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國》第二集,以曹操刺董後逃亡為主線。引出了兩個副線,一處是貂蟬和呂布的初次邂逅,另一處是桃源結義。對前者的描寫是濃墨重彩,但這齣戲拍的水平,實在是有待商榷;對桃源結義,則是蜻蜓點水地帶過了。可能是導演覺得「三結義」已經深入人心,而且和老《三國》叫一下板也沒這個必要和信心,因此才做了這樣的處理。省筆的情節處理當時被很多人詬病,但這樣的拍攝也其實有別樣的意境。
桃源結義,傳揚萬世,無論是大書特書,還是一語帶過,都會被彪炳千秋。
緊接著劇情轉入了主線,曹操被捕後,在引出了縣衙陳宮。陳宮的出場很有意思,他在大堂之上,沒有認真辦公,而是在拿著一罐蛐蛐玩,悠然自得。了解三國故事的朋友都知道,陳宮其實胸有大志,導演為陳宮增添了這樣一個橋段,是為了表現他的懷才不遇。可更有深意的是,無論導演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反映了中國歷史文化的兩個問題。
第一,中國歷代的能人志士,在他們未得際遇之前,抑或是仕途失意之後,一部分表現的像是杜甫這樣,憂國憂民的傷感態度;而另一部分,則像是陳宮這樣,表現的是隨性、灑脫的態度。就如姜子牙,在沒有得到周文王的聘請前,只不過是一個渭水垂釣的老叟。這些人灑脫的志士,是用一種不羈閒適的生活情調來引人注目,就如陳宮玩蛐蛐,孔明臥南陽一樣,等待伯樂的到來。同時,這種現實的生活方式,也可以排遣一下心中的憤懣和生不逢時的孤獨。李白、白居易、陶淵明這些最閒適、瀟灑的人,也是最孤獨的!
第二,身逢亂世,能人志士以逍遙的姿態處事,思想的根源來自道家的無為、處下的思想。此外,曹操雖然被稱作「曹賊」,但為人卻瀟灑坦蕩,他有一篇《述志令》,寫的都是大實話。而且,曹操用人,原則是用才不用德,曹操這種用人的方式,已經打破了漢朝「舉孝廉」的傳統制度;此外,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文採風流,打破傳統、疏放闊達的觀念和生活方式,已經影響了天下士子。
後來曹丕倫亂了臣綱,廢了漢帝稱魏,並用峻法治國,有識之士相顧而不敢言,只能互相用眼色示意。因此人們為了避禍,言行舉止不同於常人;互相之間開始不談國政,只談形上學的哲學問題。中國哲學史上,把魏晉的這一股思潮稱作「玄學」。
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竹林七賢」。其中阮籍、嵇康被大多數人熟知。阮籍常常在一個酒家喝酒喝到大醉,然後躺在老闆娘的大腿旁邊酣睡;嵇康則是直言不諱,性情傲烈,最終得罪了司馬家,被殺了頭。其實,這都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玄學思想使然。這種思想的形成,恰恰在三國時期開始,主要展開式魏晉時期。
「玄學」思想的淵源來自老莊思想,魏晉時期,《老子》、《莊子》、《周易》被世人稱作「三賢」,老子思想,首重「道」、「德」,其次無為出世;莊子思想則重在「齊物」、「逍遙」。這些思想交織彙編,對士子影響深遠,再加上時政問題,玄學的思想對隨之而生,操縱了人們的行為二百餘年。直到隋唐時期,佛學思想才接過了玄學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