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哪一部電影完美地詮釋了英雄,我個人認為《教父》首居榜首。忽略它是特殊社會背景下的一部描述黑幫生活的電影,《教父》出眾的地方在於,它更細膩地展現了人物內心溫情的一面,甚至毫不避諱大佬們脆弱和痛苦,這種有血有肉的人物讓人們更有代入感大佬的需求。
01大佬的需求
影片的第一個場景是一個商人在向教父多維柯裡昂求助。商人的女兒被混混欺辱,嚴重毀容,但法律判決輕微,因為商人是移民。商人聲淚俱下地訴說法律的不公和對愛女的愧疚。教父默默聽完商人的請求後,拒絕了他。理由是商人的愛女是教父夫人的教母,但商人幾乎和教父沒有私人往來,因此教父認為商人並沒有拿他當朋友,沒有尊重他。教父的最大需求是尊重。
我不禁猜想,如果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很可能由於道德觀念的束縛和熟人不好拒絕,而勉為其難答應商人的請求。教父沒有輕率答應幫助商人,是他不願意忽略內心感受,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教父真正做到了「隨心所欲」,這是一種上位者的傲氣和權力,也是普羅大眾為之嚮往的特質。教父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但是並沒有濫用自己拼搏而來的權力。
對於我們普通人而言,如果你發現自己和教父一樣,尊重是自己最大的需求時,那麼最好努力奮鬥成為「主子」,「屈居人下」即使讓你能得到利益,你依然會痛苦,最後只能得到「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評價。找到自己不變的需求,順應內心生活,永遠不是一句雞湯。
02退讓妥協還是鬥爭到底
柯裡昂教父除了在家族涉黑業務上殺伐決斷,但在家庭生活中,絕對是一個溫暖有愛的父親和祖父。他深愛自己的子女和孫輩,對下屬有情有義。
除了人性中固有的善惡一體,這也是強者特有的特質,即憐惜弱小。這是手下成員臣服愛戴他的原因。對照現實,能力強的人,也應該對社會有更多的責任感。柯裡昂家族作為得不到當時主流社會的重視的義大利移民,柯裡昂教父選擇涉黑業務有外部的客觀因素,但是其核心還是因為他認為,一切都是生存手段,沒有高下之分。毒梟索洛佐脅迫教父加盟,並給出巨大的利益誘惑。教父禮待了索洛佐,但是拒絕了他的邀請,並給出解釋——如果參與毒品交易,他會失去政界的人脈關係。我是信服這個理由的,到了教父這個層面,他考慮的不是一地一城的得失,而是更長久的利弊。
毒梟索洛佐因此與教父結下梁子,並刺殺教父。教父重傷後僥倖活了下來。教父退役不久的小兒子麥克在此時表現出無比的鎮靜,不同於他哥哥弗雷多痛哭流涕,他決定殺了索洛佐以及與之勾結的警察局局長。麥克抓著老父親的手,柔聲說道:「爸爸,你好好休息,我會保護你」,受傷不能言語的教父眼角留下了熱淚,這一幕鐵漢的柔情很打動人。
教父的三個兒子中,只有麥克最像他。雖然麥克一開始以為自己可以過上與自己家庭不一樣的生活。他的斯文表象下,是一顆不能屈服於壓迫的心,他是註定要成為強者的。
03重要的是什麼
柯裡昂教父的兒子桑提諾衝動暴躁,被黑幫對手設計槍殺了。重傷初愈的教父悲傷不已。他在和麥克閒談時說:「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喝酒了」。此時的老教父清醒地意識到,只要自己還沿用以前的以暴制暴的方式復仇,即使僥倖贏了一局,但以後難保不會再次失去親人。
教父深愛家人,愈發感覺形勢比人強,殺戮是沒有盡頭的,它挑戰的是人性之惡。因比,教父決定和其他黑幫家族握手言和,彼此承諾不侵害對方利益。麥克和教父商討後,決定退出黑幫業務,只經營橄欖油銷售,並安排團隊成員脫離涉黑產業,逐漸回歸正常生活。
在柯裡昂家族擔當「軍師」的湯姆對麥克說:「你父親是一個英雄……」湯姆另一個身份是教父的養子,他幼年流落街頭時,是教父收養了他,並供他上大學。湯姆攻讀的法律專業,畢業後自願為教父家族服務。教父用他的仁慈和魄力獲得了他團隊成員的愛戴和真心擁護的。他的脆弱和強大都展現了一個真實的英雄形象。英雄區別凡人之處在於,英雄能吞咽下傷痛和挫敗,看清本質,永遠明白什麼才是重要的。
喪子之痛讓教父感受到了現實的無力,他選擇退讓。這種退讓其實很難。老說「五十知天命」,其實是說人到中年後,向歌闌易感,認識到人有不能決擇和改變的地方,我們只能順應天意,珍惜當下。
人們追求金錢和權勢,往往是為了能有更多選擇權,在面對生活時,可以將自己調整到主動的一方,但是人們很容易忘記初心,忘記了真正重要的東西。教父的選擇是多麼難得啊!快意恩仇誰不想,可能有幾個人能做到跟痛苦和解?
一個足夠清醒,足夠理智的人,是可以忍受常人無法接受的痛苦,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的。
教父有著超出常人的冷靜,他的妥協退讓依然讓我覺得,教父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是可以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