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以前居住小區樓下的那個舊書攤

2020-12-17 以丹的獅子

懷念我以前居住小區樓下的那個舊書攤。每當天氣晴好的雙休日,小區的路面便擠滿了蜂擁而至的小商小販,各霸一方,擺攤設點。一時間,人來人往,吆喝吵嚷之聲喧囂塵上,場面勝於鬧市。舊書攤鬧中取靜,一方彩條塑料布鋪地,各種或大或小或厚或薄的舊書靜躺其上。不算起眼,卻自有個性。書攤左邊是個臭乾子攤,右邊是個舊幣攤,人間兩臭對書攤成夾擊之勢,叫人對書攤的存在屢屢產生不合時宜的奇怪想法來。當然,這並不妨礙它對我的吸引力,並成為其最忠實的光顧者。

我光顧舊書攤沒有很明確的目的,有時翻一番並不買,有時一次買五六本,買與不買沒有硬性指標,全憑一時興趣。間或,意外遇到多年求而不得的書,興奮自不必說,視為人生之幸事。有一次,我在舊書攤看到本《1979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評選獲獎作品集》,心中不禁狂喜,蓋因裡面有江西作家陳世旭的《小鎮上的將軍》。上初中時,年輕的語文老師為了培養學生們的文學興趣,每天晚自習都要給大家讀一篇小說作品,有天讀的正是《小鎮上的將軍》。「將軍」的故事與我所居住的小鎮上的一位老紅軍的故事極其相似,使我對這篇小說喜歡得要命。常常想,要是有本載有這篇小說的雜誌或書該多好啊!後來,我離開家鄉到外地上學,又在外地參加了工作,再後來娶妻生子,忙於生計,少年之夢似是愈來愈遠。

那天,我是毫不猶豫買下這本小說集的,又特地買了兩瓶啤酒。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小鎮上的將軍》當了菜,極暢快地把啤酒灌下了肚。要知道,買的是書圓的是夢啊!守舊書攤的是個小夥子,個不高,國字臉,一雙細咪眼特別有神,精明得很。光顧幾次之後,他立馬看出我對文學書籍尤其感興趣。每當我來到書攤,他總是滿臉堆笑地湊到跟前介紹,最近又進了哪些文學書籍,從古典名著到現當代作家作品集、從詩詞賞析到文學評論一樣也不拉下,極盡推銷之能事。一次,他拿了套《西遊記》問是不是我想要的版本。我一看,樂得差點蹦了起來,這不正是我尋找多年的「唐僧師徒四人」嘛?記得剛參加工作那年,我在建設街新華書店裡看到帶彩圖插頁的中國古典四大名著,愛不釋手,幾欲統統請回家去,無奈囊中羞澀,權衡再三,只得放棄唐僧師徒四人。

心下思忖,暫時委屈四位了,一旦發了工資定然來請大家。哪曉得,從此之後便不見其蹤。每每看到家中書架上四大名著四缺一,心中不免隱隱作痛,後悔當初一念之差放走師徒四人,悔已晚矣。十多年後心結竟然一下了結,豈不快哉?其時,路對面有個賣音樂磁帶的,解曉東正在起勁地唱「咱老百姓啊今兒真呀真高興……」感覺那分明就是唱給我一個人聽的。是的,我今兒要是再不高興就沒有道理!樓下的舊書攤賣舊書,有時也賣一點嶄新的舊書。嶄新的舊書,是舊書攤行話,一般指出版時間不長就被淘汰的書,往往內在質量令人不敢恭維。作家新書上了市,如同豬肉上屠戶的砧板,是好是壞由不得自己說了。讀者花錢買了書,自然也有處理書的權利。但新書淪落到舊書攤上,畢竟是作者不願看到的一件事情。

有一次,我看到本市一位作家新出版的人物傳記就擺在舊書攤上,賣價近於廢紙。想起這位作家曾經在寫作培訓班上還搖頭晃腦地向我們傳授過創作經驗,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作家本人目睹此景,該作何感想?我想,對寫作信心的打擊應該不會輕於泰森一拳吧。更要命的是,其中有本居然是作家贈給一位朋友的,扉頁赫然寫著「請某某朋友斧正」。書寫得不好可以不看,只管放到書櫃角落裡睡大覺去,非要如此惡毒地送到舊書攤上讓大家「斧正」?這位朋友也太不厚道了吧,不交也罷。憤憤之餘,惻隱之心萌動,掏錢將其拿下。我的想法是,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這本書送還作家本人,並告知來源何處。有些拿不準的是,我這到底是在做一件善事?還是在做一件惡事?就這樣,樓下的舊書攤伴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快樂時光。

就這樣,家中書櫃裡漸漸塞滿了舊書攤上淘來的書。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年,後來我搬離了原先居住的小區,聽說舊書攤也在其後不久從樓下消失了,心中不免有些遺憾。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喜歡翻看那一本本舊書,感覺就像在會一個個老朋友,也很快樂,一種簡單而單純的快樂。古人云,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追求的是另一種快樂,與我無關。一種簡單而單純的快樂,這樣很好。我因此愈加懷念我以前居住小區樓下的那個舊書攤,當然,包括那個守舊書攤子的小夥子。

相關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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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記憶中的那個舊書攤
    當然,我沒有遇到過兇狠的店員。事實上,或許我一直都是一張天生討人喜歡的面孔。無論去哪裡,遇到什麼人,多數時候都是被溫柔相待。那時我經常去的那家書攤是舊書攤,擺攤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他們為人和善,至少對我如此,因為我親眼見過老奶奶不客氣地趕走過別人。當然,我也不會只看不買,連續蹲了幾天,我也會買一本緩和一下自己愧疚的心情,以便於可以繼續「駐紮」下去。
  • 塞納河畔的舊書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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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報報導引各方關注  故事被書友概括為,「一個愛書如命的人,經營一個舊書攤;經營困難,他被趕出出租屋;數萬舊書堆在華僑城一棵大榕樹下,最後書的主人不堪壓力悄然棄書消失」。2010年11月19日深圳商報「文化廣場」C3版刊發報導《深圳能否容下這個舊書攤?》,引發各方關注,「舊書攤」一時成為熱點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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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冠京讀書人總忘不了舊書攤。曾幾何時,在城市的街頭巷尾,舊書攤並不難覓。一摞摞各式各樣的舊書在地上擺開,吸引著愛書人的目光。記憶裡,最早接觸舊書攤,是上小學時。當時城市街邊有許多舊書攤位,擺放著四大名著的插圖本、小人書、舊雜誌、小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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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是我的老師,退休以後,就在街上擺了一個舊書攤,雖說生意清淡,但他卻一直默默地堅守著,一邊看攤,一邊讀書,倒也落了個悠閒自在。我第一次見到W老師的書攤,是在去年冬季的一個夜晚。那天晚飯後,我在馬路上散步,忽然看到在一盞明亮的路燈下,有一個舊書攤。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書攤前沒有顧客,只有攤主藉助路燈發出的光亮,旁若無人地捧著一本書埋頭閱讀。出於對求知精神的敬佩,我徑直走了過去。突然,我認出了讀書的人是W老師。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發覺有人來的W老師,也抬起了頭,並且認出了我。
  • 七夕會雅玩 | 舊書攤,舊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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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潘家園舊書攤撿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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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舊書攤——你把我淘書的故事收藏
    那是一個風沙很大的早春,我覺得這個天氣不適合淘書,賣書人有好書也不願意擺出來,怕颳風損壞了書,也怕沙土刮進書中,影響書的品相。但我還是不想放棄這一周一次的機會,就猶豫著來到市場。我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舊書攤之間逛來逛去,看到賣書的張老師時,他麻溜的拿起身邊的兜子,掏出一函深藍色的線裝書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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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疫情的原因,很久沒有逛舊書攤了。從大學畢業後不久就開始周末去逛書攤,這個習慣已經堅持二十多年了。這兩年逛得有些稀疏了,因為網上淘舊書也很方便 ,雖然方便,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時不時的還會在周末起個大早去「趕集」
  • 古城正在消失的舊書攤
    一城文化 半城神仙 何處容身舊書攤?   在巴黎,沿著塞納河行走,你會看到一排綠色的書箱,每一個清晨,它們都會被打開,為全世界的舊書愛好者提供思想的盛宴。不知不覺中,塞納河的舊書攤已經歷了近百年歷史,成為巴黎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
  • 海河邊的舊書攤,消失的風景
    昨天(8月4日),天津愛書人抵達海河邊,獅子林的橋頭,密密麻麻的舊書攤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上一周,《藏書報》還對此做過報導,不僅如此,遠在菲律賓的《世界日報》在前不久還是以《海河邊的舊書攤》為題書寫天津之美。「天津取締舊書攤,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多位愛書人對此表示。天津海河邊舊書攤最早是位於古文化街,每周六固定擺攤,然後被有關方面趕到海河邊,繼續擺攤。
  • 巴黎的標誌——塞納河畔的舊書攤正在走向死亡
    過去的舊書攤。圖片:www.paris.fr為了不影響塞納河畔的市容,巴黎市政府於1859年出臺規定,設立定點舊書攤,並實施特許經營權,同時,禁止舊書攤出售新書,只許賣舊書刊和舊玩意兒。包括諾塞克、加萊在內的舊書商們支持並期盼著舊書攤的申遺成功。「我喜歡讀書,喜歡舊東西,喜歡獨立性,」諾塞克說,「我們並不指望通過舊書攤申遺致富。」「如果我們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名單,我們就可以像埃及的金字塔或威尼斯的船夫一樣,沒有人能將我們移除了。」另一名舊書商索菲·萊盧(Sophie Leleu)說。
  • 湘江邊有條舊書攤
    「我覺得,這邊的江風都是帶著書香的。」在過去的9年時間,肖幸福的日子裡總飄著一股書香,在株洲湘江風光帶上,肖幸福經營著一個舊書攤,從一開始只在周末出攤,到如今每天擺攤,最近收了哪本好書,遇到懂書的書友,互相交流幾句,這是肖幸福一天之中最快樂愜意的時光。
  • 你的舊書怎麼處理:舊書攤、舊書網站的異同有哪些?
    二、半低廉的處置方式:賣給舊書攤   優點:處置快、必須比賣廢品收益高 缺點:有些地方舊書攤難找   舊雜誌還是有一定的價值,有些舊書攤會用兩本舊雜誌換你一本舊雜誌,實物換實物。舊書攤回收舊書也是給出的價格很有限,畢竟人家是做生意的嘛。
  • 成都送仙橋,發現有意思的舊書攤
    周六的早上,我未曾到瑪塞城淘書。書友劉禎貴倒是在朋友圈曬了舊書攤和這裡的幾家舊書店照片,感覺淘書的人和舊書,數量不算豐富。這也算是少了點遺憾吧。幾位書友約著去送仙橋舊書攤閒逛。七點鐘到送仙橋,看見零星的舊書攤,大家戴著口罩尋書。書攤前聚集的人不多,看了看書攤的場景,倒是幾家賣紅藏的書攤整齊,其他書攤顯得有些零落。對文學書的興趣不是很大。倒是地方小冊子興趣多,然可尋找的機會少了。吉祥哥在書攤逛了一陣子,雖然拿了紅色手提袋,卻一無所獲。老楊逛了一圈書攤,連連感嘆:沒有啥書。我也在人群中穿梭,看了一些書,卻覺得意義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