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來自火神山醫院的戰「疫」面孔
你的信任是我最大動力
趙玉英
49歲,火神山醫院八科一病區主任
2月25日上午,記者來到火神山醫院感染八科一病區,剛結束查房的趙玉英仍穿著防護服在病房裡打轉。
「溫度多少?」「還有沒有咳嗽?」……50多名患者,趙玉英都要一一問到。
「科學救治,首先得讓患者配合治療,信任醫生。」趙玉英說。患者吳阿姨症狀較輕,只需服用口服藥片,看到其他病友輸液,誤以為醫生不重視自己,繼而產生情緒。
為打消她的顧慮,趙玉英找來即將治癒出院的患者吳先生,向她介紹自己吃藥治癒的過程,並告訴她「對症才是科學」。隨後,趙玉英拿著CT片耐心向她說明病情,講解治療方案,打消了吳阿姨的顧慮。
70多歲的李大爺入院時病情很重,救治效果並不理想。幾天下來,吃不下飯,喝不了水,情緒越來越差。情急之下,他拔掉吸氧導管,扔掉口罩,喘著粗氣說「不活了!」見狀,趙玉英小跑來到床前,快速撿起導管消毒,並幫他戴好導管和口罩。
「大爺,我知道您想家了。」趙玉英一邊安撫老人情緒,一邊講起自己父母的生活瑣事。待情緒平復,趙玉英給老人倒了杯溫水遞到跟前:「吃飯就有精神,精神好了身體就好,回家的日子也就近了。」幾天後,老人開始進食,病情逐漸好轉。
治心勝過用藥。趙玉英特意安排年紀輕、恢復較好的患者與病情較重、年齡較大的患者同住一間病房,幫忙看護的同時,還能陪老人聊聊天。趙玉英說,這些人都是病區裡的志願者。
患者萬春暉就是其中一位。打水、送飯、拖地,協助醫護人員推輪椅、攙扶重症患者做檢查,聽說病友情緒不好,他還跟著趙玉英一起去給病友「做思想工作」。
「信心比黃金還珍貴。」趙玉英說,鼓勵輕症患者做力所能及的事,就是讓他看到自己在慢慢恢復,同時幫助重症病人重樹信心。「患者的信任,是我最大動力。」
(劉會賓、本報記者王均波)
戰「疫」場上我是優秀「彈藥手」
季波
51歲,火神山醫院藥械科主任
「感控×科,來取藥了!」
「好嘞,來了!」
在火神山醫院藥房,如果你留心的話,這樣的對話一天可以聽上幾百遍。
2月23日,臨近下班時間,藥械科主任季波終於能正兒八經地坐下來吃上一口熱乎飯菜。一邊嚼著飯菜,一邊大腦還在飛速運轉,想著下一步藥房的工作安排……
「主任,我來領藥!」這不,凳子還沒坐熱,又一個科室來領藥。
「好嘞,來了!」
51歲的季波和藥師樊磊放下碗筷,戴上口罩來到藥房窗口。沒一會,又陸續來了幾位等著取藥的科室護士。
讀取信息,分揀藥品,核對數量……等到這一批藥品分發完畢,半小時過去了。坐回桌前飯菜已涼,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來。不打緊,端起繼續開吃!
火神山醫院藥房每天承擔著醫院1000餘名患者的臨床用藥供應,同時保障1400名。人命關天,哪個環節都不能出差錯。24小時服務,季波和11名戰友每天三班倒。
藥房組建的時候,工作千頭萬緒,從各單位抽調而來的12名醫務人員,不要說熟悉藥房,就連彼此之間也都相互不認識。從零到一的探索過程中,季波和同事逐步熟悉藥房、規範程序,幾天時間就把藥房建了起來,擬制了一批規章制度和操作規程。記者從登記本上看到,僅2月14日這天,季波和同事完成了31區次藥品補充、請領、發放任務,發放80餘種600餘盒(瓶)藥品,處理醫囑350批次,巴掌大小的醫囑單壘起厚厚一摞。那天,他們還結合臨床實踐,增加4種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藥湯劑。
季波說:「藥物供應猶如戰場的『彈藥』保障,是治病救人的關鍵因素。我必須做到『彈藥』保障精準及時,做戰『疫』場上的優秀『彈藥手』。」
(曠嶽軍、楊柳、本報記者王均波)
一起等待出門曬太陽的日子
高越
38歲,火神山醫院超聲影像科技師
2月25日6時許,值了一宿夜班的超聲影像科文職技師高越剛走出醫院,就收到感染七科一病區醫生滕玥發來的信息,讓他高興地原地跳了起來:
「這幾天23床劉大爺沒再出現胸悶胸疼症狀。第一次核酸檢測顯示陰性,今天準備做第二次檢測,希望不久就能出院!」
疫情發生後,高越第一時間遞交了請戰書。感染患者的治療需要隔離,大型設備在封閉病區無法展開,便捷式彩超更適合臨床。他曾執行過多次大項任務,可攜式彩超早已成為他最親密的戰友,這一次也不例外。
高越所在科室承擔著所有感染科室、重症醫學科室新冠肺炎患者床旁彩超、心電圖等檢查任務。65歲的劉大爺是高越的第一個接診患者。
儘管對「紅區」早已做好充分的思想和心理準備,但身臨其境,高越還是緊張。穿上兩層防護服、戴上護目鏡和兩層口罩後,還沒開始檢查,身上已經冒汗。
為患者檢查時,高越操作超聲探頭的動作儘量輕一些。大爺有些耳背,高越就湊近他身邊。這個舉動大大增加被感染風險,「但當時顧不了那麼多。」高越說。像這樣的檢查,以往只需要三五分鐘就能完成,但穿著防護服操作機器很不方便,一次檢查得花上10多分鐘。
有次高越做完檢查,收拾機器準備離開時,看見隔壁床阿姨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趕緊折回,走到她床旁俯下身子,將耳朵湊近聽。阿姨前幾年做過腎移植手術,擔心這次感染對腎臟有影響,想讓高越幫忙檢查下。聽到這,高越立即打開儀器,對移植腎進行檢查。
「阿姨,移植腎的結構和血流都非常好,沒有變化。」
「謝謝你。」阿姨不停道謝。
「您安心治療,放心出門曬太陽的日子應該快了。」
(孫先鵬、閆濤、本報記者王均波)
在睡夢裡才能停下奔跑的腳步
吳昊
42歲,火神山醫院七科一病區洗消護士
「阿姨,您別下床,衛生間我去收拾。」
「謝謝,謝謝。」
在火神山醫院七科一病區,類似的對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每天要說上多少遍。
她是洗消護士吳昊,負責的病區是醫院收治患者的首個病區。
2月4日下午,該病區將接收首批10餘名確診患者。為儘快讓病區達到收治患者的要求,吳昊和戰友全力配合施工單位和設備調試人員,收拾各種建築垃圾和設備器材的外包裝。手磨破了,眼熬紅了,但她全然不顧。在首批患者到來之前,她要嚴格按照標準把整個病區打掃乾淨、洗消完畢。直到患者順利住進病房,她才鬆了一口氣。首次突擊,吳昊整整忙了兩天一夜。
作為洗消護士,吳昊每天都要兩次進入「紅區」進行消殺作業,清掃病房、清理患者的生活垃圾並進行分類處理,使其達到感控要求,同時還承擔著病區醫療用品消毒供應工作。
該病區包含60張床位及部分公共區域,洗消作業由3名洗消護士和1名洗消戰士共同完成。噴灑消毒劑、掃地、拖地、清理垃圾……收拾乾淨一間病房,吳昊最快需要10分鐘,收拾完整個病區,需要馬不停蹄地忙上3個多小時。自認為手腳麻利的她忙活了半天,早已汗流浹背:「在火神山工作,體能消耗大。20間病房忙完,感覺像剛跑完一個三公裡。」
有天晚上,乘班車返回賓館的路上,吳昊歪著頭倚著車窗睡著了。車子到了賓館,戰友們遲遲沒見到她的身影,返回車上再一看,空空蕩蕩的車廂裡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她太累了,讓她再睡一會兒吧。」司機說。接連好幾天,班車的座椅和靠背成了她短暫休憩的「行軍床」。
或許在夢裡,才能停下她奔跑的腳步。
(汪學潮、孫先鵬、本報記者王均波)
埋頭不語卻有梅香飄來
黃詠梅
48歲,火神山醫院八科二病區感控護士
2月22日6時,天未亮,黃詠梅已經起床忙碌起來。洗漱、燒水、服降壓藥,諸事妥當後乘車前往火神山醫院。她必須趕在8時前穿戴好防護衣物進入隔離病區。
黃詠梅是火神山醫院感染八科二病區的一名護士。疫情發生後,她與同在醫院工作的丈夫張明德一起遞交了請戰書,來到火神山。丈夫是病區主任,黃詠梅是感控組護士。
與看不見的病毒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防護,絕不能有半點疏忽或大意。
黃詠梅的工作是督導檢查醫護人員感控防護是否到位、準備防護用品、進病房清理出院患者物品、垃圾封口搬離病區、清理醫護人員更衣間、對醫護人員易接觸部位消毒、對護目鏡和呼吸機面罩等進行消毒清洗……可以說,黃詠梅就是確保科室醫護人員零感染的「把關者」「守護者」。
工作時,黃詠梅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只是埋頭不語,像陀螺一樣快速轉動著,工作細而繁瑣。
一天午飯時,黃詠梅感到身體有些不適,但堅持到下班才離開病房。「早上的護目鏡型號不合適,眼睛壓痛感特別強,從病房出來就吐了!」黃詠梅喘著氣說。
讓她操心的不僅是感控工作。2月18日那場驚心動魄的搶救讓黃詠梅記憶深刻。「37床面罩脫落,快來……」聽聞護士的喊聲,張明德飛快衝進病房,正在給器械消毒的黃詠梅也立即向37床奔去。37床是一名危重患者,此時臉色煞白、情緒躁動不安,氧飽和度已經降到70以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在眾人的合力救治下,患者臉色漸漸紅潤,轉危為安。
「類似的驚險每天都有。新冠肺炎患者肺部病變都比較嚴重,脫離氧氣吸入後,很快就會出現呼吸衰竭。」黃詠梅說:「搶救必須分秒必爭,多一個人手,就多一分把握,我必須及時補位。」
(馮振洲、杜家鑫、本報記者王均波)
致敬你的存在
■汪娜
「這5張照片有區別麼?都戴著口罩。」
「有啊。你看,黃詠梅護士有雙單眼皮,吳昊護士是雙眼皮。你再看,趙玉英醫生的眼角下方有顆痣……」
這是發生在編輯部的一段對話,我猜想,它或許也曾發生在火神山醫院的病患之間,用來加深屬於他們的一種特殊記憶:「雖然我看不清你的臉,但我知道你很美。」
疫情發生後,人民軍隊聞令而動。從除夕夜軍隊支援湖北醫療隊緊急出徵到進駐火神山醫院,一批又一批醫護人員逆向前行。
人們稱讚她們是英雄,但她們說,自己不是英雄,是使命職責所在。
這世上哪有天生的英雄,有的只是面對急難險重時,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的凡人,用生命守護生命的義舉。
為致敬生命,致敬「她」和「她們」,我們推出視點:《戰「疫」面孔》,和讀者分享她們的故事。
原本想為每一位「面孔」拍攝一張不戴口罩的「無碼」人物肖像,讓讀者看看「天使」的真實容顏。但出於安全考慮,我們最終放棄了這一想法。
但,「你以為戴上口罩,我就不認得你了嗎?」又或者「你以為摘了口罩,我就記不得你了嗎?」
當然不會。我們依然,並將始終,認得你、記住你。
沒見過你的樣子,但記住了你的眼睛,和你寫在防護服上的名字,甚至於記住了你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偉大藏在平凡的背後,患者的目光也時常定格在你的背後,鎖定你的名字,並將它刻於腦海。這些,或許你現在還不知道,但最終你都會知道。
有一位患者說:「說星星很亮的人,是因為沒有看過這些白衣天使的眼睛。在隔離治療的日子裡,她們的眼睛給了我莫大的希望。」
口罩可以遮擋病毒,但遮不住她們眼睛裡的擔心、鼓勵和牽掛。一個眼神扛起了一個熱切的等候和一個滿懷的期盼。謝謝你們的守護,可愛可敬的白衣天使。
「親愛的,等我出院,我要喊出你的名字,你敢答應嗎?」
來源:中國國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