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武門政變之後,李淵的表現可謂受到了後世的極大譴責。讓我們分析這一過程。起初,李淵還和一幫核心成員一起在海池中划船玩耍,等三個兒子來了,李淵就叫他們來幫忙調解。突然間,玄武門方向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接著,尉遲恭「至上至下」,即身穿鎧甲,手持長矛,來到李淵面前。
我們知道,不管誰,見皇帝穿鎧甲拿武器,都是不行的。那一年,荊軻為什麼能在秦國宮中堂而皇之地追殺秦王,正是因為除了秦王沒有任何人擁有武器。而且尉遲恭見皇帝時,不僅帶著武器和鎧甲,這讓李淵暗自感覺到了危險。再者,尉遲恭是砍下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頭,所以可以想見,他應該是滿臉血。在尉遲恭說「秦王以太子、齊王為王,舉兵誅之」這句話時,李淵應該很清楚,尉遲恭身上的血,正是他二子的血。
任何人看到一位父親身上沾滿了兒子的血,都會感到很崩潰,更何況這位父親還是皇帝,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但他當時並沒有生氣,而是問身邊的大臣該怎麼辦?事實上,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他所考慮的,不再是兒子的死活,而是自己的安危。
那時他身邊的兩個大臣,蕭瑀和陳叔達,都對他說:「建、元二人既無謀略,又無功勞,疾秦王功高望重,共謀奸謀。今朝秦王已被討而誅之,秦王功德無量,願以天下為基,陛下若以元良為基,委之國務,無復復。根據他們所說的話,我們可以看出,他們要麼就是在此時看清了形勢,倒退到了李世民的陣營裡。要不然就是被李世民爭取過的人,此時自然會竭力討好李世民。
但無論如何,作為一位大臣,當時所說的那句話,其實已經說明了一點,他們已不再把李淵看在眼裡。不僅敢公然為李世民說好話,而且還讓李淵「處元良,委之國務」,即讓李淵交出王位。
一邊是尉遲恭「長矛相向」的李淵,一邊是蕭瑀和陳叔達讓李淵「管國事」的陳叔達,實際上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公開逼迫。只有在那些文臣武將逼李淵的時候,李淵才真正感到害怕。那時他想的已經完全不是李建成和李元吉,而是自己的安危。
於是李淵說:「善!這是我的夙心啊!他一點也沒有責怪李世民,也沒有責罵他,更沒有責罵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李淵顯然說了假話。假如他真要傳給李世民,早就做了,還能因此避免像玄武門政變這樣的悲劇。但他怎麼沒按時做呢?他只是不想這麼做。說到底,李建成是嫡長子,傳位給嫡長子是沒有道理的。
但當他發現自己受到了威脅,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時,他轉而支持李世民。
而李淵還不單如此,在尉遲恭的請求下,他立即將兵權全部交與李世民。「敬德請降手詔,令諸軍並受秦王處分,上從之。」從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李淵既是皇帝,又是兵部尚書,要對付李世民,這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另外,一個殺了自己兄弟的人,作為親爹,不去對付他們,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僅決定讓出王位,而且決定也讓出軍隊的權力。
人們也許不明白,李淵既然是皇帝,又有兵權,他為何要立即交出兵權,將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掌握了王權和兵權的他,不是更安全了嗎?
事實上沒有,因為看到了,他已經被李世民的人圍住了,李世民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要他的命。即使有兵權,怎麼能發調令出去呢?也許只要他發出一道命令,尉遲恭的矛頭就會抵住他的脖子。
李淵討好李世民還不徹底。見李世民時,他竟說出「最近以來,幾有投杼之惑」這樣的話來。即自己「不明」,被自己所迷惑。很明顯,這是為了表示歉意而巴結李世民。
儘管說,李淵殺兒子的行為,刷新了我們的三觀。但是也正是因為李淵沒有反抗,反過來又竭力配合李世民奪位,所以玄武門之變得到了最好的收尾,大唐也進入了正軌,進入了李世民時代。對於整個大唐以及普通百姓來說,這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