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沛
(宿州學院 音樂學院,安徽 宿州 234000)
[摘 要]迪米特裡·亞歷山德洛維奇·霍洛斯託夫斯基(Dmitri Hvorostovsky)於1962年10月16日出生在俄羅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男中音歌唱家之一。他演唱過多部歌劇和經典浪漫曲,曾有樂評人說:「聽霍洛斯託夫斯基演唱,和到了天堂沒有什麼兩樣」。他演唱的俄羅斯二戰歌曲《最後一戰》更是極為經典,他的聲音具有俄羅斯式的感性,音色溫暖寬廣,是俄羅斯歌曲的最佳詮釋者。他在這首作品的處理方面細膩深刻,對風格的把握尤為準確。
[關鍵詞]二戰歌曲;俄羅斯;男中音;歌曲處理
俄羅斯二戰歌曲是20世紀獨特的文化現象和社會現象,是人類文化史上最有光芒的、無可重複的藝術珍品[1]。《最後一戰》這首歌的風格具有鮮明的俄羅斯音樂特點,它旋律優美,曲式簡單,作品採用四四拍律動,整首歌曲節奏型相對平穩,音域跨度不大。不同於《喀秋莎》的激昂和《鶴群》的悠揚,演唱好這首歌曲的重點難點在於音樂風格和演唱風格的把握。霍洛斯託夫斯基對於這首歌的詮釋近乎完美,他不僅具備超強的舞臺表現力和完美的聲音技巧,而且對作品的理解和人物角色的把握也十分深刻。他準確的劃分了樂句結構,精心設計了樂段之間的音樂起伏,恰如其分的把握了歌唱情緒,把二戰中戰士久經戰爭,渴望勝利,思念祖國思念親人的內心和形象充分的表現了出來。我們從下面幾點去研究和探討霍洛斯託夫斯基對 《最後一戰》的演唱處理。
一、對作品的理解和角色的把握迪米特裡·霍洛斯託夫斯基 (Dmitri Hvorostovsky),這位被稱為「西伯利亞之虎」的俄羅斯男中音歌唱家,音色渾厚且不失金屬感,音域寬廣又不乏抒情性。他的演唱風格具有典型的俄羅斯式的野性。迪米特裡在歌唱時格外注重腔體的打開,這種打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保持在整個音域內頭腔共鳴與胸腔共鳴的結合[2]。從霍洛斯託夫斯基對《最後一戰》的演唱,可以看出他對這首歌高超的理解能力和準確的角色把握能力。
(一)對於作品的理解歌曲《最後一戰》是蘇聯影片《解放》的插曲。在影片中,幾個士兵在進軍德國首都柏林的途中,借宿在一位普通的德國老人家裡。想到最後的戰爭即將來臨,一位士兵彈起吉他,唱起這首《最後一戰》。這時,老人家裡的電話響了,這個電話是從在柏林的希特勒辦公室裡打來的,打電話的人聽到附近有俄語的歌聲非常驚訝,馬上向希特勒匯報說:「俄國人已經打進柏林了」。
在電影中原聲的演唱平靜而質樸,演唱的聲音起伏和情感起伏不大。從電影的原聲音樂的演唱和霍洛斯託夫斯基對這首歌的演唱對比來看,霍洛斯託夫斯基顯然覺得這首歌的電影原聲音樂唱的不夠「過癮」。他在演唱的時候做了戲劇性的處理,強化了音樂的起伏,在不同的樂句用不同的情緒,事實證明對歌曲進行這樣的處理更能打動聽眾。越優秀的歌唱家在研究作品時越細緻,他充分的把握了作品的風格,在演唱之前做了大量的嘗試和定位。他無數次的研究歌曲的曲式和律動,精心的設計每個樂句應該使用的音色,每個樂段用怎樣的情緒最為合適,人物的形象用什麼樣的表演形式最恰當,等等。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接近完美的把歌曲表現給聽眾。這首歌曲的音域雖然跨度不大,但是非常有特點,四拍子的律動更能突出旋律的流暢和連貫。
(二)對角色的把握每首歌曲(聲樂作品)都塑造了一個形象。歌曲的詞作者在創作歌詞時,都要附於歌詞內容一個形象,以一個人或多個人的心態來表明思想、理念和態度[3]。在演唱時,歌者對角色的把握直接影響歌曲的表達。霍洛斯託夫斯基對角色的理解和定位非常準確,他在這首歌中用了近乎呢喃的聲音在訴說,就像是剛經歷過槍炮洗禮後,安靜的在戰壕裡聊天的士兵,疲憊但是對未來的勝利充滿了希望。他演唱的聲音雖然不強,但是律動和歌詞的邏輯重音卻很明確,整首歌的風格把握也非常到位。歌曲是典型的俄羅斯二戰歌曲,這個時期的歌曲的特點大多使用和聲小調,旋律優美,有明顯的俄羅斯民族音樂的特點。在演唱上霍洛斯託夫斯基的音色時而表現低沉,時而表現愉悅,時而堅定,時而激昂。因此,在演唱一首歌曲之前,必須對演唱的作品進行作品分析和定位,並且設計合理的情緒和音色,細化到每一個樂句甚至每一個字。只有做好這些,歌曲演唱才能更加專業,演唱的效果才能深入人心。
二、高超規範的聲樂技巧霍洛斯託夫斯基作為本世紀最偉大的幾個歌唱大師之一,其精湛的演唱技巧代表了當今世界的最高水平,他的歌唱方法不僅完美的繼承了傳統美聲唱法,更具有自己獨特的演唱方式和鮮明的特點。在《最後一戰》這首歌曲的演唱中,霍洛斯託夫斯基沒有選擇使用過於華麗的歌唱技巧,用了一種厚重質樸,恰到好處的方式去詮釋,這不僅讓人想到金庸先生所描寫的「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種對歌曲演唱的方式也暗合了老子在《道德經》中「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美學思想。對於霍洛斯託夫斯基演唱的歌曲《最後一戰》的發聲技巧大致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研究探討。
(一)規範的咬字方式我國古代早有「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不足,故詠歌之……」的說法,這都充分說明歌唱與語言的緊密關係。無論是說還是唱,我們都離不開用語言來表達思想感情。語言是人們表達思想感情的工具,而文字又是這種工具的代碼[4]。因此,咬字的方式直接關係到語言表達。不好的咬字含糊不清,影響歌唱狀態。而好的咬字自然,放鬆,讓聽眾在聽清楚每一句歌詞的同時帶來美的享受。對於中國的歌者而言,在唱外國歌的時候準確的咬字是把握歌曲風格的重中之重。
霍洛斯託夫斯基在演唱《最後一戰》時在語言上有很大的優勢,俄語是他的母語,他不僅在語感和邏輯重音上把握的非常準確,而且還擁有高超的咬字技巧。在演唱這首歌曲時,霍洛斯託夫斯基的咬字清楚,對於語言的表達自然合理,歌詞與音樂完美結合。因此,要想把一首歌曲的語言表達好,不僅僅要認真體會歌詞的語境語感,還必須要學習好語言的咬字規則。國內很多聲樂初學者不重視語言和咬字,尤其日常在演唱中國歌曲時,總認為會說中國話,中國歌的咬字和語言就可以做的好。其實,歌唱的咬字和日常說話是有區別的,歌唱的咬字有自己的咬字規則。把握好這種演唱規則才能做到真正的字正腔圓,既能讓觀眾聽清楚歌詞,又可以做到準確自然的咬字。
任何國家的語言文字,都是由母音和子音(或稱元音和輔音)這兩個語言的基本音素構成[5]。在這首歌曲的咬字方面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首先,要咬清楚輔音和元音。不論是經常演唱的義大利語還是俄語,亦或者是俄語法語,都有輔音和元音。在咬字的過程中,要圓滑的從輔音過渡到元音上。比如這首歌的歌詞нам,н、а、м這三個音在演唱的時候要快速平穩的過渡,從輔音н過渡到元音а再過渡到輔音м。初學者在演唱時常常害怕咬字破壞歌唱的腔體,在咬輔音時不敢咬或者咬的過輕,讓聽眾聽不清楚歌詞;其次,咬字時要快速的從輔音過渡,儘量延長元音的時值。比如так這個單詞,要快速的咬輔音т,然後延長元音а,最後歸到輔音к上,兩個輔音不佔時值,要重點延長元音а。國內聲樂學習者如果不清楚這種發音規則,很容易就把重點延長的音放到輔音上,這樣的咬字就會導致語言咬字不準確,讓聽眾聽起來會覺得語言很彆扭。元音相對於輔音來說,更容易演唱,聲音也更容易唱出來。用這樣的咬字規則演唱,也會讓歌者唱的更舒服,聲音更動聽;再次,字與字之間要平穩連接,聲音要連貫。咬字其實就是元音之間的連接,氣息和歌唱狀態要保持統一,這個過程就像是一串糖葫蘆,咬字像是山楂,平穩的氣息和狀態像是竹籤,歌唱中咬字的狀態就是要將山楂串在竹籤上,要在保持氣息和狀態平穩的基礎上咬字。在初學階段容易犯的錯誤是字與字之間不連貫,咬字的狀態不穩定,聲音聽起來不規整,歌者也容易唱的累。
(二)自如的氣息控制在聲樂的學習中一直有著「誰懂得氣息,誰就懂歌唱」的說法。在聲樂教學的過程中,氣息也是學生訓練的重中之中。「歌唱是呼吸的藝術」[6]。在傳統的中國聲樂教學中,對美聲氣息的使用素來有「氣沉丹田」的描述,而這卻是美聲唱法在國內發展的一個誤區。在自然科學不發達時期,京劇在練聲時提出這個理論,乍一聽很有道理,但是京劇和美聲的發聲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氣沉丹田」也是讓聲樂初學者找不到氣息使用方法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丹田是道教術語,指的是人體臍下三寸的地方,其實這個說法僅僅是中醫的一個模稜兩可的概念。人存儲氣息的地方只有肺部,所謂「丹田」的部位只是人體大腸和小腸的位置,這個部位不可能存儲歌唱所使用的氣息。美聲的發聲方式是要自然的將氣息通過聲帶,從而產生聲音傳遞給聽眾,要求的是將氣息暢通無阻的送出去,並不是沉的越深越好。「氣沉丹田」使當時國內原本就不是很明朗的聲樂技巧和美聲概念變的更加「玄幻」,也使一大批聲樂學習者走入了一個死胡同,使中國聲樂走了彎路。而霍洛斯託夫斯基對於《最後一戰》的演唱非常清楚的為我們展示了歌唱的氣息使用,他對氣息技巧的熟練度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在歌曲第一段的主歌部分,他的氣息使用一直是很平穩的,既沒有所謂「使勁下沉」,也沒有讓我們感到他的聲音是和「丹田」有什麼關係,他的氣息更像一種在安安靜靜說話時使用的氣息方式,氣息既不沉也不多,非常的親切自然。而在情緒比較激烈的歌曲的副歌部分,唱到「Еще немного,еще чуть-чуть」(離解放已經不遠,勝利馬上就要到來)的時候,需要情緒的波動和誇張的語氣,但即使這樣,仍然也沒有感覺到霍洛斯託夫斯基有沉氣的動作,相反的卻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很順暢,卻將很有威力和穿透力的聲音傳遞給了觀眾。如譜例1:
譜例1
通過研究霍洛斯託夫斯基對《最後一戰》這首歌的演唱可以發現:
1.正確的氣息使用方式一定是以自然的狀態為基礎的,自然放鬆的狀態和身形更容易打造出一個良好的歌唱氛圍。
2.歌唱時應該將氣息向上暢通無阻的送出去,通暢的氣息是讓歌唱狀態鬆弛下來的前提,實際演唱時在全部音域都應該保持氣息的這種狀態。
3.良好的氣息和積極的歌唱情感應該互相配合、相輔相成。脫離情感的氣息是僵硬的,脫離氣息的情感也不會被很好的表達出來。
(三)合適的腔體開放建立良好的腔體是歌者聲音規整與否的前提,是聲音順利通向高音的保證。所謂歌唱的共鳴腔體是指在歌唱時聲帶發生振動引起相關腔體的振動,從而使音量擴大化,產生明亮、圓潤且有穿透力的金屬音色[7]。霍洛斯託夫斯基的音色具有典型的俄羅斯式的豪邁,這種演唱的風格和音色是他獨有的,這種歌唱方式值得許多國內聲樂工作者去思考和研究。由於中國人的音色細膩,對聲音的審美也偏向靈活和端正,中國歌唱家也大都以此見長。但是這種審美方式造成了歌唱時在聲音的位置上不敢「開大」,雖然這樣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節省了嗓音的損耗,高音相對來說也會更加方便,但是隨之帶來的弊端則是音量小、音色單薄,聲音容易變「擠」。其實「開大」與「開小」並不能一概而論,具體在歌唱中要「開」多大,每個人都不一樣,和歌者的條件相關。
由於生理條件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所以什麼聲音位置打開腔體的問題每個人也都是不一樣的。霍洛斯託夫斯基的嗓音條件決定了他的音色寬廣,這種擁有寬廣嗓音的歌者在歌唱時過於追求音色的高亢明亮顯然是很不合適的,反之也一樣。開放的過大或者過小都會失掉歌者原本的音色特點。國內聲樂教育界近年來也越來越認識到這一點。音色的寬與窄,音量的大與小都是由先天嗓音條件決定的,這給聲樂教育者以啟迪,不考慮生理條件的教導方法都是對學生嗓音的損害為代價的。
歌唱時腔體的打開程度直接決定了音色類型。霍洛斯託夫斯基在《最後一戰》的演唱中,腔體打開的大小極為合適,用溫暖的音色和豪邁的情緒感染了所有的聽眾。通過欣賞和研究霍洛斯託夫斯基的演唱可以收穫以下幾點:
1.腔體的開放因人而異,在聲樂初學者的訓練中一定要小心謹慎的確定合適的開放程度。
2.在歌唱的過程中要保持腔體的打開,只有在保證腔體充分打開的基礎上,氣息和聲音才能暢通無阻。
3.不能以犧牲準確和清楚的咬字為代價來開放腔體,腔體的打開應該和咬字配合,讓歌聲更具有穿透力。
三、對於作品的曲式分析及演唱處理聲樂表演是一個對作品進行二次創作的過程[8]。在一般的藝術歌曲演唱中,留給歌者二度創作的空間不是很多,在古典藝術歌曲演唱時,必須嚴格按照作曲家的意圖來唱。從歌曲的律動到音符,從速度的標記到強弱符號都不可以有丁點改動。在伴奏音樂上,作曲家在寫完歌曲以後就配有鋼琴正譜和交響總譜供不同的伴奏形式使用,實際演奏時很少改動。而《最後一戰》是反映二戰時期的電影《解放》的插曲,是現代歌曲。這首歌留給歌者和伴奏的發揮空間很大。在電影裡,只是用了一把吉他伴奏,演唱的情感波動不大,聲音強弱起伏也不明顯。
(一)對作品曲式的分析這首歌有三段,三段基本上只有歌詞的變化,和很多中國著名的藝術歌曲的曲式都很相似。比如《在那遙遠的地方》、《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嘎達梅林》等等,這些歌曲旋律抒情而流動,和聲明確,音樂結構比較簡單。一般來說都是一段曲多段唱詞,而且音域跨度不大,具有濃鬱的俄羅斯風情。大多數調性多為自然小調,從最低音到最高音一般只需要一個八度,即使是普通的聲樂愛好者也很容易上口[9]。旋律相對來說比較簡單,主歌部分歌詞每段都不盡相同。幾段主歌共用一個副歌,副歌歌詞和旋律變化不多。這種歌曲從譜面上來看比較簡單,但是在實際演唱的過程中想唱出變化和自己的風格則需要對歌詞和樂譜加以認真細緻的分析,並且針對自己的理解對於每一句每一段進行設計,在演唱前確定好每一句該怎麼唱。
在伴奏上,霍洛斯託夫斯基的版本為交響樂伴奏,整體的感覺和電影裡用一把吉他的民謠風格完全不同,伴奏織體豐富了很多,和聲也豐滿了許多,整體的感覺更加莊嚴肅穆。俄羅斯的音樂家清楚地認識到民族元素的重要性,不論音樂創作得多麼誇張,其作品中都會具有俄式特點,讓聽者回味無窮[10]。所以在伴奏中,弦樂組為主奏樂器,佔據了主導地位。前奏的旋律和樂句之間的加花都為弦樂組音色,更突顯了俄羅斯音樂悠揚的民族性。另外在演唱時,弦樂組還有pad音色的作用,在人聲演唱後面鋪底。貝司的演奏織體為撥弦奏法,目的為明確歌曲律動,配合悠揚的弦樂,貝司的撥弦給人一種在悠揚中行軍,堅定的感覺。在第三段副歌中,為了增加音樂的緊張度和氣勢,弦樂演奏織體改為斷奏,和貝司的律動完美結合。
結束句為了回到安靜的氣氛中,貝司停止演奏,弦樂變回連奏,和鋼琴的分解充分融合,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二)對於這首歌的演唱處理霍洛斯託夫斯基充分設計了演唱時的動作,音樂起伏,樂段中感情的變化甚至演唱時的表情。宏觀上來說這首歌霍洛斯託夫斯基的處理是一個大的遞進,在三段中每一段的情緒都比前一段更激烈,而在最後的結束句回歸惆悵安靜的情緒。這首歌他在語言情緒的把握上堪稱完美。在音樂開始前他閉著眼睛,像是一個很疲憊的戰士,又像是在打完一仗後回憶戰場的殘酷。在開頭的第一段,在主歌的前兩句他用了一種近乎呢喃說話的音色來演唱,像是在對人安靜的說話,陳述這場戰役的慘烈和長久。主歌的後兩句他的音量大了一些,但是仍然像是在隊列裡的士兵說著:「我們已經打遍了整個歐洲,明天將會迎來我們的最後一場戰役」。而在副歌的時候語氣變得悠揚,在唱到:「А я в Россию,домой,хочу,Я так давно не видел маму.(我想回到在俄羅斯的家中,我很久都沒有見到我的媽媽)」時語氣變得溫柔親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和之前軍人嚴肅的感覺完全不同。如譜例2:
譜例2
第二段的情緒比第一段激烈一些,主歌開始時音量比第一段強,又恢復到了軍人身經百戰,疲憊又堅定的聲音。和第一段不同的是,在主歌的後兩句, 在唱到:「А мне б в девчоночку в хорошую влюбиться (我多想回到心愛的姑娘的身邊時)」時,他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甜美的微笑。在演唱時,情緒和表情是可以改變音色的,這句正是這首歌情緒和聲音結合的最好的一句。在副歌的部分,演唱到「我想回到在俄羅斯的家中,我很久都沒有見到我的媽媽」這句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表情變回嚴肅,情緒稍稍變為痛苦和惆悵。第三段一開始,霍洛夫斯基的情緒就很激動, 在唱 Последний раз России сможем послужить(最後一次我們共同衝鋒陷陣)時,他甚至有種往前趕著唱的感覺,放佛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戰鬥,已經鼓足了勇氣;在後兩句情緒不斷的激動,音準甚至都有所偏差,但是在這種歌唱的情緒裡毫無違合感,偏差的音準甚至構成了他在首歌演唱時獨特的風格。如譜例3:
譜例3
在 唱 到 Хоть каждый все-таки надеется дожить(每個人都熱愛生活)的 жить時,情緒到達了頂峰,這個詞語幾乎是喊了出來,是這首歌最高潮的地方(譜例4)。
譜例4
隨後唱到:「Еще немного,еще чуть-чуть(勝利已經不遠了,就在眼前)」的時候,從霍洛夫託夫斯基的語氣裡,我們可以聽到他的情緒是多麼的迫不及待。從他的眼神裡,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和對戰爭必勝的信心。結束句時,一切歸於平靜,在唱到「我想回到在俄羅斯的家中,我很久都沒有見到我的媽媽」時,他的聲音又歸於剛開始的平靜,仿佛音樂還沒有結束,給人無盡的想像空間。
四、結語霍洛夫託夫斯基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男中音之一,他不僅有著溫暖寬廣的音色和極高的演唱技巧,而且有高超的音樂素養和音樂統籌設計能力。在卡迪夫比賽時,他以一首極小的歌曲《綠樹成蔭》一舉獲得這個世界頂級聲樂比賽的第一名.同時,他對音樂的詮釋和表達也不僅限於古典音樂,在流行音樂和俄羅斯民族音樂中也有極高的造詣。他是全世界男中音的標杆,以俊美的外型和動聽的嗓音為聲樂的發展起了普及推動性的貢獻。
今天,二戰已成為歷史,但它卻給世人留下了一份寶貴的文化遺產,而那些經過了時間大浪淘沙的俄羅斯抒情歌曲和民歌便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它們已經超越了意識形態的意義,而以一種文化積澱的形式永遠留在了世界音樂史上[11]。從霍洛夫託夫斯基對於這首歌曲的演唱中,我們可以看到偉大的歌唱家對於歌曲的處理是多麼的細緻。他在每一句每一個字裡都安排設計好了小變化,這些變化集中到一起,就會給聽眾帶來有層次、立體的表演和聲音詮釋。對於專業的聲樂工作者來說,一定要用心去把握歌曲中的角色定位,認真體會每一句歌詞的意境和語氣,精心的設計樂句和樂段的變化起伏。只有這樣,才能成熟立體的把歌曲唱好,歌者的演唱也才能真正的打動聽眾,走到聽眾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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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Dmitri Hvorostovsky's singing and processingThe Last Battle
WANG Pei
Abstract:This article focused on Dmitri Hvorostovsky's singing and processingThe Last Battle,a classic about World War II in Russia,argued that he was the best interpreter of Russian songs with his styles.
Key words:the song about World War II;Russia;baritone;processing of song
[中圖分類號]J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530(2018)04-0089-06
[收稿日期]2018-03-06
[作者簡介]王沛(1985-),男,宿州學院音樂學院助教,碩士,研究方向:音樂學,聲樂教學與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