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FromSoftware 開發,並於2009 年登陸 PS3 平臺的原版《惡魔之魂》就已堪稱骨骼清奇,在角色扮演遊戲的玩法機制上做出了重大突破。上周登陸 PS5 的 Bluepoint Games 重製版《惡魔之魂》,也不失原版初見時的驚豔。
重製版以保留原作風骨為前提,對遊戲進行了華麗的重塑。原版中的每一個紋理細節都經過了精心的重繪,有時甚至到了重新演繹的程度。過去略顯磕絆的動畫都被三到四個連貫的新動畫所取代,而上色手法也更加逼真寫實。原版中加載時間過長,以及 You Died 了之後經常需要重新走一大截子路等問題,都在重製版中得以緩和,甚至完全解決。不過 Bluepoint 並沒有褻瀆神作,還是保留了《惡魔之魂》的根基。
《惡魔之魂》的核心內容幾乎完全得以保留。重製版依舊挑戰重重,容錯率極低。原作中高深莫測的規則與創新的聯機玩法還是原來的味道。不過如今玩家對這些當年新穎的概念早已輕車熟路了,畢竟《黑暗之魂》,《血源詛咒》和《只狼:影逝二度》等魂系或者類魂作品都有超高人氣,甚至可以說是主流大作了。
但新版《惡魔之魂》的些許改動還是略有畫蛇添足。例如,雖然音樂全部為重新錄製,且增加了質感,變得華麗了不少,但配音也是全新的,這就在某些場合下影響了人物形象。就比如原版《黑魂》中有一位鐵匠講話中透著輕蔑,我很喜歡。新版中卻給改掉了,遠不如曾經那般刺耳。我還是更喜歡老版中那個語氣更為憤怒的他。我也很懷念倉庫管理員託馬斯在說「 你有顆金子般的心,要好好守護它。」這句話時透著的悲哀之感。
不過 2020 年的重製版中大部分改動都有利無害。被古老魔獸的迷霧所籠罩的柏雷塔尼亞王國,在新版中得到了大量的細節刻畫。紋理解析度與從前比大有提高;光影效果也更加逼真,可以感染情緒;天氣效果也讓人印象深刻。這些真實的畫面與全盤繼承自 11 年前的遊戲機制感覺完全不是一個時代的東西。
重製版最大的改進來自於近十年來技術進步的積累。比如在巖石遍布的貧瘠海灘上大戰暴風之王這一部分。進入 Boss 戰前,玩家就會多次遭遇體型巨大,形貌駭人的飛行蝠鱝怪物。而到了關底,之前小怪的父親,體型壯碩如航空母艦一般的風暴王終於姍姍來遲。
如果說原作中初見風暴王的情景可以用「戲劇性」來形容,那重製版就可以稱得上「震撼」了。逼真的畫面配合身臨其境的音效與背景音樂,再佐以 DualSense 帶來的觸覺反饋,多管齊下地將巨型怪物衝破大氣層睥睨而下的壯闊景象呈現給了玩家。劈砍這個巨大的惡魔的瞬間,屏幕劇烈顫動,雷鳴聲在耳畔激蕩,雷擊的震動自手柄傳遞到我的雙手。這種遊戲體驗是前作遠不能企及的。
柏雷塔尼亞王國的規模,其城堡、沼澤、地下深淵諸景無一不讓人印象深刻。重製版地圖不但有廣袤之感,更有生靈棲居之生氣。蜿蜒的走廊與蒼茫的曠野都注入了更多細節,對地點特徵的詮釋也更為優秀。我曾一度擔心過猶不及的細節會讓世界顯得雜亂無章,但事實並非如此。波雷塔利亞更有生活氣息了,因此在它變得荒廢破敗後,也讓人愈發感到悽涼。
腐朽谷的自然環境可謂令人生厭,然而我還是專門去了那裡觀察其中汩汩濁流的表現力。不得不說,刻畫得相當好。
Bluepoint 在本作中給玩家提供了兩種畫面模式:電影模式和性能模式。前者可以提供原生 4K/30 fps;後者雖然是動態 4K,但達到了 60 fps。我以性能模式啟動遊戲後,就從沒考慮過切換成電影模式,畢竟用 60 幀玩過《惡魔之魂》,就再也回不去了。
拍照模式可以說是《惡魔之魂》重製版諸多新內容中最棒的一個。有了它,玩家不但可以暫停遊戲(原版不支持暫停),更可以趁機截屏,將遊戲中的美景定格在照片之中。(本測評中大部分圖片都是運用拍照模式截圖獲得的。)
重製版中的確有些改動不盡如人意,但是也僅僅是諸如字體選擇,敵人設計改動等等小問題,雖會讓原版中個別的細微迷人之處失去光彩,卻也瑕不掩瑜。例如舊版中貓咪戒指的圖標就是一張貓貓照片,很傻氣但是我很喜歡,並且一直覺得這隻貓咪應該是某位開發者的愛寵。過去英文版遊戲文本的翻譯風格我也很喜歡,新版中卻有若干調整和修改。我理解他們為什麼要修改掉這些細節,畢竟當年《惡魔之魂》只是爆冷門的黑馬遊戲,當初策劃時都未曾考慮在日本外的地區發售。而如今的的它已經成了 PS5 首發護航作。定位變了,一些表現手法和細節自然要修改。
重製版預算充足,技術先進,因此也華麗非常,或可以給初接觸《惡魔之魂》的玩家留下前所未有的遊戲體驗。玩過本作,再遊玩 FromSoftware 的其他魂系作品,也一定會感觸頗深。《惡魔之魂》是類型起源,《黑暗之魂》優化了類型公式,《血源詛咒》與《只狼》則將這個遊戲類型普及到了主流大眾。現在,我們終於回到了一切的起源聖地。重製版華麗視覺效果之下,依舊是原版帶有實驗性且略顯古怪的遊戲機制,這也許會給玩家一種時空上的錯位感吧。
不過 PS5 玩家們將得到的,是一部前所未有的作品:這部史上最佳遊戲之一搖身一變,成為了史上最養眼遊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