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豈不知這句悽美悱惻的詩歌下是一出傳奇而離奇的悲劇。
1683年,倉央嘉措生於西藏南部門隅納拉山下宇松地區烏堅林村的一戶農奴家庭,那裡山青水綠,天高雲闊,成群的羊隊在山坡上覓食,歡快的鳥兒在枝頭起舞,在父母的呵護下他已在這片土地歡快地度過了14個春秋,這裡處處洋溢著自由的空氣,因為信奉紅教,就連僧人們也可以戀愛結婚生子。從來沒有想過,他馬上就要離開這片樂土,告別父母,永別心上人。
這時的西藏正處在各種政權矛盾尖銳的時候,五世達賴的圓寂後,他的弟子桑傑嘉措為了能夠保持住黃教的執政地位,不敢對位宣布,繼續以五世達拉喇嘛的身份管理西藏事務,但是又怕將來被發現受到各方遷怒,於是悄悄地找了一個便於隱藏秘密的地方用抓周的方式來確定轉世靈童,不幸的倉央嘉措被選中了,在眾多的孩子中只有他抓起了五世達賴喇嘛的遺物,他的父母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而他自己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1696年,康熙平定準葛爾叛亂,從那裡知道西藏五世達賴喇嘛圓寂的消息,康熙怒不可遏,馬上下達文書。桑結嘉措急忙認錯,同年在桑結嘉措的主持下迎回倉央嘉措,並在布達拉宮舉行了坐床典禮。
迎接他的暴風雨才剛剛要來,他天生自由自在,住進布達拉宮,整天要學習各中繁文縟節的禮儀,誦讀好無生機的經書,再加上之前他接受的是紅教,可以自由戀愛,而黃教僧人是不能戀愛結婚生子,前後的思想衝突給他造成巨大苦悶,另一方面他只是個傀儡,根本沒有實權。生活上的禁錮,政治上的不自由。他於是選擇了自我放逐。常常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馬,心上人去訴苦,很快地被發現了,於是他的侍從受到處罰,他的心上人被處死(另一說法被驅逐遠地)。他更加孤獨苦悶了,於是他常常扮成普通人的模樣流連在拉薩街頭,和喜歡的人談情說愛,這種荒誕行為,引起掌局者的極度反感,受到規戒和處處打壓。
此時的和碩特部在西藏虎視眈眈,早在明末清初,黃教為取得西藏統治權,聯合蒙古四部之一的和碩特部,用武力擊敗了當時執政西藏的藏巴汗及噶瑪噶舉派。但和碩特部軍隊在西藏取得勝利後,長期屯駐當地不退,讓執政者黃教憂心忡忡。
1705年,看著日益強大的外族和碩特,黃教害怕了,他決定採取行動,在飯菜裡投毒,但是被發現。震怒的和碩特部殺死了桑結嘉措,又給康熙上書說六世達喇喇嘛留戀紅塵,不守戒律,行為慌恥,不是真正的喇嘛轉世。康熙回書,要求押解倉央嘉措至京城。
1706年,在行至青海湖,他消失了,有人說在這裡病逝了,有人說在裡被差人放走了,
到底是哪一種,不得而知,他的謎停留在24歲。但是在他短暫的生命裡,創作了大量至情至性的詩歌,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讀者。
見於不見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裡,
不舍不棄。
來我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
寂靜喜歡。
住進布達拉宮
住進布達拉宮,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薩街頭,
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與瑪吉阿米的更傳神,
自恐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怕誤傾城。
世間安得兩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無題
世間有一種思緒 ,
無法用言語形容 ,
粗獷而憂傷 。
回聲的千結百繞 ,
而守候的是 ,
執著 。
一如月光下的高原 ,
一抹淡淡痴痴的笑 ,
笑那浮華落盡, 月色如洗 ;
笑那悄然而逝, 飛花萬盞 。
誰是那輕輕顫動的百合 ?
在你的清輝下亙古不變 !
誰有那灼灼熱烈的雙眸 ?
在你的頷首中攀援而上 。
遙遠的憂傷 ,
穿過千山萬水 ,
縱使高原上的風 ,
吹不散 。
執著的背影 ,
縱使清晨前的霜 ,
融不化 ,
心頭的溫熱 ,
你靜守在月下 ,
悄悄地來 ,
悄悄地走。
那一日
那一日,
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
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刻,
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
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
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
只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
聽一宿梵唱,不為參悟,
只為尋找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瞬,
我飛羽成仙,不為長生,
只為佑你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