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愛上了評書,郭德綱先生說的是長篇單口。郭先生說的到底是評書還是單口,就看樂不樂。其實,聽著開心就蠻好的了。而今天,聽世居南城等幾位老先生聊聊"說書,評書"的一些事兒,真長見識了。據說有人聽完書撒丫子就跑的,但說書的先生也有損招,讓你不敢跑。
說書的要分場合,在大茶館裡說書的肯定得有桌子,還得有醒木、摺扇、手帕作為道具。撂的圍場子的,桌子可有可能無,一般是要有摺扇和手帕。還有一種評書藝人,水平一般,因為不上座兒,所以去不了茶館,自個兒也沒有能力立場子,只能走到哪兒說到哪兒,這種藝人的專長是白沙撒字,那時候大家都愛看熱鬧,見有人蹲在地上寫字,就會圍攏上一大幫人來,等字寫完了,用目光一掃,這就開說了。
只見人群中擺著一張小木桌子,說書先生端坐桌後,只見他一拍醒木先來了一段定場詩: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說評書的叫先生,因為評書藝人在老年間也充當了"教書先生"的一角。晚清留下的說書人影響不多 但桌子上少不了醒木、摺扇,還有水壺水杯。另外像河南墜子、西河大鼓還有南方的評彈、評話等都可以歸為說書。
有個疑問:聽說書的人,有沒有聽完後撒丫子跑了,不給錢的?
其實大人一般不會跑,礙著面子,怕挨罵。說書先生有時候嘴特別損,但小孩兒愛攪場子,聽完了撒腿就跑。先生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有錢幫個錢場,沒錢幫個人場,佔腳助威的我這兒給您作揖了!在那時候也聽過說書的損那些人聽完就跑,要錢就走了人的那些話,說書先生說的挺損的,但絕不帶髒字,一個髒字都不帶,但是說出那話真的挺損!
其實像說書的這種,不管說書也好,還是變戲法兒練武術,摔跤的經常會人會走,一到收錢的時候人就會有人走。但是說書藝人們也有招,他事先就把這話都說到讓你不好意思走,他們有一套術語。一般人聽了就不會走了,除了個別人走。在以前的時候,他們會按江湖人講的"瓜幹繞脖子",實際上就是罵人,解放後,就不允許罵人了,偶爾也會說一兩句損話,讓人們不好意思離開這個說書的場子。
兒時和青少年時代,在天橋這個場子經常有演出,尤其人多的時候,這些藝人都會說一些術語,都會說一些江湖話,讓你不好意思走。我還能記著的一些話,好像就是說:
"有錢的,您捧個錢場;沒錢的,您捧個人場,您可以白聽白看,您別到時候我練完了,說完了,我汗也下來了。您走了,您給我這場子扯個大窟窿,您把財神爺也給帶走了,這您可就不地道了……"他會這麼說,您可以不走,您可以不給錢,您也白聽白看,一般人就不走了。
當然,說書的對於斂錢的時候不給錢就走的人,會對大家說:您甭和那位比,他是給他爸爸請大夫去。或者說:他是得趕緊走,他們家大概是著火了……您看是夠損的吧。
到了五六十年代,有一些的演員評書演員像連闊如、馬國山、李鑫荃他們都會在茶館兒說書了,還有一半兒以上的藝人是在書場,就是露天的,擺幾條板凳,也沒有圈兒也沒有人攔著,就這麼說也挺多的。
還有有一些藝人能招人,茶館兒也好,書場也好,會請他們定期去說,定期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不選裝。而有一些技術不佳,茶館也不請,他們又沒有能力,沒法去書場,有時候去就說一些小段兒。這些人叫"剪板凳頭",他的招人的方法,按他們江湖話叫"圓粘子"圓就是招,粘,就是觀眾,他的方法大部分就是白沙撒字,這一招人,一看新鮮,人們就會圍攏過來了,又有個別的會敲竹板兒,只拿那個大板兒啪啪地敲,為了招人。
曾經有一個輩分比較高叫李繼勇,一邊兒白沙撒字,一邊兒打大板兒招人,就說小段兒,小拔棍兒這一類的,長書整篇大套的沒有,這樣的藝人也挺多。像這樣的藝人,大部分他就沒有固定場子,遊走於各個的廟會、市場,一大部分的這類藝人生活就比較窘迫。
另外,在天橋的藝人輕易不敢得罪人,因為自個兒是孫子別人都是爺。過去有一句老話說:"天橋兒的把式光說不練",不是不練而是因為說比練更重要,天橋藝人嘴上的功夫相當了得,即便是囊中羞澀又愛聽書的人,讓說書先生的幾句話就能把腳給捆上,想走也邁不開步了。
(備註:世居南城等先生口述,編者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