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屋內被黑暗緊緊包裹,她不敢睡著,瞪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上方,但什麼也看不見。這時,也許是一隻老鼠在床下覓食,一陣輕微的聲響嚇得她將瘦小的身子儘量縮做一團。窗外颳起大風,吹打著屋外的那棵大樹,「譁」「譁」直響。突然,窗外一束耀眼的白光閃動,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她嚇得大叫一聲,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不一會,她伸出小頭,小聲呼叫弟弟,在另一張小床上睡著的弟弟膽怯地「嗯」了一聲……
這是雲南省曲靖市陸良縣龍海鄉樹搭棚村的一間破舊的民房,屋內再無其他人。兩個孩子姐姐9歲,叫李欣悅,是一家之主。弟弟7歲,叫李子傑,是一名下肢高位截癱的孩子。他們唯一的親人是他們的父親李東,為了生活遠在幾千裡之外打工,兩個孩子有一個典型的名稱,叫「留守兒童」。
本來,兩個孩子也曾快樂過。但2015年5月的一天,弟弟李子傑在路邊玩耍遭遇車禍,雖然保住性命,但右腿粉碎性骨折,高位截肢。那時,4歲的小欣悅還很懵懂,畢竟家裡有大人,她只是按大人的要求,成天陪著沒有一條腿的弟弟玩耍。
2017年,剛讀小學不久的李欣悅,連續遭遇親人的離世。9月,兩位老祖(父親的爺爺奶奶)先後去世。11月,李欣悅爺爺勞累過度病逝。這樣,常年陪伴她和弟弟的三位老人相繼去世,身邊除了父母的吵鬧,再無老人的關愛。
然而,船破又遇打頭風。2019年10月,李欣悅父母因為感情不和而離婚,對李欣悅姐弟幾乎是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李欣悅姐弟推進絕境。法院把姐弟倆判給父親李東,為了生計,父親跟著同鄉到外省打工,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獨自在家。
此時的小欣悅8歲,只有一條腿的弟弟6歲,剛上小學一年級。命運把照顧弟弟的責任直接壓在了她幼小的肩膀上,成為弟弟名副其實的「姐娘」。
每天,李欣悅除了和其他學生一樣要完成自己的生活、學習事情外,都重複著起床以後,還要照顧弟弟,幫弟弟打洗臉水,為他洗漱,幫他整理床鋪,倒尿桶,然後再送弟弟去教室,照顧他的一日三餐。還要像家長一樣,檢查弟弟的作業,並代替家長籤上名字……
畢竟太小,遇到的生活問題一大堆:衣服破了怎麼辦?電燈開關壞了怎麼辦?飯煮糊了怎麼辦?沒有油,沒有鹽巴怎麼辦?開始時,她去鄰居家請教,請求幫助。有時候,求助無門,無助的她悄悄地躲在家裡哭泣,或者胡亂吃一些剩飯剩菜。
慢慢地,習慣了失落和困苦,她也漸漸學會了獨立和自強。苦難生活讓她明白,只有努力學習,走出大山,才能改變命運。她品學兼優,門門學科都拔尖。除了不折不扣地完成作業,給同學們做好表率外。還要帶動同學學習,替老師分擔,協助老師管理班級……
像許多「留守兒童」一樣,李欣悅也會經常翻閱日曆,甚至扳著小手指頭在算,期盼父親早日回家團聚,有時候實在熬不過思念的歲月,就讓老師給父親打個視頻電話,每次接通,一句「爸爸,我想你了,你何時回來?」就哽咽了,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