點上,在塞罕壩精神的鼓舞下,黃土梁子林場依靠科技創新,走出了一條生態保護與培育並重,森林經營與產業開發共贏的綠色發展之路。

近年來,通過「引針入闊」或「引闊入針」,黃土梁子林場不斷調整森林資源結構,森林質量持續提高。 譚紅巖攝

忠於使命 矢志造林

贏得滿目青山翠

眼前的龍潭山林木茂密。黃土梁子林場場長遲明峰,用腳踢開林下十幾釐米厚的薄土,褐色沉積巖就露了出來。「我們林場大部分都是這種石質山,以上世紀50年代的技術水平,造林之艱難可想而知。」黃土梁子林場場長遲明峰介紹說。

1954年,黃土梁子林場建立,全場幹部職工只有9人。今年84歲的李文儒是第一任場長。「當時辦公地點在黃土梁子村的一個破廟,供桌上辦公,廟堂內睡覺。」李文儒回憶說。林場管轄著七個半公社、35個村的造林,但轄區內只有500畝天然殘次林,森林覆蓋率僅0.6%。「山是和尚頭,雨多洪水流,有山無柴燒,用材更發愁。」李文儒用一句順口溜描繪了當時的景象。

「一怕影響放牧,二怕無處開荒,三怕造林不活。」當時的群眾沒有造林的習慣。怎麼辦?李文儒決心啃啃硬骨頭,目標就選在地質條件最差的龍潭山。「開始在小龍潭山陽坡植樹,那可真是上山一身汗,下山一身霜,吃的百家飯,住的飼養站。」李文儒回憶說。建場之初,9名漢子下鄉造林扛著行李卷,交糧票吃派飯,憑著一種使命至上的責任感,用辛勤的汗水培育著綠色的夢想。

可是由於沒有經驗,第一年春季造林失敗,秋季造林也失敗。第二年春季造林失敗,秋季造林還失敗。連續兩年四次植樹200多畝,成活率不到5%,有人笑話他們在石頭山上造林就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破廟裡,9名漢子愁容滿面,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有人打了退堂鼓——「要不去別的地方試試?」李文儒把煙一扔,用力踩滅,「紅軍不怕遠徵難,這點困難算啥?」

使命感不容他們退縮。那年冬天,李文儒在龍潭山邊走邊看,尋思著造林的法子:既然油松苗喜陰,如果把穴周邊的土刨下來,堆成土埂製造個「小反坡」,是不是就可以了呢?第三年春天,五戰龍潭山,運用「小反坡」植樹法栽植油松100多畝,成活率竟高達90%。

1977年秋,黃土梁子林場參加了在塞罕壩機械林場召開的河北省造林現場會。壩上荒漠建成的茫茫林海讓李文儒深受震撼:「這麼艱苦的條件下都能造成林,如果沒有一股子精神,是無法做到的。」受塞罕壩精神鼓舞,黃土梁子林場誓要建設自己的綠色奇蹟。

1983年12月,林場發明的「小反坡造林」,獲河北省科技進步二等獎。此項技術的應用推廣破解了石質山區陽坡造林成活率低的難題,對燕山、太行山植樹造林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為全省加快荒山綠化步伐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隨著大規模造林的展開,造林時間集中和林場職工少的矛盾凸顯。怎麼辦?「依靠群眾造林,把造林任務承包到戶。」李文儒大膽決定由林場和農戶籤訂「三包四保合同」,即農戶包任務、包成活率、包管護,林場保技術指導、良種壯苗、幼林撫育、後期管護。男工每天掙1.47元,女工每天掙1.26元,林副產品收益歸管護者所有。群眾造林熱情高漲,每年都要造林6000多畝。

如此一來,周圍荒山很快都綠了起來。「山上多栽樹,等於修水庫,雨多它能存,雨少它能吐。」從那以後,這一帶再也沒有大的山洪出現。到2000年,黃土梁子林場國有林地面積達到22萬畝,活立木蓄積75萬立方米,森林覆蓋率超過71%。

科學求實 精心護林

守衛生命每片綠

全國林業系統都承認一句話:森林三分造、七分管。作為一個基層林場,黃土梁子林場林地與百姓耕地犬牙交錯,禁牧防火壓力非常大。「防火是關乎林場存亡的重要工作。」1988年,遲明峰再上塞罕壩取經。

彼時的塞罕壩已建成多個夫妻望火樓,在不通水電、沒有人煙的望火樓,防火瞭望員用的是煤油燈、蠟燭,喝的是雪水、雨水,吃的是鹹菜、幹饃,默默守護著這片林海。

受塞罕壩啟發,黃土梁子林場放棄了原有望火樓選址方案,改在林場最高峰龍潭山建設。龍潭山海拔980米,山勢陡峭,牲畜都爬不到頂,林場人手提肩扛,才於1992年在此建成一座望火樓。

7月19日,我們前往望火樓探訪,林場的四驅越野車也只能把我們送到半山腰。又步行了一個多小時,才氣喘籲籲地到達望火樓。

一桌一椅一床、一副望遠鏡、一部電話機、一個記錄本,幾乎就是防火瞭望員楊慶臣的全部。桌下藏著的饅頭和鹹菜就是楊慶臣的夥食。

望火樓處在懸崖峭壁上,工作環境惡劣,一切生活用品都要背到山上,每天吃饅頭、鹹菜就著白開水,誰來誰說苦。1999年10月,39歲的楊慶臣來到望火樓上,一幹就是18年。「剛上山時,夜裡颳大風都不敢睡覺。」楊慶臣回憶說。

2003年春節後,一場罕見的大雪,封住了唯一的山路,山上下不來,山下上不去。僅帶了七天的夥食,他每天就吃一頓飯,硬是在望火樓堅守了21天。由於地勢高,夏天下雨時,經常發生雷電,先後有4部電話、3部大刀閘被雷電擊壞。2005年,楊慶臣被評為全國優秀護林員,如今57歲的他,依然默默地堅守在崗位上。

「林子總得有人看,不看著火了咋辦?」楊慶臣說。

蟲害是森林的一大殺手。黃土梁子林場每年治蟲資金高達40萬元。2000年,松毛蟲害面積達8萬畝,損失100萬元以上。

2003年,正在為防治松毛蟲害發愁的場長遲明峰,聽說松毛蟲蛹可製作美味佳餚的信息。他靈機一動,毛蟲變佳餚,何愁毛蟲不滅?於是,經過多方打聽,他與山東一客商取得聯繫。當年,他發動職工和當地農民上山揀蛹,十幾天下來,就收購了10多噸蟲蛹,不僅消滅了松毛蟲,當地農民還增收20多萬元。

此舉在全國林業系統引起轟動,國家林業局專門為黃土梁子林場撥專款20萬,建起松毛蟲蛹收購加工冷藏庫。昔日人見人怕的毛蟲,如今變成了搶手貨。目前,松毛蟲在平泉及周邊地區得到根治。

多年的封山禁牧,林區內植被柴草茂盛,護林防火難度大。2004年,林場與北京林業大學合作研製了森林草原防火阻燃劑,通過不同濃度批次試驗,成功用於森林草原防火,填補了我省化學防火阻燃劑應用空白。每到防火關鍵期,在高危林區噴灑,有效地預防了森林火災。此阻燃劑已被列入我省創新應用科研指導性計劃。

綠色發展 創新驅動

科技發展百業興

從2012年開始,塞罕壩「自斷一臂」,大幅壓縮木材砍伐量,將以往每年的正常木材砍伐量從15萬立方米調減至9.4萬立方米。木材產業收入佔營林收入的比重從66.3%驟降到40%。旅遊、風電、碳匯,綠色產業發展讓塞罕壩迅速完成產業轉型升級,綠水青山成為金山銀山。

「塞罕壩的綠色轉型,給我們啟發,也讓我們找到了發展方向。」遲明峰從去年開始主動放棄了皆伐指標。

有了指標才能砍樹,砍了樹才能賣錢,皆伐是大多數國有林場主要經濟來源。「不搞皆伐,用啥發工資?」職工孫會柱說,多數職工都是這種想法。

質疑聲中,場長遲明峰有自己的主見。「皆伐往往是哪兒長得好就砍哪兒,幾十年下來,森林越砍越少、質量越砍越差、樹木越砍越細、樹種越砍越單一,效益也一年不如一年。」

「造了砍、砍了造」的傳統森林經營模式能不能改變?遲明峰對標塞罕壩機械林場,學習綠色發展理念,又帶著30多名技術骨幹扎到林子裡面找答案。

經過不斷學習、研討,黃土梁子林場探索出「油松林主伐保留母樹落種天然更新」模式。通過修枝、生態疏伐、清理死樹、定株、林地清理等方法,確定好「母樹」,把小老樹伐除,去劣留優,清理林地內死樹,改善環境。林木主伐後不用更新造林,通過天然落種,自然萌生成林。這樣不但降低了造林成本,並且使主伐後的林地形成異齡復層林,提高了林分質量,改善了林分結構。

爬上黃土梁子鎮雙河村前山,眼前林地,林木高低錯落,陽光直射林下,小草吐綠,已初步形成針闊混交、喬灌結合、林草共生的複合森林生態系統。摒棄「多創收、現得利」的擇優砍伐、大面積皆伐,黃土梁子林場走上「採壞留好、藏富於山、寓財於林」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走進黃土梁子林場辦公樓,唯一配有空調的房間不是場長辦公室,也不是職工宿舍,而是食用菌科技研究室。2013年,黃土梁子林場與山東省農科院聯合攻關,成立了黃林硒盛菌業有限公司,成功試種富硒平菇、香菇25000袋,通過國家食品質量檢驗檢測中心鑑定,食用菌富硒量符合食用標準。隨後,他們又先後培育出了富硒食用菌、富硒西紅柿、富硒玉米等系列農產品。

青山不語,綠色為證。滿山青翠和無聲壯舉,印證著這樣一個道理——自覺守住發展和生態兩條底線,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黃土梁子林場用辛勤汗水和科學創新,在石質山區演繹出了生態文明建設的壯麗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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