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薄荷草
01
最近在讀《當尼採哭泣》。
一直就像文中的醫生約瑟夫布雷爾那樣,期待著尼採哭泣的篇章。
結果,被醫生布雷爾的經歷給衝擊了。
布雷爾愛上了自己的病人貝莎,在貝莎離開後,他的整個人陷入了對貝莎的想念和幻想裡。他覺得自己的妻子瑪蒂爾德,雖然是整個城市最漂亮的女人,可是她沒有文化,沒有思想,整個人讓他感覺到害怕。她是一個不停的生孩子,生更多孩子的女人。
在這樣的感受中,他遇到了尼採,開始幫尼採治療絕望感和自殺傾向。因為尼採拒絕讓他治療,他最後想出的辦法是他幫尼採治療偏頭痛,尼採幫他治療絕望。
在跟尼採的談話中,尼採告訴他,貝莎是被他賦予了意義的貝莎,他喜歡的不是貝莎本人,而是他賦予給貝莎的意義。他的媽媽叫貝莎,在他三歲時去世。他的小女兒叫貝莎。
「我們必須一層又一層的把意義剝除,直到貝莎停止代表貝莎自己以為的任何東西」
「貝莎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試著完成這個語句:當貝莎的美麗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感到——」
「如果沒有貝莎,你的生活會怎麼樣呢?」……
02
在尼採的引導下,布雷爾認識到了自己的妄想,以及妄想之下自己可能防禦了很多意義。然後,他讓弗洛伊德幫助自己完成了一次催眠之旅。
他打開鴿籠,給了鴿子自由。
然後自己也告別了妻子瑪蒂爾德和孩子們,提著簡單的行李,去追逐自由。他說,他必須離開,因為他感受到了羈絆,感受到當前的生活不是自己的選擇,是被安排好的。他需要一個機會找到自己。
他寫了告別的信給他最親近的友人,雖然他對他的友人感到內疚,但他還是期待他們能夠假以時日能理解並原諒他的決定。
他告別了自己工作的診所,眼裡噙著一把淚水。
03
他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來到了貝莎所在的療養院,那個他日思夜想,對他的生命有著重要意義的貝莎。
他看到貝莎正在和當下的醫生所做的,正是當初她對自己所做的,甚至比曾經對他所做的,更加親密地糾纏著這個小夥子。
茫然若失的離開了貝莎。
原來,貝莎只是他的一個症狀,幫助他防禦了症狀底下的人性的掙扎。
他來到了以前的護士伊娃伯格的住所。
伊娃沒有給他曾經的回應,也忘記了那段令他曾經頻繁回味的對話:為了挽救他對貝莎的著迷,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風險給他,滿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明白了,他把伊娃作為屏障,依賴著她,確信當他有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會在那裡。
他離開伊娃,踏上了去義大利的班車。在那裡,他看到自己的衰老,連妓女都不看自己一眼,自己失去了現實中的家庭,自己將一無所有。他開始為自己的生計考慮,為自己的社交考慮……
然後, 他醒來了。只是一場催眠之旅。
他開始回歸自己的正常生活,有史以來,他第一次仔細端詳他太太的臉龐。他悲傷地發覺,她也是一名對抗時間戰役的鬥士……
04
「這些年來,我一直與錯誤的敵人在戰鬥。真正的敵人一直就不是瑪蒂爾德,而是宿命。真正的敵人是衰老、死亡以及我本身地自由的恐懼。我責怪瑪蒂爾德不讓我去面對實際上我不願去面對的事。我懷疑,有多少個丈夫對他們的妻子做相同的事情?」
這是一個夫妻關係裡的典型現象。
我們覺得,是伴侶的差勁,這差勁,那差勁讓我們的生活一團糟,讓我們不能自由,不能幸福。可是,真正束縛我們的只是我們自己內心的那些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對孤獨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