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分享《瑜伽師地論》初發論端,這裡注重討論四種與佛法法理契合的勝勢道理,在佛法因明討論中經常被古德運用,《瑜伽師地論》中也常被彌勒菩薩使用於破斥外道知見。
我們先討論觀待道理。
云何名為觀待道理?謂略說有二種觀待:一、生起觀待;二、施設觀待。生起觀待者:謂由諸因諸緣勢力生起諸蘊。此蘊生起要當觀待諸因諸緣。施設觀待者:謂由名身句身文身施設諸蘊。此蘊施設要當觀待名句文身。是名於蘊生起觀待、施設觀待。
即此生起觀待、施設觀待,生起諸蘊、施設諸蘊,說名道理瑜伽方便。是故說為觀待道理。
「云何名為觀待道理?」怎樣叫做「觀待道理」?這「觀待道理」在佛法名相上是怎樣解釋的?
「謂略說有二種觀待」。簡略的說有兩種觀待,那兩種呢?
「一、生起觀待」,第一個是生起觀待。就是一切法都是因緣所生,此一法生起的時候,就是觀待其他因緣生起的道理。
這個「觀」,是針對、相對,或在哲學上以其所指客體為條件的意思。而對於佛法來說,這個「相對」還有針對因果這一方面來說是相對的,即因與果是相對的。在佛法中,兩個相互對立又統一的兩邊是相對的,除因與果相對,還有如心與境相對等等現象界包括一切因言施設產生的分別二元的對立是相對。而我們突出心與境界相對,在這相對的分別裡,就是人這一類的眾生能夠用心去觀察外在的世界即所有心的主觀與客觀的對境,我們內心在觀察這此物質與精神的事物的時候,就是以心安立在與所觀境相對、面對面的狀態下去觀察的。當然假如你不去觀察,也就不知道被觀察的事物。如此,將能觀的心以名言安立所有一切對所觀之境的全部感性的及理性的感知活動就叫做觀。
而這個「待」是憑藉的意思,就是假藉的意思。你若沒有這個因緣,這件事不成功。你一定要依賴它,這個必須信賴的全部因緣條件可能是必要條件,也可能是充分條件,但是確實是完成對一事物全部觀察活動完成的全部條件是種子現行成為異熟之果的全部緣起,那就叫做「待」,所以這個待有這樣內容。
這個「生起觀待」怎麼講呢?「生起觀待者:謂由諸因諸緣勢力生起諸蘊。此蘊生起要當觀待諸因諸緣」。這個蘊的生起,它一定要假藉諸因,很多的因、很多的緣的勢力,故「謂由諸因諸緣」。或者是因的力量,叫「勢」;緣的力量,叫「力」。或者也不必這樣分別,就是諸因諸緣的勢力。這個因和緣,主要的力量是因,次要的力量是緣,這方面還是要作區分。但是,不能落入哲學,我們佛法不是哲學,哲學也是說內因是決定因素,外因(即諸緣)是事物產生的條件。但是佛法的因緣講主要的力量是因所成勢,是勢在必成的意思。而緣所成力,則是各種緣是果法的借力。由此勢力所成果法,則是因緣所成法,皆應歸於空,只是名言世俗假有假象,我們不忽視依他起的因緣作用而已。
現在這裡是說「諸蘊」,就是我們的這個生命體的果報。這個果報的因緣呢?首先須有成果報的正因--種子,而受業力所牽都是緣。業力幫助這個名言種子成熟了,因緣和合了,這個色受想行識現起了,一剎那間色受想行識現行起來,這叫「諸因諸緣」的「勢力生起諸蘊」,以因緣的勢力生起了色受想行識的蘊。
「此蘊生起要當觀待諸因諸緣」,這個色受想行識的蘊,它能夠現起來,它一定要憑藉諸因諸緣才可以。沒有因緣的時候,色受想行識它不能現起。
譬如說是我們人,一剎那間我們投胎了。一投胎這個色受想行識就開始現行出來。為什麼沒有現起諸天的色受想行識呢?因為沒有那個因緣,所以不現起。也沒有三惡道的色受想行識現起,故人類沒有也不可能看到三惡道的現象。而只是人道的因緣、人道的五蘊現起了。因為成為人的所有的這個因緣發生作用了。所以,任何事物果法的現起都「要當觀待諸因諸緣」。一個蘊的現起,這個蘊一定要觀待諸因諸緣才能現起,這就叫做「生起觀待」,不然它不能現出來。
從這裡我們能夠看出來諸因諸緣是自性空,它本身沒有體性。要現起,就必須憑藉因緣才能現起。所以我們借勝義勢成理去這樣一觀察,很多的佛法的智慧,從這裡卞湧現出來了。
這個怎麼叫做「以稱量行相、依正道理思惟諸蘊相應言教」?我們應如是思惟,第一個要思惟這個觀待的道理,一切法都是具有觀待的道理的,都是因條件因緣具足而成就的。
說我們這個手臂具有關節,所以我們的手臂可以做到能屈能伸。所以屈伸自如我們要觀待這個節。其他一切勢力所成道理,都是觀待因緣即各種條件必要的和充分的條件具備方能成就。
這個生起的觀待是這樣解釋,我們再來看第二個觀待「施設觀待」,此「施設觀待者」,「謂由名身、句身、文身施設諸蘊」。
「施設」其實就是安立的意思。本來並沒有名言上這種言說,但為了交流方便,在我們共同約定的條件下,我們把它安立出來。那麼這叫做「施設」、叫做「安立」。
「謂由名身、句身、文身施設諸蘊」,只有概念性的名言方可施設,而這個諸蘊有生起觀待,也須要有施設觀待,所以就要有名、要有名句文身才可以。
而這個「文身」,我們粗略分析解剖一下,「文」即是指名言、語言、文字等等,而「身」就是指這個名言的文、章、句的「體」。
這個「名」又是什麼呢?就是這個字,用多少個字組織起來成為名。比如說種種的名詞概念,佛法中叫名相。也就是一個名,也就是各式各給某一特定事物安立的各種特定的可以進行方便交流各種特定的名。
因字而有名,因名而有句,因句而有段,因段而有節,因節而有章,因章而有文。所有的文章,從每一個字起到全文,都是「施設」。
現在這個生起觀待,生起了一種特定的事物,這個事物叫「蘊」,或名之為「蘊」。而蘊的實質就是「施設」,用「蘊」來表示「施設」這件事。如果沒有這個蘊的施設,你就沒有辦法觀。沒有這個施設的觀待,你沒有辦法去觀察,你心不能動。因為沒有名字的時候心不能動,心不能動就不能觀察。所以有生起觀待,還要有施設觀待。所以這個觀待有兩種,即「生起觀待、施設觀待」。
而此蘊的施設,此蘊的安立,就是「蘊」的這個名字的安立,「要當觀待名句文身」,即要憑藉名句文身。「是名於蘊生起觀待、施設觀待」,這裡是把前面這一段總結起來。
「即此生起觀待、施設觀待,生起諸蘊、施設諸蘊,說名道理」,這個生起觀待、施設觀待也就是表達了生起諸蘊、施設諸蘊的事情,這就叫做道理,就叫做觀待道理。
這個【唯識】這個法門,不管是《攝大乘論》也好、《瑜伽師地論》也好,包括《成唯識論》、《顯揚聖教論》、《辯中邊論》這些論,它說的法門,你若和其他的法門對比起來,唯識說得更加微細,而且說得很更加圓融。從你心一念動就開始了,無論聖凡,心就開始觀察了,而聖者凡區別在清淨與染汙。玄奘法師是漢人,他的漢文基礎很好,而他又懂得梵文,他將《瑜伽師地論》等佛法著作由梵文翻成漢文,我們如果將奘大師翻譯的經典與其他三藏法師翻譯的著作進行對比,都會有一種玄奘法師翻得更為微細更為準確的感覺;稍微有一點複雜的地方,他都能無偏如來真實義準確的翻譯出來。所以奘大師舌根圓寂後不爛,這也是奘大師翻譯經典與佛法正義不違的一個示現。
「說名道理瑜伽方便,是故說為觀待道理」,這是這一段文字的結束。就是說明這個觀待的道理,這是修瑜伽的方便。你想要修止觀,你想要修行,這個「生起觀待」是你修行的一個方便。你明白通達這個生起觀待和施設觀待,你修行的時候會很隨順也會很相應。「是故說為觀待道理」。這觀待道理這麼樣解釋,而在《瑜伽師地論》著作的許多地方,還有有非常多的解釋。
好,我們先分享到這裡,感恩各位的聆聽因緣,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