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講了一位懂幽默的「倒騰窮」,今天說一位報恩的倒騰窮,也許這就是「倒騰窮」的原形。
故事發生在山西某地,有一個光棍漢李富貴(我給取的名字,講故事的老人只會說――有個人),這李富貴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光棍漢一條,家裡窮的叮噹。
李富貴靠打短工為生,這天做工回來,見村頭一群頑童圍成一團,大呼小叫,不知玩什麼遊戲。
李富貴也是好事之人,就走上前探頭看去,只見一個孩子拿著鞋子,正在不停地追打一個小東西,小東西東躲西藏就是逃不出孩子們的「包圍圈」。李富貴動了惻隱之心,趕開頑童,才發現地下是一隻「蝎虎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壁虎。
這隻蝎虎子比平常見得要大了許多,而且不是那種灰突突的顏色,通身雪白。因為被孩子們追的精疲力盡,受到驚嚇,所以看到李富貴也沒有跑走,蔫頭蔫腦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富貴嘆息了一聲,一邊用鏟子把它鏟起來,一邊嘟囔:送你走吧,以後別亂跑,千萬不要再讓這幫壞小子再逮住嘍!
但把蝎虎子送哪裡去才好呢?李富貴左思右想哪裡都不合適,就把帶回了自己的破屋。
回到家裡,尋思得找點吃的喂喂蝎虎子,舀了點水的功夫,蝎虎子就不見了。
李富貴愣了愣,也沒放在心上,自己胡亂吃了點飯,出去和鄰居說了會閒話,早早就上床休息。
迷迷糊糊間,看見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老頭站在床邊,端著一託盤銀子,一邊說:感謝你今天救了我,我以後會盡力回報你,這是一百兩銀子,你先收下。
老頭說著就把那一盤閃著光的銀子往李富貴面前一推,人立馬就不見了。
李富貴一下子驚醒,一堆銀子赫然擺在床邊。
從此,隔幾天,屋裡就會出現金銀財寶,李富貴真正的開始了富貴的生活。
錢財來的不費勁,生活是越來越好,可是李富貴卻越來越不安,他知道自己救的那隻蝎虎子是傳說中的倒騰窮,害怕有朝一日,把倒騰來的東西再倒騰出去,自己仍舊過那種窮日子。
怕什麼就來什麼,這天晚上,李富貴又夢見了那個老頭。
老頭對李富貴說:「我這些年倒騰來的東西,不是偷來的,都是埋在地下無主的東西,這幾年,方圓八百裡,地下埋的東西,我和我的子孫們大都給你運來了,再把山東魯員外家的三缸銀子倒騰來,您的恩情我也就還完了。但魯員外家有一副古畫,我們只要挨近他們家,就會被古畫中的一個罈子吃掉,為了那三缸銀子,我的子孫被吃了七七八八,現在需要你幫我把古畫拿走燒掉,幫我的子孫報仇。」
李富貴一聽,忙問道:「我怎麼樣才能找到魯員外拿到古畫?」
老頭說:「你別急,我先給你說說魯員外的家事,魯員外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他生前極為節省,千省萬省攢了三缸銀子,埋在屋後的花園裡,並栽了三棵樹做記號,準備等兒子長大成人之後再交給他,誰知兒子不到三歲,魯員外突發疾病,埋銀子的事來不及告訴妻兒,就一命嗚呼了。現在就魯夫人和兒子辛苦度日,你去了,就如此這般說……」
李富貴醒來後,立馬打點好行裝,按照老頭兒的指引,一路打聽來到魯員外門前。
魯家果然像老頭說的破敗不堪。李富貴在大門口喊了一聲:「魯大哥在家嗎?」
一連喊了好幾遍,一個渾身襤褸的老婆婆才蹣跚著走出來,打量著李富貴問:「你找誰?」
「我找魯員外魯大哥,他在家嗎?。」李富貴說。
老婆婆淚眼婆娑:「他去世十多年了,你找他有事嗎?我咋不認識你?」
李富貴故意裝出悲傷的樣子大哭:「哎吆,我那哥哥,你怎麼去了,我還沒報答你的恩情呢?」
正哭著,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少年走了進來,老婆婆忙叫:「兒來,這個客人說是你父親的朋友,你把他讓進屋裡說話。」
李富貴隨著他們娘倆進了屋,一眼就看見堂屋正中間那張發黃的古畫,畫中就一隻黑陶罈子。
進屋坐下,李富貴就按照老頭教的繼續編故事:多年前,自己來這兒做生意,折了本,恰好碰見魯員外,魯員外不但給了他回家的路費,還與他結為異姓兄弟,後來一直忙生意,最近才得閒,想不到魯大哥已經去世了!
說到這兒,李富貴話鋒一轉:「嫂子,大侄子,你們現在過這樣的窮日子,是不是魯大哥去的時候,沒有來得及把他藏銀子的地方告訴你們?你們後院的三棵棗樹還有嗎?」
老婆婆和少年驚訝地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李富貴急忙說:「魯大哥和我說他存下了三缸銀子,埋到了棗樹下,快領我到你們家後院去?」
到了後院,按照李富貴的指點,果然挖出來三缸銀子,母子倆感激不盡,就要拿出一缸銀子送給李富貴。
李富貴當然不要銀子,在魯家母子的感激聲中,他假裝勉為其難地指著堂上的古畫說:你們真要感謝我,就把這副畫送給我做個紀念吧!看到畫,我也就想起魯大哥了!
就這樣,李富貴順順噹噹的把古畫帶回了家。
回到家,他並沒有按照老頭要求的把畫燒掉,而是掛了起來,他想看看這副畫神奇在哪裡?但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其中有什麼蹊蹺。
猛地,他想起一件事:那個老頭說已經把我的恩情還完了,家裡的這些財產能養幾輩兒孫?假如用這張畫作為籌碼,要老頭的子孫給我的子孫倒騰東西,從此以後,豈不是子子孫孫都會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思來想去,再加上路途勞累,李富貴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夢中,那個老頭又來了,這次,老頭氣急敗壞指著他罵到:「好個李富貴,我這樣對你,你卻使壞心眼,我怎麼和你說的,你不但不燒畫,還把它掛起來,我剩下的子孫都被它收的一個不剩。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討個公道!」說完,化身成一隻大壁虎,就向李富貴撲來……
李富貴受驚醒來,趕快向畫上看去,畫還是那樣,只不過那隻罈子好像顏色更黑更亮了一些。
李富貴想了想,趕快收了畫,就又跑到後院的庫房裡,打開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曾經滿滿當當的庫房,已經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