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如涵的黯然退場,幾乎所有人都會心領神會地聯想到發生在半年多前的那場點燃全網八卦熱情的緋聞事件。
2020年4月17日,id為「花花董花花」的微博用戶喊話張大奕「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再來招惹我老公我就不客氣了」。
一個粉絲量級遠不及張大奕的個人號,原本掀不起多少風浪,但眼尖的網友很快認出,這個帳號背後是淘寶總裁兼天貓總裁,有著「阿里太子」之稱的蔣凡的妻子。
張大奕默默關閉了微博評論,對外稱只是誤會,會照常上新,並在當天繼續直播,但她的微博小號、個人微信朋友圈都被扒出與此事相關的負面內容。
第二天,如涵開盤後股價下跌10%。半年後,如涵的財報顯示,二季度歸屬於如涵的淨虧損為5660萬元,其中的巨額減值損失被歸因於「自2020年4月以來,遭受負面宣傳的頂級KOL旗下網店銷售收入大幅下降」。
雖未言明,但明眼人都能立刻捕捉到背後的信息:因為緋聞事件,很多人不在張大奕的網店買衣服了。
張大奕一直是如涵最大的一張牌,貢獻了如涵一半以上的流量與生意,兩者過度的相互依賴,甚至可以說共生共存,導致整盤生意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4月份的緋聞事件,從明面上看是張大奕本人口碑風評的下滑導致生意損失,本質上只不過再次驗證了這種不確定性。
同是網紅的王思聰在如涵上市破發時就曾發過一則消息,聲稱不看好如涵這家公司,原因有三:
第一,虧損。「收入是有的但是錢花得也莫名其妙,特別是近1.5億的營銷費用令人費解,花這麼多營銷費用那kol的意義何在」。
第二,不可複製性。「籤了一百多個網紅,但是就一個張大奕在2017財年和2018財年以及2019財年前三季度分別佔據了收入的50.8%、52.4%和53.5%,這是多麼不健康的比例」。
第三,「如涵的網紅孵化、網紅電商、網紅營銷模式說白了沒有驗證成功,也沒有證明自己可以培養出新kol」。
如涵的股價一路下降,半年內市值遭到腰斬,隨後還遇到了美國律所提起的集體訴訟。
上市一年後,如涵面臨的還是王思聰提出的這三個問題,它的答案則是:營銷費用有增無減,頭部KOL仍然佔據營收大頭,如涵造不出下一個張大奕,而張大奕在這個時候也遇到了問題。
網紅的風口已經變了,即使是在緋聞上了熱搜的時間裡,也有人開始問:「張大奕是誰?」此時如果說誰是淘寶的第一網紅,李佳琦和薇婭的粉絲倒可以掰扯一番,張大奕卻早已沒有了番位。
四年前,張大奕宣布:「2016年一定是張大奕的時代」。她拿到了微博的紅人獎,搖著腦袋在臺上提醒大家「20號上新哦」。
在為張大奕度身定製的紀錄片《網紅》裡,一串數字定義了她當年有多紅:「29歲的張大奕,微博粉絲450萬,淘寶店鋪粉絲200萬,曾經創下2小時銷售額2000萬元的銷售紀錄。」只不過在今天看來,這些數字都遠遠不夠了。
與其說直播的火爆令如涵的生意變難了,不如說平面時代的網紅,習慣了拍圖修圖發圖便可收穫不錯的數據之後,很難走出舒適區,撞上新的風口——畢竟直播的門檻比發圖文高多了。
正如前文提到的,張大奕初入直播賽道的時間並不算晚,那時候的直播剛剛起頭,張大奕在直播裡更多的是展示自己的個人生活以及工作幕後,她口無遮攔,「就現在網紅的這個樣子,其實有一點像以前那種,山西煤老闆暴發戶你懂嗎?(大眾)他們覺得你讀書少但是又比他們賺錢多,可能就會讓他們對這個職業和對你的評論會很不好。」
那一年雙十一直播之後,張大奕接受採訪,「有點累,比拼時長的直播模式會讓大家產生審美疲勞,我覺得雙12之後,這個模式會有改變,因為直播的轉化率在降低」。
在紀錄片《網紅》中,此時張大奕公司裡的女員工無不羨慕張大奕:「她就是每個女孩都想成為的模樣啊,老闆是挺好的,可誰想要成為馮敏啊,就想成為張大奕。」
張大奕放棄了做直播,而就在那段時間,淘寶店主薇婭收到了淘寶的直播邀請,其實也才進入直播賽道不久。如今,薇婭和李佳琦在抖音直播平臺上的粉絲量已達千萬級,而張大奕的粉絲量只有他們的零頭。
放棄直播後,張大奕專心做老闆,她開始把做服裝的思路延續到化妝品領域,接著就發生了那起CPB打版洗面奶事件。
而她後續出的一批化妝品,都沒有逃脫「抄襲」「打版」的嫌疑,被嘲「張大奕打版了一整個商場」:唇釉疑似抄襲植村秀,腮紅疑似抄襲SUQQU,粉底疑似抄襲雅詩蘭黛,彩妝棒疑似抄襲Bobbi Brown,唇膏疑似抄襲阿瑪尼……
網絡在變平,利用信息差賺錢沒那麼容易了,商品的質量和抄襲問題令初代網紅的帶貨不再有說服力。並且,以同樣的價位,做出張大奕之外的消費選擇實在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