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英國知名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在她的小說《簡愛》中,塑造了簡·愛這一世界文壇經典的女性角色,發出了女性追求獨立平等的呼聲,百年來感動了無數讀者的心。
《簡愛》以維多利亞時代英國偏遠鄉村為背景,用女主人公簡愛的視角以自敘方式講述了一個受盡凌辱的孤兒,如何在猶如人間地獄般的孤兒院中頑強地生存下去,再到桑恩費爾德莊園成為羅切斯特女兒的家庭教師。
她曾經因為拒絕成為羅切斯特的小三選擇離開桑恩費爾德莊園,但最終,自尊獨立自強的簡愛贏得了羅切斯特的尊重,也收穫了愛情。
在很多讀者看來,全書最精彩的段落無疑簡愛和羅切斯特的對白,「你以為,因為貧窮、低微、不美麗,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麼?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站到上帝面前時,我們是平等的!"。
這句對白震撼有力,閃現著一種獨立人格的壯美與崇高。
追求個人幸福時,簡愛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純真,樸實的思想感情和一往無前的勇氣,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僕人地位而放棄對幸福的追求。
她的愛情是純潔高尚的,她對羅切斯特的財富不屑一顧,她之所以鍾情於他,就是因為他能平等待人,把她視作朋友,與她坦誠相見。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喊出女性獨立平等自由的精神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很多人喜歡簡愛這個形象,是因為她身上帶著太多的現實影子,她長相普通、家境潦倒,別人有的是背景,而她有的卻只有自己的背影。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不屈從於任何困境的心。
然而這種現實卻不那樣絕望,夏洛蒂從女性的視角賦予了簡愛童話般的命運,最終,「灰姑娘" 簡愛還是披荊斬棘,站在了「王子」羅切斯特的面前。
努力不妥協、堅持不鬆懈、堅強不低頭,這些類似雞湯般平凡的道理,被移植到小說中,在潛移默化中被讀者接受。
縱觀整個西方文學史,簡愛作為愛情小說的女主人公是以前所未有的女性形象出現在這部十九世紀的文學作品中的。
以往愛情故事的女主人公都是些美麗溫柔、高貴賢淑的女子形象。而簡愛,她貧窮、低微、不美、矮小,但她擁有的一顆智慧、堅強、勇敢的心靈,使那些外在的美在這內在美面前黯然失色。
更為可貴的是簡愛並不因為自己的貧窮和外貌而自卑,相反,她勇敢堅定:「我和你的靈魂是平等的」;「我跟你一樣有靈魂,也完全一樣有一顆心!」;「我現在不是憑習俗,常規,甚至也不是憑著血肉之軀跟你講話一這是我的心靈在跟你的心靈說話,就仿佛我們都已離開了人世,兩人一同站立在上帝的跟前,彼此平等就像我們本來就是的那樣!」
也正因為此,簡愛敢於去愛一個社會階層遠遠高於自己的男人,更敢於主動向對方表白。
幸福不是某個人,某個階層的專利,她屬於芸芸眾生的每一個人。只有兩個相互對等的靈魂才能組成一份完整的愛情。
後來,簡愛含著悲痛離開了羅切斯特,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她決不能允許自己成為已婚男人的小三。那會是一份不完整的愛,如果她繼續留在羅切斯特的身邊,那她也就不會還是原來那個獨立,平等的簡愛了。
如果說簡愛的這次離去是基於無法改變的現實而不得不做出的一次理性選擇的話,那麼她最後的歸來則是她出于堅持感情的追求的又一次理性選擇。
在這裡,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蒼白的灰姑娘逆襲嫁入豪門的故事,更是簡愛勇敢追求人生理想,實現追求平等婚姻關係的心路歷程。
簡愛藐視財富、社會地位和宗教的威儀,她認為,「真正的幸福,在於美好的精神世界和高尚純潔的心靈,」她的信念和行動展現出來的力量,深打動了一代又-代讀者的心。
簡愛追求的愛情,是建立在男女平等基礎上的互相愛慕。就像舒婷在《致橡樹》中所寫的那樣,要作為樹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分擔分擔寒潮、風雷、霹靂;也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然而,在簡愛所處的那個年代,大多數女性沒有工作,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想要在婚戀中跟另一半平起平坐談何容易?
雖然簡愛只是夏洛蒂·勃朗特筆下的虛構角色,但她追求平等婚姻關係的呼籲,何嘗不是那個時代女性的呼聲?
和夏洛蒂·勃朗特同一時代的許多歐美作家,也在小說中塑造了不少勇敢追求愛情的獨立女性形象。比如挪威作家易卜生《玩偶之家》中出走的娜拉,以及波蘭作家顯克維奇筆下勇敢追求自己心上人的女漢子雅金卡和巴霞。
就在夏洛蒂·勃朗特所處的維多利亞時代,英國爆發的憲章運動就提出了男女平等的訴求。
19世紀的簡愛,敢於對經濟社會地位碾壓自己的追求者說出「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站到上帝面前時,我們是平等的」。這樣的聲音,不僅僅是男尊女卑時代女性的訴求,更是今天獨立女性的宣言。
(半月談書社供稿,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