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思想最長遠深刻而又最容易招人誤解的美國思想家,也許非塞繆爾·亨廷頓莫屬。
1993年夏,國際政治研究領域著名學者塞繆爾·亨廷頓在美國《外交》雜誌上發表了題為《文明的衝突?》的文章,之後又出版了《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新華出版社1998年、2009年中文版)這一著作,這引起了國際學術界普遍關注和爭論。
這本書能牽動每個文明中的人們的神經,是因為隨著冷戰結束,國開展了新的協調和對抗模式,人們需要一個新的框架來理解世界政治。而本書作者就提供了一個新穎的視角——文明的角度,並且強調了文化在國際政治中的重要性。
經典中的經典
作為一部有深度的學術著作,《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受關注程度是很罕見的。已被譯成39種文字,中文版在2000年被國內媒體評為「千年閱讀的必讀書」,2008年底又被媒體推薦為中國改革開放「30年30本書」之一。在高校和研究部門,此書在政治、歷史和國際關係學者和學子中間幾乎人手一冊,其影響力之大之廣泛可見一斑。
新華出版社1998年中文版封面
2017年,美國新媒體Quartz公布了一組數據,列出了在過去15年中,哈佛大學、普林斯頓大學、耶魯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史丹福大學、芝加哥大學、麻省理工大學、杜克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布朗大學這10所高校課堂上被教授推薦次數最多的書籍。按照被推薦次數,最受美國10所頂尖高校教授歡迎的十本書依次是:《理想國》《利維坦》《君主論》《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風格的要素》《倫理學》《科學革命的結構》《論美國的民主》《共產黨宣言》《政治學》。
2018年,北京大學發布的圖書館借閱排行榜名單,《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名列第四位。同時,《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也被譽為「影響世界的100部西方名著」。
新華出版社2009年中文版封面
思想創建與質疑聲
《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是一部具有深刻預見性和洞察力、論述人類文明衝突及其根源的經典力作,開闢了一個從文明的角度思考國際政治和國際關係的嶄新視角。塞繆爾·亨廷頓是國際政治研究領域著名學者,曾任美國哈佛大學國際和地區問題研究所所長。1993年夏,他在美國《外交》雜誌上發表了題為《文明的衝突?》的文章,引起國際學術界普遍關注和爭論。
作者認為,冷戰後,世界格局的決定因素表現為七大或八大文明,即中華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蘭文明、西方文明、東正教文明、拉美文明,還有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冷戰後的世界,衝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是文化方面的差異,主宰全球的將是「文明的衝突」。
《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劃分的文明示意圖
與此同時,有學者認為,亨廷頓的論述仍然落腳在非西方文明對西方文明的挑戰上,認為西方文明與其他文明之間的關係最終難逃「文明衝突」的結果。這一文明觀仍有濃厚的「西方中心論」痕跡,其對於非西方文明仍有明顯的、根深蒂固的成見。因此,勢必要重新審視「文明」這一概念,提出「文明之問」,以脫離「西方中心論」的束縛,反思「西方中心論」的不足,重構「文明」這一概念的價值。
本書所持觀點公允與否,在學術界大有爭論。但書中對現今世界各種文明的深入研究和剖析對讀者會有重大參考價值。
閱讀世界政治的一種視角
《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所持觀點及其論述頗有爭議,但作為一部具有深刻預見性和洞察力的經典著作,書中對現今世界各種文明的研究和剖析,將會持續帶給讀者深入思考和啟迪。
誠如塞繆爾·亨廷頓在《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文版序言(新華出版社,2009年版)寫道的,人們需要一個新的框架來理解世界政治,而「文明的衝突」模式似乎滿足了這一需要。這一模式強調文化在塑造全球政治中的主要作用,它喚起了人們對文化因素的注意,而它長期以來曾一直為西方的國際關係學者所忽視;同時在全世界,人們正在根據文化來重新界定自己的認同。文明的分析框架因此提供了一個對正在呈現的現實的洞見。
「這本書不是也並不打算成為一本社會科學著作,而是要對冷戰之後全球的政治演變作出解釋。它渴望提出一個學者有意義和對於決策者有用的看待全球政治的框架或範式」。書中如是說到,這也是讀者讀完此書後應有的收穫。
從1996年至今20多年的一系列重大地緣政治事件,基本應驗了書中的理論和預測。閱讀本書,讀者可以對冷戰至今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如南聯盟戰爭、「9·11」事件、「阿拉伯之春」運動、烏克蘭分裂、歐洲的移民危機,以及大國關係的演變,有一個獨特視角和分析工具。
《文明的衝突》
[美] 塞繆爾·亨廷頓著
新華出版社
ISBN:978-7-5166-3661-9
定價:69.00元
附:
致中國讀者
亨廷頓/文
中國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中國人對其文明的獨特性和成就也有非常清楚的意識。中國學者因此十分自然地從文明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並且把世界看作是一個具有各種不同文明的、而且有時是相互競爭的文明的世界。因此,據我所知,中國學者對我1993年的文章《文明的衝突》所作的評論,總的來說精深而富有洞見,雖然他們有時也誤解了我論證中的政策含義,並對之持相當批評的態度。
為什麼我的文章在世界上引起了這麼大的興趣並引起了這麼多的討論?為什麼我的著作至今已被翻譯成22種不同的文字,並具有相應的影響?我認為,答案是人們正在尋求並迫切地需要一個關於世界政治的思維框架。
在這樣一個多元化的世界上,任何國家之間的關係都沒有中國和美國之間的關係那樣至關重要。如果中國經濟在未來10年或20年中仍以現在的速度發展,那麼中國將有能力重建其1842年以前在東亞的霸權地位。另一方面,美國一貫反對由另一個強國來主宰歐洲或東亞,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美國在本世紀參加了兩次世界大戰和一次冷戰。因此,未來的世界和平,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依賴於中國和美國的領導人協調兩國各自利益的能力,及避免緊張狀態和對抗升級為更為激烈的衝突甚至暴力衝突的能力,而這些緊張狀態和對抗將不可避免地存在。
我所期望的是,我喚起人們對文明衝突的危險性的注意,將有助於促進整個世界上「文明的對話」。歐洲和亞洲國家最主要的政治家已經在談論需要抑制文明的衝突和參與這樣的對話。我所主持的哈佛國際和亞洲研究會正在積極地提倡這一努力。我相信,我的著作在中國的出版,將鼓勵中國領導人和學者做同樣的事情。
(摘自《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文版序,新華出版社,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