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中後期,秦國一家獨大,東方六國任何一家都不是對手。單挑不行,剩下的辦法只有群毆!於是他們的智囊經常搞點峰會,研究一下群毆的戰略戰術問題。這一年,他們又一起在趙國開研討會。
按理說,對於這樣的純學術活動,秦國應該見怪不怪了,可這次秦昭襄王就有點看不慣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幫傢伙一天到晚商量怎麼對付我大秦,老子不忍了!範叔,你看怎麼辦?」
順便說一句,這個「範叔」並不是秦王的叔叔,而是範睢,字「叔」。不得不說,範睢的父親在佔便宜這方面還是下了點功夫的。
範睢笑了笑,說到:「大王大可不必動怒。宵小之徒,我一招就可以讓他們閉嘴。」
秦王:「哦?你小子有什麼辦法!」
範睢:「不知道大王是否留意過您身邊的那些狗?」
秦王:「我一天忙到晚,人事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有閒心管狗事?」
範睢捋了捋本不茂盛的鬍鬚,說:「大王,不是我閒得蛋疼,狗的事情其實也大有學問。」
秦王:「有屁快放,你小子別再貧舌頭了。」
範睢:「不敢不敢。在下觀察過大王身邊的那些狗。它們跑的跑,跳的跳,睡覺的睡覺,看似各不相干,安逸自得。但是,您如果拿一根骨頭扔給它們,再看呢?必然是群起而奪食,大打出手甚至自相殘殺也並不稀奇了。」
秦王:「那又如何?」
範睢:「正在趙國開會的那群人不正是一群狗嗎?他們本來對我們秦國沒有深仇大恨,聚在一起搞事情,不過是因為一點蠅頭小利,掙點論文費而已。現在我們不妨就扔給他們一塊肉,自然就狗咬狗一嘴毛了。」
秦王:「你小子壞得很!」
於是範睢派唐睢去趙國走一趟,帶著樂隊,載歌載舞,順便再裝上點黃金,任務很簡單:請吃請喝,把黃金分出去。
這恐怕是世界上最美的肥差了,唐睢屁顛屁顛的就上路了——睢哥對睢弟很不錯,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過話說回來,這趟差事睢弟也的確幹得不賴:到了趙國,一頓操作猛如虎,善財童子也不一定有他的效率,沒幾天就把黃金分完了。他自己拿沒拿我們不知道,反正胡吃海喝是跑不了的。據說,那群研究型學者,除了課題負責人,另外的都跟唐睢成了兄弟!
睢弟回到秦國,以為好事結束了,結果又被睢哥叫住:「好兄弟別著急啊,有空的話再去趙國一趟。這趟你還是送錢,不管送給誰,只管把錢送出去…」
睢弟一個猛回頭:「啥?又去送錢?大哥,緣分啊,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一定當好善財童子。」
於是我們看到了這樣的場面:「善財童子」再次降臨趙國,學者們躁動了;「善財童子」到了武安,學者們慌亂了;「善財童子」的錢還沒有發出三千,包括學科帶頭人在內的所有學者,基本已打成一團,爭得來頭破血流了。
三點讀後感:
一、堡壘總是容易從內部攻破;
二、有時候觀察一下小動物沒有什麼壞處;
三、學者工資太低,不是什麼好事。
——《戰國策·秦策·天下之士》原文:
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而欲攻秦。秦相應侯曰:「王勿憂也,請令廢之。秦於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己欲富貴耳。王見大王之狗,臥者臥,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與鬥者;投之一骨,輕起相牙者,何則?有爭意也。」於是唐雎載音樂,予之五十金,居武安,高會相於飲,謂:「邯鄲人誰來取者?」於是其謀者固未可得予也,其可得與者,與之昆弟矣。 「公與秦計功者,不問金之所之,金盡者功多矣。今令人復載五十金隨公。」唐雎行,行至武安,散不能三千金,天下之士,大相與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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