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之下，作為「救命神器」的呼吸機，卻因為一場全球性的短缺而由幕後走到臺前。從紐約州州長因為沒有足夠的呼吸機而徹底震怒，批評聯邦政府抗疫不力，到美國總統川普強制通用、福特乃至波音「轉行」生產呼吸機，再到已被確診的英國首相詹森接到川普的慰問電話，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需要呼吸機」時，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一場全球性的呼吸機緊缺正在上演，而產能可能並不是隨便說說就能足夠的。
通用「打頭陣」
放棄談判，直接動用《國防生產法》，迫使通用汽車公司生產治療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所需的呼吸機，這是川普的選擇。當地時間28日，在送別前往紐約支援抗疫的海軍醫院船「安慰」號時，川普發表講話稱，政府已經迅速採取行動調動美國的一切力量抗疫，「在未來的100天時間裡，美國製造或獲得的呼吸機將是我們在正常情況下一整年裡製造或獲得的3倍之多，我們準備得很充分」。
作出這番表態的前一天，川普剛剛籤署了一份總統備忘錄，宣布他將動用《國防生產法》裡的內容，要求通用公司生產呼吸機。但就在白宮發布這份聲明後的幾個小時，川普出席白宮的例行發布會時表示，通用汽車已經同意了生產呼吸機，因此他考慮也許會撤回命令。
央視新聞稱，依據上世紀50年代通過的《國防生產法》，聯邦政府有權命令私營企業製造醫療用品等關鍵防疫物資。但據當地媒體報導，由於呼吸機的生產將使用複雜的軟體和專用零件，這讓製造呼吸機的公司面臨包括智慧財產權、專業工人、安全審核等多個障礙，因此，此前美國政府與通用公司的談判進行得並不順利。
現在，要轉產呼吸機的可能並不止通用一個。27日早間，川普在社交媒體上炮轟通用的時候就提到，「立刻開造呼吸機，現在!福特也動起來，快!」而在28日的演講中，川普也稱，在波音、福特、霍尼韋爾、3M、Hanes和其他偉大的美國公司，工廠車間以及生產線正被改造成生產呼吸機、防護口罩、護面罩和其他重要設備，「波音還正在提供它們的貨運飛機。它們是世界上最大的貨物運送飛機，我們將用它們向不同的州運送特定類型的設備」。
美國確實等不及了。據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實時統計數據顯示，截至北京時間29日15時15分左右，美國確診病例超過12萬，達到124665例，成為全世界確診病例最多的國家，死亡2191例。而27日公布的一份調查顯示，全美有近200個城市的呼吸機等醫療急救設施存在嚴重短缺，疫情最為嚴重的紐約州州長科莫預計，紐約州將需要3萬臺呼吸機。
呼吸機緊缺
在呼吸機這個問題上，科莫可以說是跟川普爭吵得最激烈的一個人了。在24日的新聞發布會上，科莫便已再次懇求聯邦政府運送更多的呼吸機，按照他的說法，紐約州已設法獲取了7000臺呼吸機，但其中只有400臺來自聯邦政府。
這400臺呼吸機成了科莫憤怒的焦點，他表示，「當我需要3萬臺呼吸機的時候，400臺有什麼用？就因為送了400臺，你來在這26000名要死的人裡選誰使用呼吸機吧」。也是因為憤怒，科莫搞錯了數字，400臺呼吸機之外，面臨生死抉擇的應該是29600人，而不是26000人。當天晚些時候，美國副總統彭斯表示，聯邦政府將準備向紐約州運送4000臺呼吸機。但26日，川普在接受福克斯新聞節目採訪時，隔空喊話科莫，他不信紐約州需要那麼多呼吸機。
美國因為呼吸機的問題吵成了一團，但現實的情況是，缺呼吸機的遠不止美國一個。當地時間27日，曾經號召「全民免疫」的英國首相鮑裡斯·詹森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一時間世界唏噓。英國《衛報》援引川普在當天記者會上的發言稱，當川普問詹森感覺如何時，「鮑裡斯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需要呼吸機』」。
與美國一樣，英國也有企業開始瞄準呼吸機生意了，只不過比起通用或者福特，英國企業的轉產似乎更加主動。英國《獨立報》26日報導稱，英國電器公司戴森創始人詹姆斯·戴森表示，英國政府向戴森公司訂購了1萬臺醫用呼吸機，以應對英國激增的新冠肺炎患者。不過，英國政府尚未予以證實。報導稱，戴森並沒有醫學專家，但是生產吸塵器的經歷會使其「有一些相關的經驗」，而戴森在兩周內研製出了該款呼吸機的原型，能夠在幾周內投產。
隨著疫情在全世界蔓延，呼吸機緊缺成了全球通病。紐約因為呼吸機資源不足，已經有醫院嘗試讓兩名患者共同使用一臺呼吸機；72歲的義大利牧師在確診新冠肺炎後，主動將呼吸機讓給年輕患者，隨後逝世；一名西班牙醫生在推特上講述，因為沒有呼吸機，65歲以上的人們正在摘下呼吸機，而選擇給那些更年輕的人……悲劇隨時都在上演，而救命的呼吸機卻始終不夠。
增產不容易
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來說，呼吸機是他們維持生命的重要手段，呼吸機在幫助呼吸衰竭的患者進行機械通氣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更為高端的「救命神器」則為ECMO(體外肺膜氧合機)，堪稱人工肺和人工心臟的組合，可幫助患者進行氧氣交換。
可現在，尚且不論更加高精尖的ECMO，單是呼吸機就已成為眾多國家的緊缺產品。自新冠肺炎流行以來，歐盟就一直在採購口罩、呼吸機等關鍵防護設備，但據路透社25日的報導，歐盟的一份內部文件顯示，歐盟國家需要的個人防護設備和其他醫療設備數量，如呼吸機，是傳統供應鏈所能提供數量的10倍。文件顯示，如果大多數歐盟國家不能加速進口醫療設備，將會面臨日益嚴重的短缺，因為這些國家只有有限的庫存和有限的醫療器械擴大生產能力。
據了解，全球目前有大規模生產呼吸機能力的企業屈指可數，頭部企業包括瑞士哈美頓、德國德爾格、瑞典Getinge集團以及中國的北京誼安等。有媒體報導稱，作為全球最大的呼吸機製造商之一，哈美頓已經將產能提升了30%-40%，目前每天可以生產大約80臺呼吸機。21日，30臺產自北京誼安醫療系統股份有限公司的呼吸機還包機發往義大利，北京誼安醫療系統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助理李凱也對北京商報記者透露稱，目前接到了義大利、塞爾維亞等國家的訂單。
但重要的是，隨著疫情在美歐的暴發，關廠停工的例子越來越多，像所有涉及產業鏈的行業一樣，這意味著呼吸機的上遊核心部件、原材料配套能力不足，以及運輸等問題都可能受到影響。而車企轉產呼吸機可能也要面臨著跨界的問題，近日，德國《汽車周刊》報導稱，德國機械生產協會醫學技術負責人NiklasKuczaty表示，「生產如呼吸機一樣的複雜醫療產品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在短短的幾周幾個月之內是不可能實現的」。也有業內人士對北京商報記者稱，製造呼吸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長周期的事情，需要一個整體體系的保障。
北京商報記者 楊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