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腹之慾算不算罪?中國的傳統文化裡好像沒有特別強調,但是西方則在其文化屬性裡早就給定了標準。13世紀道明會神父聖多瑪斯·阿奎納列舉出各種惡行的表現。天主教教義中提出"按若望格西安和宗教格裡高利一世的見解,分辨出教徒常遇到的重大惡行"。
"重大"在這裡的意思在於這些惡行屬於罪惡的來源,例如盜賊的欲望源於貪婪。
這些惡行最初是由希臘神學修道士龐義伐草撰出8種損害個人靈性的惡行,分別是暴食、淫慾、貪婪、憤怒、懶惰、傷悲、自負或傲慢。龐義伐觀察到當時的人們逐漸變得自我中心,尤以驕傲為甚。懶惰在這裡指"精神上懶惰"。
六世紀後期,教宗艾文略一世將那8種罪行來源減至7項,傷悲並歸入懶惰,自負併入傲慢,並加入妒忌。他的排序準則在於對愛的違背程度。其順次序為: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淫慾、暴食。
你看貪吃這個西方人是有所避諱的。中國則是另外一種認識行為,中國人好像一直對吃樂此不疲,聖人都「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出自《論語——鄉黨篇》,被中外食學界和餐飲界譽為「孔子食道」,且經常在許多場合引用。
很多人都說孔老夫子也是講究吃喝的人,事實上不僅僅是那個道理,他更多的是對禮儀和健康的層面,就是吃的東西和祭祀祖先的東西,都要乾乾淨淨,一來對祖先尊重,二來乾淨事物自己吃了也對身體有益,暴飲暴食肯定是不支持,酒池肉林那種腐朽,是會亡國的。
說到這裡沽酒客又來回到自己的家鄉瀘州來談談,瀘州菜是川菜的一部分,在川南也有一定的名氣,當然在四川你不要說你第一或者很好,大家喜歡才是真的好,何況我們這個地域喜歡低調而不張揚,張揚在這裡的人看來,哪怕你真的好,也要打擊你。這是人性使然,改正不了。當然我也沒覺得瀘州菜好不得了。
不過瀘州有一道菜,確實很多人都愛,並且很會做,就是瀘州的河鮮——魚。跟海鮮比起來,瀘州河鮮顯然是可以相提並論的。整個川南長江沱江流域,瀘州佔據了比較好的優勢,當然宜賓、自貢、內江也有,你不能說你的最好,但是現在大家都不好了,因為長沱兩江今年開始了漫長的禁止捕撈期,今天要常常吃到正宗的河魚首先就不容易了。
不過江陽沽酒客雖然從小愛吃魚,也堅決支持和贊成這種做法,沒有野生河鮮,照樣有百水魚,非要矯情河鮮才獨特無敵,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其實瀘州人對河鮮美食有種獨特的情結,天天吃魚、年年吃魚,還天天念魚、年年想魚,恨不得把所有口味的魚、所有品種的魚都吃個遍。瀘州人愛吃魚。很多人男女不限,都能做出幾道美味的河鮮美食,每當貴客到來,河鮮美食必是拿手好菜之一。
瀘州人吃魚,從船上吃到岸上,再從岸上吃到船上,從麻辣魚、烤魚吃到糖醋魚、飄香魚。從壩壩魚退出了人們的視線後,仿佛瀘州吃魚的風氣減了不少,但其實是瀘州人愛在心口難開。如今漁船消失,江邊吃魚已經成為歷史。
川菜主要有三大流派,蓉菜、川東菜、川南菜,蓉菜是以成都為代表的主要菜系;川東菜則是以重慶為代表的渝菜;川南菜則包括有瀘州、自貢、宜賓、內江等城市的特色菜。瀘菜在川南菜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有人說瀘菜裡河鮮是主要亮點菜。這個我不否認,但是我們鮮跟海鮮的概念不一樣,海鮮是講究本味呈現居多,瀘州還是要通過烹飪方式來實現他的美味。
所以我覺得沒有河鮮,就不能做出好吃的魚那真是有點矯枉過正。
首先我們了解一下瀘州河鮮美食的成因:
瀘州「兩江交匯,三水併流」的地域優勢,讓瀘州擁有了非常豐富的魚類資源,包括許多名貴魚鮮,比如江團、水米子(圓口銅魚)、黃辣丁、青駁魚、肥鰍魚(船釘子)、黃魚、青鱅以及草魚、鯽魚、鯉魚、鰱魚等魚類。長江水活,而且水物豐富,成為一些魚類的唯一生存點。比如說水密子,是長江上遊的特有魚類,它們離開長江水便不容易生存下去。這點來說,刻意飼養確實有點不現實。
此外,除了前面提到的魚類,僅僅瀘州境內的自然水域便擁有170多種魚類,其中包括國家Ⅰ級保護物種中華鱘、白鱘(已經滅絕)、達氏鱘和國家Ⅱ級保護物種胭脂魚、大鯢。當然這些魚類堅決不能吃。
魚資源的豐富,首先給瀘州的河鮮美食提供了豐富多樣的原材料,而一群長年生活在水上,熟悉水性的漁民更是成為江上捕魚能手,源源不斷供應吃客需求。為此,這些年各種類型的魚館層出不窮。
在瀘州,魚館出現很早,尤其沿兩江邊,魚館更是盛行。據了解,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瀘州的河鮮美食便流行於瀘州的各大餐廳、飯館,以及公共食堂等場所。但是沽酒客個人覺得古代就有了,宋代人唐庚就曾經寫過《題瀘川縣城樓壁》:百斤黃鱸膾玉,萬戶赤酒流霞。餘甘渡頭客艇,荔枝林下人家。有可能那個時候還流行吃生魚片呢。
古代的歷史容易被人忘記,不過瀘州近幾十年大家都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餐廳、飯館與漁民船上吃魚同樣受歡迎。到了上世紀90年代初,由漁船上吃魚演變成了「江上吃魚」,出現了一批江上漁樓,諸如打漁船、江河魚樓、漁舟、邱記魚莊、水上漂、綠島、酒城魚館、風雅魚樓、漁港、龍宮等等,這些地點成為瀘州市民吃魚的最佳選擇。
每當晚霞之時,坐在江邊,一邊品河鮮美食,一邊賞江上美景;明月初上,皎潔的月光映襯在江邊上,若是再酌上幾杯小酒,心中愜意自是妙不可言。如此美景美食,懂得享受的瀘州人怎能輕易放過?而到後來,壩壩魚的出現,更是將瀘州的河鮮美食向普通大眾普及開來。
不過如今這些都成為過往了,今天河魚一來價格高昂,老百姓不是自己釣魚,經常吃不容易;而且禁止捕撈以後,也不容易吃到。所以我覺得瀘州河鮮不要去盯著河裡野生的了,飼料的你不吃,白水魚總是可以的,而且你如果不會烹飪,給你再好的河鮮,也是暴殄天物。
沽酒客衷心希望,瀘州河鮮最後留存下來的不是我們有多少野生魚類給我們捕殺來吃,而是我們的烹飪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