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學東
秋瑾1875年11月8日出生於浙江紹興,原名閨瑾,號競雄,又稱「鑑湖女俠」。1907年7月15日(陰曆六月初六)就義。年僅33歲。
秋瑾
1891年秋瑾隨父親到臺灣。1893年隨父親調到湖南常德、湘鄉釐金局。後官至湖南郴州、桂陽知州。結識了曾國藩的長孫曾重伯(字廣鈞),經曾重伯的介紹,湘潭義源當鋪老闆王黻臣又結識了秋信侯。秋信侯照媒妁之言,於光緒二十年(1896)四月初五,將女兒秋瑾許配給了王黻臣之子王子芳(廷鈞)。秋氏乃書香門第,蔑視封建禮法,提倡男女平等,常以花木蘭,秦良玉自喻。性豪俠,習文練武,喜男裝。
婚後,秋瑾大部分時間居住在湘潭十八總,但也不時回到荷葉塘婆家和株洲清水塘太衝「槐庭」。秋瑾雖說生性剛烈,但飽讀詩書,知情達理,她仍企望丈夫能不負她的心願「琴瑟和鳴」,故將株「大衝別墅」改名為槐庭。
在秋瑾心中,槐之於庭,象徵門戶的興榮和尊貴,其偉岸挺直,堪為人表,夫妻和諧相處。1897年6月27日,兒子王沅德出生在湘潭縣十八總由義巷義源當。
秋瑾經常在槐庭騎馬、射箭,輾轉湘江兩岸城郭、鄉村、古道,行吟嶽陽樓、屈子祠、賈誼宅、定王臺、馬王堆,還去瀏陽結識了譚嗣同、唐才常。這一切讓秋瑾讀出了歷史的沉重,人世的炎涼,百姓的冷暖,大地的蒼茫。她入賈誼宅歸來,心潮難平,賦詩道:
賈誼祠前載酒回,新聲才賦管弦催。
他年書勒燕然石,應有風雲繞筆來。
1898年譚嗣同變法遇難,其瀏陽老家被查封,秋瑾冒著危險女扮男裝,從槐庭騎馬去瀏陽看望嗣同夫人李閏,並將譚嗣同的詩詞、信札和《仁學》孤本帶往北京,交給譚嗣同的摯友梁啓超,《仁學》才得以明世。
1894年甲午戰爭失敗後,列強掀起瓜分中國狂潮。為了救亡圖存,秋瑾革命思想在心頭萌生。秋瑾在給友人的書信中說:「吾自庚子以來,已置吾生命於不顧,即不獲成功而死,亦吾所不悔也。」。她看到了外國侵略軍的野蠻暴行,激起了她的滿腔義憤。1898年一次在湘鄉婆家,秋瑾慷慨激昂地向大家朗讀了她自己作的《杞人憂》詩:
幽燕烽火幾時休,聞道中洋戰未收。
膝室空懷憂國恨,誰將巾幗易兜鍪。
1900年,王廷鈞21歲進京,先後在京城任清朝皇宮工部主事(清文官正六品),相當於建設部主管、戶部郎中(清文官五品),秋瑾隨夫帶著剛滿3歲的王沅德(重民)入京。在晚清社會中,秋瑾也算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社會的官太太,但她毅然決然地走上排滿反清的光復道路。在進京途中,船到天津塘沽,洋人要中國人無論男女脫光衣服檢查,名為檢疫,實則趁機猥褻、汙辱中國婦女,秋瑾堅決據理力爭、拒絕檢查。
不久,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屠殺民眾,火燒圓明園20多天,8月14日北京失陷,慈禧太后帶上光緒皇帝離開京城去西安。秋瑾寫到:「同胞如魚兒在鍋裡遊泳,燕子在著了火的巢中」,並作詩曰:
暴政四播逞奸蠹,民賊相繼民嗚咽。
庚子創禍一二臣,今日同胞受煎熬。
賠款四百五十兆,竭我膏脂以付錢。
為躲避戰亂,1901年10月7日,夫妻回到婆家荷葉塘王家,產下一女嬰,名叫王燦芝。由於時值陰曆八月,秋瑾為其取名桂芬,子燦芝,意為「如日光般璀璨,如芝蘭般芳香」。女兒出生不到一個月,王廷鈞接到被授予「江蘇兵備道」官職的詔令,於是秋瑾帶著女兒隨丈夫於11月5日從湘潭出發,啟程赴京。秋瑾於12月初剛抵京,得知父親噩耗,遂又匆匆返歸湘潭。因此,秋家的政治、經濟地位衰落。秋家兄弟只好於1902年離開湘潭回浙江老家。秋瑾悲痛寫下《秋日感別》:
已是秋來無限愁,那禁秋裡送離舟;
欲將滿眼汪洋淚,併入湘江一處流。
1903年農曆二月底,戰亂結束,秋瑾與婆婆及女兒奔赴北京與丈夫重聚,秋瑾攜兩個小孩前往。但王家擔心此去難歸,秋瑾忍痛留下了6歲的王沅德,只帶了不滿2歲的王燦芝上京。
此次,秋瑾結識了京師大學堂總教習吳汝綸及其侄女吳芝瑛,京師大學堂師範館總教習服部宇之吉及其夫人繁子,而正是這幾人對秋瑾後來的思想產生了關鍵影響。面對國家積弱、民族受侮,身為女兒身、不能指點江山的不甘,秋瑾整天苦悶,填了一首《滿江紅》: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軾。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
據記載:「秋瑾寓居京師日久,既見清廷腐敗,又受西方文化思想的影響,遂專去日本留學。」表明投身革命的志向。
1904年春,秋瑾決定留學日本。行前,她與好友吳芝瑛、荻子等人置酒餞別於北京城南陶然亭,吳芝瑛即席贈聯一副:「駒隙光陰,聚無一載;風流雲散,天各一方」。秋瑾則填了一闕《臨江仙》,惜別眾友人:
把酒論文歡正好,同心況有同情。陽關一曲暗飛聲,離愁隨馬足,別恨繞江城。
鐵畫銀鉤兩行字,岐言無限叮嚀。相逢異日可能憑?河梁攜手處,千裡暮雲橫。
為了鼓吹推翻清朝政府,提倡男女平等,她在東京還創辦了《白話報》。
1904年7月24日同日本友人服部繁子一道,離開北京經上海經過27天去日本留學。三個月的日語培訓後,秋瑾轉「東京實踐女學校女子師範」工藝速成科。該科在赤坂檜町十番地授課,校長是秋瑾久慕其名的下田歌子。為了在一年內,快速培養出女學教師,該校要求甚嚴,每周授課33小時,學習期間不允許學生擅自外出,不經保證人擔保,也不得跟外人見面。秋瑾被編入該校湖南班。當年湖南班學員有20人,年齡最大的48歲,最小的才17歲。在實踐女學校速成師範科,她的國文程度最高。秋瑾在校頑強苦學,毅力驚人,每晚做完功課,人家都已熄燈就寢,她仍閱讀、寫作到深夜。秋瑾在日本經常穿男服,還買了一把倭刀,時時舞弄。她改名為競雄,表示要與男子競作英雄,又自號「鑑湖女俠」。她寫詞比喻自己是一把龍泉寶劍,時刻準備著浴血奮戰:「休言女子非英雄,夜夜龍泉壁上鳴!」她在《致湖南第一女學童書》中說到:「欲脫男子之範圍,非自立不可;欲自立,非學藝不可。」這一年,湖南就有20名青年女子東渡日本留學,其中有個唐群英是曾國藩的堂弟媳,後為中國同盟會第一女會員。
1904年10月,孫中山介紹秋瑾加入同盟會,還有劉道一、龔寶銓、仇亮、彭竹陽、曾貞等十人。秋瑾在會上被封為「白扇」,俗稱軍師。
1905年,秋瑾回國籌集經費。在這次歸國的船上寫了一首七律詩,詩中充分反映了她的愛國熱忱和革命抱負。詩曰:
萬裡乘風去復來,隻身東海挾春雷。
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
拼將十萬頭顱血,須將乾坤力挽回。
回國後,秋瑾在浙江加入了光復會。1905年8月,同盟會在日本東京成立,孫中山被推舉為總理,下設執行、評議、司法三部。由馮自由介紹,秋瑾在黃興的寓所加入同盟會,隨後,秋瑾被推為同盟會評議部評議員和同盟會浙江省主盟人(分會會長)。秋瑾祖籍浙江紹興,常參加浙江同鄉會的活動。又由於她1896年與湖南富商王廷鈞成婚,曾在湘鄉、湘潭、長沙、常德等地生活過,故也參加湖南同鄉會的活動。
入盟之後,秋瑾常從東京去橫濱,參加黃興組織的「炸彈研製班」,請俄國無政府主義者為教授,為在國內舉行武裝起義做準備。這時的「鑑湖女俠」秋瑾已成為一位著名的革命活動家。她經常在大會上登壇演講,「其詞悲感激動,蕩人心魂」,很有感染力。參加研製班的除秋瑾外,還有男女革命志士喻培倫、唐群英等。同時,秋瑾還與徐錫麟、陶成章、陳伯平、龔未生等原光復會骨幹結盟。
1905年的11月2日,清政府駐日公使楊植,串通日本文部省,頒發了《清國留日學生取締規則》,嚴禁中國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日本政府徇清政府要求頒布《清國留學生取締規則》,對留日中國學生的革命活動進行限制。這件事使中國留學生群情激憤,中國8000多人留學生舉行了總罷課集會聲討。秋瑾義不受辱,決定憤然回國。8000名留學生中,響應者有2000餘人。在會上,秋瑾和同盟會發起人之一陳天華等人,主張回國革命,而另一些同盟會員汪精衛、胡漢民等人,則主張繼續留在日本學習。
日本政府的無理幹涉,清政府的腐敗反動,引起了陳天華的憤怒和不安。1905年12月8日,陳天華投海殉國。他的目的是以此來「雪日本報章所言,舉行救國之實」,來堅定留日學生的意志。陳天華的死,在中國留學生中引起了強烈反響。秋瑾在紀念陳天華的集會上,慷慨陳詞,堅持回國鬥爭,講著講著,她從靴內拔出那把鋒利的倭刀,猛然投插在講臺上,厲聲說道:「如有人回到祖國,賣友求榮,吃我一刀!」她還帶頭組織了一支敢死隊,自任指揮,同日本政府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
秋瑾在日本,團結中國留日女學生,與陳擷芬發起「共愛會」。這是近代中國婦女最早的愛國組織,它以推翻清政府為宗旨。接著,她在東京創辦了《白話報》,鼓吹推翻清政府。提倡男女平等。它內容豐富,採用白話體裁。秋瑾親自寫文章,號召婦女起來同束縛和禁錮婦女的舊禮教、舊思想進行鬥爭。
1906年年初,秋瑾回到祖國,投入了反帝反封建的鬥爭。她在上海創辦「中國公學」,安置從日本歸國的留學生。為了號召婦女起來鬥爭,秋瑾創辦了《中國女報》。她為《中國女報》寫了發刊詞。還寫了《敬告姐妹們》。在文章中,她痛切地說:「我的二萬萬女同胞,還依然在十八層地獄。」她表示「要團結二萬萬大團體於一致,通過全國女子生機活潑,精神奮飛,絕塵而奔,以速進於大光明世界」。在上海,秋瑾和同盟會會員陳伯達等還在寓所試製炸藥,不慎引起爆炸。秋瑾雙手和陳伯達的眼睛都受了傷。為避免追查,被迫離開上海回到紹興。
1907年初,秋瑾回到紹興後,主持大通學堂,任學堂督辦。大通學堂是光復會負責人徐錫麟主辦的。秋瑾此時負責聯絡浙江方面的會黨,組織「光復會」。秋瑾推舉徐錫麟為首領,自己為協領,會黨頭目王金髮和竺紹康等人為分統。秋瑾以大通學堂為據點,聯絡會黨5萬人,秘密編制光復軍。此間,還回到湘鄉荷葉塘老家籌錢,1935年譚日峰作的《湘鄉史地常識》中寫道:「秋瑾這次從日本回國,向王黻臣家索要白銀2000兩,辦大通學堂,曾一度回神衝故裡,和家人告別,聲稱脫離關係。」自立志革命後,恐株連家族,故有此舉。
關於秋瑾最後一次回到荷葉塘,向婆家索銀之事。1983年,秋瑾婆家侄女王蘊璉老人曾作《回憶嬸母秋瑾》一文,文中說:「我家原住湘鄉荷葉塘神衝。我四五歲時,見秋瑾嬸母來我家,她每天在我母親房裡讀書,不出大門。她在湘鄉住了一個月後,便回湘潭去了。聽我母親說:秋瑾嬸母曾問她家娘要錢,家娘不理她。秋瑾嬸母就拿起刀子向桌上一砸,揚言要殺一個人,她家娘爺見她這樣兇猛,就要管家拿了4000兩銀元給她。」
1907年四五月間,孫中山在廣東潮州、惠州發動起義,各地革命黨人紛紛響應。徐錫麟與秋瑾約定,7月19日在安慶和紹興兩地同時起義。7月6日,徐錫麟在安慶刺殺安徽巡撫恩銘,倉促起義失敗。徐錫麟慘遭殺害。此時,清政府查獲了秋瑾和徐錫麟往來的函件,加之紹興劣紳胡道南向紹興府告密,浙江巡撫派兵緝捕秋瑾。因在大通學堂組織起義事洩,7月13日秋瑾被捕,秋瑾嫂張淳芝說,在秋瑾被捕前的大半天時間裡面,曾先後差人送錢到這裡,第一次是300元,第二次是200元,秋瑾都說不夠,叫送錢的人回去再拿。第三次,我祖母送300元錢到這裡時,秋瑾已經被五花大綁地逮捕了。
1907年7月13日下午,紹興知府貴福會同杭州清兵300餘人包圍了大通學堂。當時,2名學生在跳池的時候被當場槍殺,其餘6名和秋瑾一起被捕,帶回了山陰縣監獄。
清朝時,這裡是個刑場,是殺男強盜的地方。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浙江省博物館裡有個姓裘的老木匠,他曾回憶1907年7月15日凌晨,親眼看到了秋瑾被殺的全過程。那年,裘木匠才12歲。他說秋瑾被砍腦袋的時候,一刀下去,頭沒有砍下來,砍了好幾刀,才砍下來的。太慘了。在秋瑾被害後的68天內,主持對秋瑾行刑的山陰縣縣令李忠嶽備受煎熬,連續自殺三次,最終自縊而亡。
辛亥革命史專家章開沅教授對女俠此舉喟嘆不已:「秋瑾選擇以死殉國,實則是以死喚醒億萬民眾,激勵後來者。她的死,推動了辛亥革命。」他覺得,秋瑾的人生,其實就是一首詩:「很短,但是很壯美。」秋瑾用自己的鮮血和頭顱與一個黑暗腐朽的清王朝博弈,她的壯舉驚天地、泣鬼神;一個女性因政治原因而被殺,在中國近代歷史上這是第一次!秋瑾的死亦開創了女犯問絞不問斬的先例。一時間輿論譁然,人神共憤,留日、旅歐留學生紛紛來電抗議,國內報紙口誅筆伐;清廷的暴行也激怒了各國人民,日、英、美、法、俄、德、葡萄牙、印度以及東南亞各國爭相刊發秋瑾就義的消息和照片,烈士的英名傳遍全球,一些國家的《新聞年鑑》將秋瑾列為「1907年世界著名新聞人物」,她的名字也因此在中華近代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也正是其特殊性,她的犧牲震驚了全國。她的英勇就義,在萬馬齊喑、黑夜沉沉的清王朝,影響深遠,在某種程度上講,正是她的壯舉,喚醒了諸多麻木的民眾,隨之有千千萬萬國人奮起反抗,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反清運動中。可以說,秋瑾用年輕的生命,為一個民族的警醒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僅僅四年後,衝破漫長黑暗統治的槍炮聲終於在華中腹地打響,武昌起義引爆了反清大業的火藥桶,統治中華近300年的清王朝轟然倒塌!為了「鑑湖女俠」的豪言壯語,革命黨人以敢為天下先的英雄氣概,打響了「光復大業」1911年武昌起義的「第一槍」。
秋瑾1905年回國,參加光復會;1905年7月又回到日本參加同盟會;1906年開辦大通學堂;1906年回國後在浙江辦大通學校設立革命機關,與徐錫麟組織光復軍。1907年7月6日徐錫麟起義;7日起義失敗。她乍聞徐錫麟慘遭剖心的噩耗,即致函好友徐蘊華,滿紙悲憤,死志已決,其詞曰:
痛同胞之醉夢猶昏,悲祖國之陸沉誰挽?暮日窮途,徒下新亭之淚。殘山剩水,誰報志士之魂?不須三尺孤墳,中國已無乾淨土。好持一杯魯酒,他年共唱擺侖歌。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壯志猶虛,雄心未渝,中原回首腸堪斷!
秋瑾堅信「革命要流血才會成功,如滿奴能將我綁赴斷頭臺,革命至少可以提前五年成功」。13日王金髮與秋瑾商量學堂一事;還請政府購置了學生練武槍枝;15日因告密被捕犧牲於浙江紹興軒亭口,年僅33歲。當時,各界民眾集體組織追悼會,長達三四個月之久。她的生前好友,徐寄生、吳芝瑛冒著殺頭的危險,把她的忠骨收葬在杭州西湖的西泠橋畔,她的兒子王沅德(12歲)將她的遺骨取出,歸葬王氏祖籍湖南湘潭。
由於王時澤是秋瑾在日本的同學,又是秋瑾在湖南省文史館兒子王沅德的同事。所以,王時澤與秋瑾王家成為世家,秋瑾兒子王沅德,女王燦芝常來家賀節拜年。1912年,王時澤把他保存的秋瑾詩文編成《秋女烈士遺稿》,以長沙紀念秋女烈士委員會的名義印行,並親撰序言。同年,浙江方面決定將秋瑾遺體運回杭州,葬於西湖西泠橋畔,秋瑾的婆婆屈氏又哭又鬧,強行拒遷。秋瑾之子王沅德也持反對態度,王時澤耐心斡旋,終使秋瑾夫家同意遷葬西湖。起柩那一天,王時澤親自扶靈,揮淚送別。辛亥革命勝利後,將位於長沙黃泥街的陳湜祠改建為秋女烈士祠,費用全由王家負擔。1955年,秋瑾的兒子王沅德去世之前,囑家人將秋瑾遺照數幀並《秋女烈士遺稿》一本,隨即捐贈湖南省博物館保存。
秋瑾歸國後曾從上海寄來一信,這就是收入《秋瑾集》中被研究者廣為徵引的《致王時澤書》。秋瑾在信中堅定表示:「且光復之事,不可一日緩,而男子之死於謀光復者,則自唐才常以後,若沈藎、史堅如、吳樾諸君子,不乏其人,而女子則無聞焉,亦吾女界之羞也。願與諸君交勉之。」落款是「兄競雄頓白」。秋瑾就義後,王時澤撰有「秋雨秋風,女豪傑為國殉難;新元新紀,革命黨立廟昭忠」的輓聯。
秋瑾犧牲後,她的摯友徐自華、吳芝瑛等人冒著生命危險,在杭州西湖西冷橋畔、著名的民族英雄嶽飛墓前修建了秋瑾烈士墓。在她的犧牲地紹興軒亭口矗立著秋瑾紀念碑。她居住過的和暢堂被人民政府闢為「秋瑾紹興故居」,國家出版了《秋瑾史跡》《秋瑾集》等,以示永久的紀念。
孫中山、宋慶齡、周恩來等人對秋瑾都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1912年12月9日孫中山致祭秋瑾墓,孫中山為她作聯致:「江戶矢丹忱,感君首贊同盟會;軒亭灑碧血,愧我今招俠女魂」。授「巾幗英雄」。
1916年8月16日至20日,孫中山、宋慶齡遊杭州,赴秋瑾墓憑弔,孫說:「光復以前,浙人之首先入同盟會者秋女士也。今秋女士不再生,而『秋風秋雨愁煞人』之句,則傳誦不忘。」
1939年3月,周恩來回紹興,曾為表妹題詞:「勿忘鑑湖女俠之遺風,望為我越東女兒爭光。」周恩來評價秋瑾:「在反帝反封建的口號還沒有喊出來之前,她敢於仗劍而起和黑暗勢力戰鬥,真不愧為一個先驅者。稱他為「鑑湖女俠」。
1942年7月宋慶齡在《中國婦女爭取自由的鬥爭》一文中稱讚秋瑾烈士是「最崇高的革命烈士之一」。1958年9月2日宋慶齡為《秋瑾烈士革命史跡》一書題名。1979年8月宋慶齡為紹興秋瑾紀念館題詞:「秋瑾工詩文,有『秋風秋雨愁煞人』名句,能跨馬攜槍,曾東渡日本,志在革命,千秋萬代傳俠名。」
2015年7月15日秋瑾就義日,株洲市委、市政府利用三年的時間,投資6000萬元修復了秋瑾曾居住過的株洲清水塘太衝故居「槐庭」;又撥7000萬修一條直通秋瑾故居「槐庭」的公路,方便遊客參觀學習,以此來紀念革命先烈的豐功偉績。
(作者單位:長沙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