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美術館(Museum of Fine Arts,Boston)由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聯合籌建,於1876年開館,館藏數量30餘萬件,是世界上著名的藝術博物館。我國的閻立本《歷代帝王圖》、張萱《搗練圖》(宋徽宗摹)就收藏在這裡。該館收藏敦煌文物3件,王冀青《美國收藏的敦煌與中亞藝術品》未提(《敦煌學輯刊》1990年第1期),馬德《散藏美國的五件敦煌絹畫》提到其中觀音經變1件(《敦煌研究》1999年第2期)。
一、開寶八年(975)觀音經變
絹畫,高88、寬58.5釐米,館藏號27.570號,從館藏號可知是在1927年入藏該館的。此乃端方舊藏,上有端方幕僚王瓘光緒三十三年(1907)元旦題記,最早發表於1929年8月11日出版的《藝林旬刊》第59期,見榮新江《敦煌學十八講》第65-66頁。後來發表的有:1937年出版的松本榮一《敦煌畫研究》第43圖;1991年日本放送出版協會《ボストン美術館東洋美術名品集》第151圖;1996年東京大塚巧藝社出版的吳同編《波士頓美術館藏唐—元繪畫精品》(Wu Tung,Masterpieces of Chinese Painting from the Museum of Fine Arts,Boston: Tang through Yuan Dynasties,Otsuka Kogeisha)第3圖。
觀音化佛冠,半跏坐,左腳下垂,右腳橫盤。6臂,上右手舉日,內畫金烏,左手舉月,內畫桂樹;胸前二手各持一蓮花;下二手仰掌向上,不持物。佛座下寶池二側各站立一童子,觀音右下角童子懷抱案宗,雙手合十,榜題「善童子」,左下角童子懷抱案宗,雙手放在胸前(當是抱持案宗的手勢,大約案宗太大,無法抱持),榜題:「惡童子」。
觀音二側畫《觀音經》內容,很簡略,各2個場面。觀音右側畫一俗人合十,站在火中,榜題:「推落大火坑」。觀音左側畫一俗人合十,站在水中,榜題:「或漂流巨海」。觀音右上角畫一俗人合十,站立在圓形高物上(表示須彌山),身後榜題:「或在須彌峰」。左上角畫一俗人合十,站在懸崖邊沿,榜題:「墜落金剛山」。《觀音經》的最後部分有12段「念彼觀音力」,本鋪經變節選前面四段中各一句:「假使興害意,推落大火坑,念彼觀音力,火坑變成池。或漂流巨海,龍魚諸鬼難,念彼觀音力,波浪不能沒。或在須彌峰,為人所推墮,念彼觀音力,如日虛空住。或被惡人逐,墮落金剛山,念彼觀音力,不能損一毛。」敦煌紙絹畫中類似的觀音經變還有一些,一些主尊選擇密教觀音形像,兩側畫《觀音經》內容,如英藏SP.2.等,這也是敦煌後期觀音圖像的一個特點。
下方中央是一篇較長的發願文,大致完整:「觀音大聖,神驗無邊,慈悲至尊,威靈罕測。有求必應,淨福滿於大千;所願皆從,梵祉周於百億。厥斯闍梨尼者,門承朱紫,族繼珪璋,百媚嚴身,千嬌備體。而又菩薩花之歲,厭五苦而割愛辭親;受具之年,攬三乘而該通經律。四依密護,八敬窴遵。播愛道之貞風,扇蓮花之雅則。故得緇倫仰重,榮遷秉義之高科;俗吏僉提,恩獎臨壇之貴寵。匡持梵(下疑脫一字),百種豐饒;殿剎修崇,萬般勝古。念無後嗣,營涅槃之路途;邈寫真容,結當來之勝福。於時開寶八年七月乙亥七月六日題記。」題記有幾處不通:如「而又菩薩花之歲」, 「開寶八年七月乙亥」應為「開寶八年歲次乙亥」等。
下方主榜題之左側畫一比丘尼執長柄香爐胡跪於床上,身後站一合十(持一物?)比丘尼、一籠袖近事女,比丘尼前方榜題與主榜題齊平,2行:「靈修寺法律尼臨壇秉義大德香號戒淨俗/姓李氏敬繪觀音菩薩幰供養」。
主榜題右側畫一比丘尼跪於地毯上,雙手合十夾一蓮花,身後一近事女籠袖而立。前方榜題與主榜題齊平,1行:「靈修寺法律尼臨壇大德香號明戒俗姓李氏一心供養」。
二、菩薩立像絹幡
高42.3 、寬14釐米,館藏號14.47號。從館藏號看,這件幡畫早在1914年就流落到波士頓美術館,但似乎一直沒有發表,王冀青、馬德、榮新江等文章均沒有提到,始見前揭吳同書第2圖。
此幡比較小,觀音立像,雙腳站在蓮花上,雙手置胸前,不持物,寶冠比較簡約,吳同將年代定在9-10世紀早期。
三、刻本文殊像
館藏號50.1452號,上圖下文,高28、寬16釐米,也來自敦煌,王冀青文、馬德文均未提,榮新江《海外敦煌吐魯番文獻知見錄》第227頁已有關注,但沒有公布圖版。
上圖:文殊騎獅,背後放光,左側站立于闐國王、右側站立善財童子,右邊一行文字:「大聖文殊師利菩薩」、左側文字:「普勸志心供養受持」。下文字13行,其中第9、11行為音譯真言:「此五臺山中文殊師利大聖真儀。變現多般,威靈叵測,久成正覺,不舍大悲,隱法界身,示天人相,與萬菩薩住清涼山,攝化有緣,利益弘廣,思惟憶念,增長吉祥,禮敬稱揚,能滿諸願,普勸四眾,供養歸依,當來同證菩提妙果。《文殊師利童真菩薩五字心真言》:阿(上)囉跛左曩。《文殊師利大威德法寶藏心陀羅尼》:(一行,略)。對此像前隨分供養,冥心境,專法課持,回施有情,同歸常樂。」
該館將年代定在宋,但與這張完全一樣的刻本文殊像有多件,可判定為同時印本,如法藏P.4514(5)、英藏S.P.236、S.P.239等。特別值得關注的是S.P.239號,一共4張這樣的文殊像相連,上下各2張,可知當時印刷時是4張一版的。當時還刻有上圖下文的阿彌陀佛像、普賢像、觀音像、毗沙門天王像等,有的有五代開運四年題記,所以我們將這件刻本定在五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