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花燈戲有六百多年歷史,在和本土山歌、民歌結合的過程中漸漸成熟,成為貴州當地街知巷聞的民間藝術。
作為第十九屆上海國際藝術節「貴州文化周」的重頭戲,花燈劇《月照楓林渡》將於金秋登陸上海。這部作品曾為陷入低谷的花燈劇注入強心劑,也讓花燈劇這一國家級非遺項目重新闖入人們的視野。
借著「多彩貴州文化節」舉辦的契機,澎湃新聞記者走訪了貴州省花燈劇院,提前領略了花燈劇《月照楓林渡》的魅力。
《月照楓林渡》大量使用了貴州方言,然而所到之處從沒觀眾喊聽不懂,導演潘偉行相信,這部劇在上海也會受到歡迎,「花燈戲保持了草根性,但有必要走出黔山貴水,走向更廣闊的世界。」作曲家楊小幸則感慨,「花燈戲還停留在農村的話到不了今天。地方戲不應該屬於地方,應該屬於全世界,我們要去大平臺上展示地方戲。」
花燈劇《月照楓林渡》劇照以酒串戲二十世紀初葉,黔北楓林渡口,林、劉兩個釀酒世家聯姻了。正值妙齡的劉府小姐劉荷荷,懷著幸福憧憬進了林家大門,迎接她的新郎林玉儒卻冷若冰霜,冷漠的背後藏著新婚丈夫與丫鬟梅香的一段私情和一個私生女……
《月照楓林渡》以傳統筆法,講述了一個充滿愛恨情仇的故事。該劇問世於2003年,十年磨一劍寫了八個人物,卻沒有一個壞人。
「傳統戲如果沒有壞人,就沒有矛盾衝突,但這部戲沒壞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沒有轟轟烈烈,沒有雷霆萬鈞,輕輕柔柔的,很溫馨。」導演潘偉行希望通過人物的善良和寬容化解一切矛盾,女主角劉荷荷正是寬容、善良、大度的化身。
「她用自己的善良、寬容和愛,撫平喧囂和爭鬥,換來了楓林渡口的寧靜、祥和。這樣的胸懷,正是現在為了丁點小事就能劍拔弩張的浮躁當下所缺少的。」潘偉行說,兩三百場演下來,劉荷荷總能博得觀眾同情,讓人感懷落淚。
貴州省花燈劇院院長邵誌慶是這部戲首演時的女主角,然而當初導演欽點她演劉荷荷時,邵誌慶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我最開始演彩旦和花旦比較多,潑辣的角色非常容易上手,大家都覺得我定性了。接這個角色,我有點不自信,壓力很大。」在導演的鼓勵下,邵誌慶接下了演出重任,並在與人物相處的過程中摸出了門道。
「劉荷荷出自名門閨秀,很有教養,演這個人物要有生活閱歷。」排戲那天起,邵誌慶受劇情感染,哭了不下一千次,排一次哭一次,再嘈雜的環境都能迅速走進人物。同時,她還結合人物,大大拓寬了大嗓的唱法,加強了戲劇張力,「傳統戲用小嗓問題不大,但當代戲不能只用小嗓。」
為了表現人物的心理矛盾,作曲家楊小幸為主要演員設計了兩個大的核心唱段,一段6分鐘、一段8分鐘,極為考驗演員的唱功。帕子、扇子作為花燈戲裡最吸睛的道具,也在劇中頻繁亮相,演員們一根手指就可以秒轉幾十圈,觀眾根本看不出來是怎麼轉的。
貴州以出酒聞名,《月照楓林渡》巧妙使用了酒這個線索,利用兩個酒坊之間的競爭和興衰,串聯人物的命運。為讓觀眾感受貴州風情,演出前,劇組會在劇場裡噴灑茅臺酒,濃濃酒香將帶領觀眾提前入戲。
花燈劇《月照楓林渡》劇照艱難重生2003年首演至今,《月照楓林渡》拿下了包括文華獎、梅花獎在內的所有大獎。貴州花燈劇也隨著這部作品走南闖北,成了貴州文化的一張名片。
然而在此之前,貴州省花燈劇院卻面臨著7年無戲可排的窘境。
受流行歌舞的衝擊,1990年代初,貴州省花燈劇院開始出演電聲音樂,花燈團變成了文工團,花燈戲的排演近乎停頓,觀眾群大量流失。2000年,劇院重振氣勢排了一部《月亮彎彎》,演了十場不到。
更為困窘的是,貴州省的民營花燈劇團陸續關門,最後只留下貴州省花燈劇院獨撐大旗。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花燈劇面臨著嚴峻考驗。
「如果不是《月照楓林渡》的成功,我們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邵誌慶感慨。
經過7年的耽擱,貴州省花燈劇院的燈光音響都已老化,為了排演此劇,劇院前後借了40萬,最後東拼西湊了80萬才撐下來,「我們當時一窮二白,連導演的酬勞都沒給,也沒有工作餐,3塊錢一餐都要演員自己出。大家也不知道累,從早排到晚,26天就把戲立起來了。」
花燈劇《月照楓林渡》劇照如此環境下排出的《月照楓林渡》,讓7年沒戲看的觀眾群徹底爆發了。《月照楓林渡》為貴州省花燈劇院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也讓貴州花燈劇重新走入人們的視野。
作為花燈劇的非遺傳承人,邵誌慶如今也面臨著培養接班人的問題。
她收了一男一女兩個徒弟。《月照楓林渡》排演至今有了第三代演員,也要靠她手把手來教,別人上一堂課45分鐘,她一上就是五六個小時。
邵誌慶說,花燈戲要從小開始學,長大了人的身板就硬了。2013年,貴州省花燈劇院跨省聯合雲南藝術學院辦了中專班,如今第一屆學生已經畢業,人才斷層已然接上。明年,貴州省花燈劇院還將和北京戲校合辦六年制的中專班,從小學畢業生開始培養接班人。
除了《月照楓林渡》,貴州非遺歌舞《神韻貴州》也將在今年十月登臺上海國際藝術節,該作將通過苗族、布依族等少數民族特色非遺項目,全景展示貴州民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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