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瀆廟,位於今天的菏澤市東方紅大街西段,與環城公園交匯處西北約100米處。最初的濟瀆廟是一個古建築群,頗具規模,現而今面積已經縮小為約三畝。但即便如此,濟瀆廟的三畝之地也危在旦夕,因為近年來菏澤城區大興土木大建特建,濟瀆廟周圍的民居已經悉數拆除,而迎接濟瀆廟的更是看不見的明天。說不定哪天,也就說拆就拆了。它歷經千年風雨,卻最終要徹底消失在這個自詡開明的時代。
瀆,泛指河川。顧名思義,濟瀆廟是一座供奉古老水系濟水水神的廟宇。關於濟水的最早記載見於《尚書·禹貢》,講大禹治理濟水疏導其流經菏澤東流入海。而關於濟水水神的傳說,相傳為大禹的父親鯀。鯀治水不力被舜殺於此,但鯀築堤防水的辦法卻保全了菏澤,人民感念鯀的恩德於是建廟祭祀之。而全國上下,也唯有菏澤祭祀鯀。
現而今的濟瀆廟建築都為現代新建,為民間募資捐建。正北一個大殿,供奉濟瀆神。西側殿供奉城隍,東側殿供奉王母。院中桐樹與槐樹數棵,看似無章法,實則道法自然。菏澤的濟瀆廟雖然沒有濟源縣的規模宏大,建築考究。但它依然代表了黃河衝積平原區數千年間對水的敬畏,依然佐證了中華先民篳路藍縷創業的奮鬥史,同樣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文化遺產和精神遺產。
據史書記載,濟水起源於河南濟源縣的王屋山太乙池,是中國古代四瀆之一。所謂四瀆,也就是古代中國的四條獨立入海的江河。即黃河、長江、淮河、濟水。據說濟水「三隱三現,百折入海」而菏澤差不多位於濟水水系的中間地帶,古老的濟水同黃河一樣,在養育了兩岸人民薰陶了兩岸文化的同時,也是經常性的泛濫。古代先民為了祈禱濟水安寧,遂建濟瀆神廟祭祀之。以求豐年物盛,民安國泰。
菏澤的古濟瀆廟,具體於何年何月修建已很難考證。但據《曹州府志》可知,自後周曆經金朝、元朝濟瀆廟同曹州古城一起毀滅在了水患之中。到了明朝的正統年間,也就是明英宗時期,在當時的曹州知州範希正的帶領下又進行了重建。清朝康熙初年,當地居民也曾捐資重建過。民國時期政府和民眾也曾對濟瀆廟多多少少有過修繕,至今院內依然有馮玉祥將軍親筆題書的碑文。今天的濟瀆廟就是它最初的故址所在,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新中國建立後,經歷了文革後,濟瀆廟也未能倖免於難。古老的建築和記述性碑文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現而今的地面建築是2010年由民間捐資新建而成。但古老的廟宇,所幸還有幾塊殘碑倖存了下來。可以讓後代子孫有一條尋根之道,讓我們有幸得知先民與自然共存的偉大智慧。
濟瀆廟,是菏澤文化的一部分,是古老濟水文化的一部分,同樣也是中華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進入新時代,在今天這個更加開明的年代更應該得到應有的保護和尊重。因為在金錢面前,文化和精神的延續更是人類不息的最後和最忠實的動力。只可惜,今日之人追名逐利的多,對得起祖宗的少。
古老的濟水在若隱若現中是徹底成為了歷史,但尚有大清河和小清河這兩條河道的遺痕。濟瀆廟在頑固的唯物主義者面前曾也遭受了重創,但時至今日應該被保護被傳承下去。我們不希冀於鬼神的賜福,我們要的是古老文化和與現代文明的無縫對接。因為道法自然,人定勝天的同時別忘了生養生靈的根基是土地和山川。
今天的濟瀆廟,默默的被圍在了一大片待建的廢墟之內,未得到一點尊重。菏澤對傳統文化的繼承素來不力,這座廟宇雖是現代重建,但卻在千年的故址之上也稱得上是一處文化的遺存。但現而今卻面臨著隨時被拆除的危險,若是拆了實在可惜。不僅是對文化的踐踏,對鬼神的褻瀆,更是靈魂的一種自我毀滅。與其整個城市都建成了現代水泥森林,不如給子孫後代留一個清幽的去處,也算是物慾橫流中的一流清泉。
人間有大美,不僅表現在對活物的善待上,更體現在對文化對傳統精華的繼承上。拆除一座廟簡單,但冥冥之中必有天譴。因為你拆除的不只是幾間房屋那麼簡單,你是拔掉了一方水土和一方人民的安身立命之根。你可以不信,但在歲月面前人永遠是渺小的。今天的你重權在握,我行我素。但數十年千百年後必遭千夫所指,萬夫唾罵!或許那時你已作古,你的子孫和族人必遭殃。 最後,願濟瀆廟萬古長青、香火不斷。願天下生民都得安康、幸福!
那日我去時,一位大哥向我娓娓道來濟瀆廟的歷史和新修濟瀆廟的不易。從他的眼睛裡我能看到那份不舍。他向我講,濟瀆廟很可能會被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