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如何改變美國高校：又到一年畢業季，校園裡卻沒有畢業生
作者：孫卓
「通常在這個時候，我們美麗的校園正迎來春天裡鮮花盛開的時節，校園的小路和草坪上到處都是朝氣蓬勃的學生們。」美國雪城大學(Syracuse University)副校長、教務長劉佔江博士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這樣描述5月的雪城大學校園生活，「然而，因為新冠肺炎疫情，目前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回家，有的在自己的住所『居家隔離』上網課。現在我們的校園非常安靜。」
「我每天都在盼著開學。「一位美國大學生在社交媒體推特上寫道，「因為居家隔離，我從學校搬出來住在父母家。這是我兒童時代住的那個房間，裝飾都沒有變，感覺怪極了。」
經過了整個春季學期的「隔離」和「網課」後，很多美國大學生似乎都迫不及待想結束持續了數月的居家避疫模式，返回校園。根據美國教育部的統計，目前全美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大學和學院有4234所，受影響學生總數超過2500萬人。
與此同時，有美國教育專家指出，疫情對美國高校的影響將是多重和複雜的，同大學教育的每一個環節有關，包括申請、錄取、學費、學生貸款、授課等都將受到空前和不確定的影響。
最難過無法和大學生活正式說再見
艾米麗(Emily)生活在芝加哥西郊內珀維爾(Naperville)，今年剛結束在伊利諾伊大學(University of Illinois)護士專業的學習。
艾米麗的奶奶梅蘭妮(Melanie)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本來家裡分散在各州的親戚都已經準備好要在艾米麗春季畢業典禮的時候聚在一起為她慶祝，但是今年學校已經通知所有春季畢業生：春季畢業典禮取消，所有學生的的畢業證會被寄到家中。
「我可憐的艾米麗。」梅蘭妮說，「雖然她今年年初就在醫院裡做實習護士，更因為疫情的發生而和其他專業護士們一樣幫助病人，她的才華不需要畢業證書去證明，但是畢業對她和我們家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她以後都不會有一張穿著畢業禮服的照片了。」
梅蘭妮稱：「唯一略感欣慰的是，即使有畢業典禮，親戚也沒有辦法趕過來。對旅行安全，大家還是在意的。」
一位在哈佛大學四年級就讀的學生特雷(Trey)在社交媒體上這樣描述了自己的「匆忙畢業告別」。
「我的大學生活被切短了很多，儘管我理解這是因為公共衛生的原因。」Trey表示，「但是，畢業要有很多的告別。更難的是，要把兩三個月的告別壓縮到幾天完成，並且在有限的幾天裡還面臨很多限制和困擾的情況。」
康奈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的一位老師則在社交媒體上寫道，學生們3月份的時候通過電子郵件知道學校因為疫情要停課時，有的學生開始嘆氣，有的開始抹眼淚，有的開始互相擁抱，之後大家開始找免洗消毒洗手液洗手。
或改變大學生專業選擇
疫情對美國大學生的影響可能遠不止畢業典禮，根據科羅拉多大學的三位學者此前發表的一份研究，2008年金融危機曾讓一些「好找工作」的專業非常受歡迎，而人文和社會科學的專業則成了冷門。研究指出，當就業市場形勢嚴峻的時候，大學生們通常都會選擇容易找工作的專業。
有高等教育政策經濟學家也指出，如果經濟形勢持續惡化，那些能帶來高工資和穩定工作的專業將會非常受歡迎，比如工程師、金融、經濟和護士等專業。
「我們的研究發現，經濟蕭條的時候從大學畢業是很糟糕的事情。」W.E。厄普約翰就業研究所(W.E. Upjohn Institute for Employment Research)經濟學家赫史貝恩(Brad Hershbein)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畢業生的收入會比平時低5%到15%，這種影響會持續8到15年。不僅如此，在過去的大蕭條時期，那些收入較低的專業比如人文類、教育和藝術專業的畢業生，比工程和應用科學等高收入專業所受的打擊更大。」
史貝恩說：「2005年~2016年之間，同醫療專業有關的本科畢業生人數翻了一倍，這個趨勢很有可能會在當前持續。此外，很多學生都要通過貸款完成學業，那些畢業後收入高的專業肯定更受大學生的歡迎。」
除了選擇專業要考慮以後的經濟回報之外，學生們選擇學校時可能會更傾向於那些學費較低的大學。有的學生可能會從學費低的社區大學開始讀起，之後再轉到大學；還有的學生可能會選擇其所在州的大學，降低學費成本。「來自低收入家庭的學生們改變計劃的可能更大。」史貝恩說。
國際學生更難
「當前的這場危機為幾乎所有的人和機構帶來了空前的財政壓力，雪城大學也不例外。」劉佔江博士表示，這意味著學校要繼續進行戰略性的投資來支持和推進那些學術相關的優先領域，比如僱用緊要任務相關的工作崗位、同多樣化和兼容性有關的項目，以及「後傳統」形式的教育。
他說：「我們希望能在今年秋季重新開放在校課程，因此在做多項準備，比如安全措施、檢測、防護、社交隔離、追蹤和其他多項管理性措施，確保教學的安全和有效。」
劉佔江博士介紹，雪城大學有來自120個國家和地區的4000多名國際學生，國際學生佔全校學生總數的約20%。疫情期間，雪城大學有多個任務小組正在制定詳細的計劃，以協助在校和新入學的國際學生。
根據北京留學服務行業協會日前發布的關於「海外疫情對中國留學生影響」的調查報告，目前留學生普遍擔心的問題中，感染病毒排在第一位，影響學業排在第二位。該報告顯示，73%的留學生擔心自己的學業會受影響，30.9%的人擔心停課、停考或將影響畢業或升學。
目前，美國2020秋季入學方案尚未明朗。一般而言，若2020秋季無法實地入學，對已經收到美國高校錄取通知的學生來說，入學大致有兩種備選方案：一是可選擇延期一學期或一學年入學；二是2020秋季課程改為線上課程。
「在當前形勢可能導致大家產生隔離感的情況下，我們希望學生們能夠感到同大學社區的連接和有機會建立自己的社區。我們每周通過『在線形式』同約4萬名在校生和未來新生進行互動，讓學生們能夠以在線的形式感到自己同其他學生、教職工和大學的聯繫。隨著疫情控制情況發展，如果能夠確認旅行是安全的話，這場危機不應該阻止想要擁有海外留學經歷的國際學生。」劉佔江博士說，「永遠不要放棄你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