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角是澳大利亞弗雷澤島的沙灘。在過去6周時間裡，大火導致島上大約一半的地方（超過777平方公裡）被燻黑，煙霧瀰漫，那片沙灘幾乎已經看不出來。弗雷澤島是世界最大的沙島，擁有一些獨特的生態系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自然遺產。
攝影：MATTHEW ABBOTT
撰文：CRAIG WELCH
火焰從側面掠過，衝上了樹梢。那是2020年1月，在澳大利亞袋鼠島，Greg Slade正迅速穿過濃煙，沿途是一棵棵倒下的桉樹。
作為一家荒野度假村的代理經理，Slade已經疏散了18名工作人員和幾十名客人。他遲疑不定，想保護酒店，但面對時速92.6公裡的大風和炙熱的天氣，這座度假村可能無法從澳大利亞史上最嚴重的火災季中倖存下來。就像成千上萬個房屋和商鋪一樣，它也難逃變成冒煙的廢墟的命運。
那一天，Slade用了12個小時才抵達安全地點。在之後的10個月裡，他四處旅行；今年10月，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以東1810平方公裡的弗雷澤島，他在另一座度假村找到了工作。
大火在島上肆虐，一直蔓延到原始的白沙灘。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稱，島上煙霧瀰漫，由於大火威脅到了當地景點，比如沙灘上的雨林，那裡樹木高達45米（這是非常獨特的現象），工作人員和遊客被迫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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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幾周後，一場新的野火迫使他再次撤離。
42歲的Slade告訴我們，新的火災「火勢非常嚴重，距離新的工作地點不到100米」。運氣、天氣和澳大利亞消防隊挽救了這家企業。但在人們的記憶中，這是弗雷澤島第一次突然燃起大火，這裡是一片生態綠洲，也是世界自然遺產。
去年澳大利亞發生了毀滅性的叢林大火，至少33人喪生，從考拉到青蛙，30億動物死亡；被燒毀的面積相當於賓夕法尼亞州的兩倍。未來的火災規模更大、更嚴重，這個國家才剛剛開始應對。
在弗雷澤島的東側，一小叢火在沿海的灌木叢中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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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燃燒的森林兩側都是燒毀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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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火災季最緩和的時刻開始了：氣候模式顯示，今年將會迎來暴雨，也許能緩解火勢以及多年的高溫和乾旱。上周的降雨幫助消防員最終控制住了弗雷澤島的火勢，不過據估計悶燒可能會持續到明年1月。
但弗雷澤島過去的經驗表明，隨著氣候變化，土地管理不善，再加上火災導致了越來越多的其他環境威脅，整個大陸獨特的景觀仍面臨轉變和火災的風險。
危險中的瑰寶
弗雷澤島被原住民稱為「天堂島」（K』gari），是世界上最大的沙丘島，島上有著懸崖峭壁、罕見的沙丘湖，以及稀有的生態系統。內陸雨林是當地的標誌性景觀，雨林裡生長著貝殼杉、 巨大的蕨類植物和壽命長達1000年的松節樹。島上的海灘、石南灌叢和森林裡，生活著敏感物種，包括濱鷸、海燕等鳥類，以及狐蝠、石龍子、海龜和澳洲野狗。
一條沙路讓我們看到敏感的土壤，這裡生長著獨特的植被，這些植被又為島上瀕危的稀有物種提供了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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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澤島的10月大火是非法海灘篝火引起的，不同於一年前，肆虐新南威爾斯州和維多利亞州大片土地的大型火災，這次火勢蔓延速度不快，但同樣無情。昆士蘭大學的生態學教授Rod Fensham說：「它的規模之大，令人震驚。」
弗雷澤島禁止飼養家犬，因為這裡澳洲野狗純粹的基因具有重要的保護價值。據估計，島上有30群澳洲野狗，每群裡有3到12隻。澳洲野狗位於島上食物鏈的頂端，在保護環境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有人擔心大火可能導致一些澳洲野狗受傷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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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駁船是登上弗雷澤島最常見的方式，只有四驅車才能在海灘和沙地上行駛。弗雷澤島蝠鱝渡輪公司的一名員工在引導司機從島上返回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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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是弗雷澤島景觀的一部分，但最近幾年，南半球冬季乾旱期推遲到了春季，再加上氣候變暖，情況出現了變化。紐西蘭坎特伯雷大學的研究員Jamie Shulmeister多年來一直在研究弗雷澤島，根據他的說法，植被修復速度加快，為大火提供了燃料，導致火勢在不知不覺間失控。
「過去，這種火災時常發生，但可能一兩天後就消失了，」他說。然而這次大火燒毀了超過810平方公裡的土地，而且持續燃燒了兩個月。
弗雷澤島人煙稀少，零星的房屋和商鋪都倖免於難。但島上的地質情況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裡的動植物處於敏感環境中，比如生活在酸性沼澤裡的魚和兩棲動物特別適應了水的化學特性。
甚至在伴隨著火進化的地方，火焰溫度太高也會摧毀覆蓋的植被，使得沙子被風吹走。這種情況一旦開始，島上的沙丘系統會發生變化，可能重塑整個生態系統。
風險不僅於此。Shulmeister和Fensham都說，到目前為止，大火似乎還沒有深入弗雷澤島的雨林。但一種名為桃金孃銹病的南美樹木真菌會改變遮蔭植物的再生能力，使雨林很難紮根。Shulmeister說，對於雨林而言，火災「會構成生存威脅」。
這場大火是否導致了無法挽回的破壞？Shulmeister表示需要好幾年時間才能確定。到目前為止，他希望弗雷澤島大火「只是警告信號」。
麥肯錫湖是一個淡水湖，也是島上的主要景點之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受到火災影響。出於生物安全和文化因素，當地原住民布查拉人一直反對用湖水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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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個月，降雨量低於往常，氣候乾旱，加劇了炎熱的天氣；11月是有記錄以來澳大利亞最熱的月份。非法海灘篝火引發大火，消防員用了6周時間才控制住了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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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Slade，一定感受到了警告。
撤離命令解除後，Slade回到度假村。和很多澳大利亞人一樣，對於周圍的野火他很放心。20多歲時，他曾在澳大利亞南部維多利亞州墨爾本周圍地區的灌木叢中見到過火災，甚至還學習了火災防範課程。與袋鼠島那次經歷不同，即使在疏散過程中，弗雷澤島上的人也不覺得是在逃命。
但有一天，他開車去查看火災的破壞情況，發現雖然與去年的大型火災相比，弗雷澤島火災的蔓延速度較慢，但破壞力卻令人震驚。
「很多植被已經徹底被夷為平地，」Slade說。
他不想再經歷一次。（譯者：Sky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