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濤不僅僅是我國唐朝的女詩人,還是加工紙的技術革新者。薛濤,又名洪度(或者弘度、宏度),生於公元七六八年,即唐代宗李豫大曆三年,出生在陝西長安縣一個普通書香之家,幼年共度詩書,擅長文墨,精通音律,是個聰穎文靜的女孩子。當她十來歲的時候,父親病逝了。這突如其來的不幸,使薛家很快敗落下來,薛母攜女由城裡遷到成都東門外居住,母女相依為命,過著清貧的日子。但是,坐吃山空,家中常常斷炊。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薛濤被迫淪落娛樂場所,以求溫飽。從此,被列入「樂籍」,成了下層賤民,即歌妓,其社會地位是很低下的。

儘管薛濤是幹那種為當時主流社會所輕視的職業,賣唱。可是由於她從小熱愛詩詞,再加上自己的刻苦攻讀和天資聰穎,已經具有了一定的文學修養,立即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唐代大詩人元稹發現薛濤詩才超群,便經常請她飲酒賦詩。後來,著名的詩壇人物如白居易、杜牧、劉禹錫、張祜等人,也跟薛濤交往甚厚。他們一起飲酒、一起吟詩、一起抒發情懷、一起感嘆命運,在詩人們的薰陶和幫助下,薛濤的詩作大有長進,遠近馳名。許多人慕名前來拜訪,請她題詩留念,薛濤性格豪爽、慷慨、揮筆成詩,灑脫相贈。據統計,薛濤一生中所寫的長、短、律、絕詩詞大約有五百多首。她去世後,被後人收錄編輯,出版了一冊《洪度集》,作為對這位一代女詩人的紀念。

薛濤寫詩送人,需要把紙裁成窄幅,一首詩用一張小紙,就象畫卷一樣。可是,用什麼紙好呢?唐朝人多迷信,以為白紙不吉慶。所以薛濤決定採用色紙。唐代的蜀郡(今四川)是重要的產紙地區之一。據《唐六典》記載,益州(今成都附近)有大、小黃白麻紙。廣都(今四川雙流一帶)盛產褚紙。因為褚皮纖維比麻纖維柔軟,故而褚皮紙質地更勻薄,有利於二次加工。薛濤買來各種麻紙、褚紙,準備自製小箋,供錄詩作之用。

我國自打晉代起,就有「入潢」制色紙的方法。所謂入潢就是將麻紙放到黃柏汁(一種樹木的黃色內皮浸泡成汁)裡浸泡一下,取出晾乾,即得到黃顏色的麻紙。薛濤從中得到啟發,便找來了荷花、雞冠花等各種不知名的紅花,在瓷缽裡裡搗成花泥,再加入一些清水調成粉紅色。將裁好的褚皮紙用毛筆蘸花泥水一遍又一遍地描繪塗抹均勻。刷過紅色小紙是怎麼樣把它弄乾的呢?放在屋子掛起來涼吧,不太雅觀。拿到太陽下曬,紙面難免起皺,又不適用,薛濤為此愁眉不展。直到有一天,薛濤翻閱詩書,無意之中發現,幾天前,她把一張小塗抹過的小紙夾在書頁內,小紙已幹,紙面平整,這使薛濤恍然大悟了。

薛濤將塗刷後的褚皮色紙用一張能吸水的麻紙附貼上,再一張一張的互相迭壓,合疊成摞壓平,自然陰乾,如同書內夾紙一樣,就能解決紙面外觀不暈和一次製作多張色紙的問題。最後,薛濤利用自己設計出來的塗刷法,做出了深紅色的小彩箋。因為箋小,易刷易幹,所以自制自用,十分方便。薛濤用深紅色的小紙箋寫詩填詞,分贈友人,清新淡雅,別有風趣。一時在社會上盛傳開來,並譽以美名,稱為「薛濤箋」。

唐代詩人李商隱在送崔珏往四川詩中說:「浣花溪紙桃花色,好好題詩掛玉鉤。」另一位詩人許友也寫到:「春城御柳韓生句,錦水桃花薛氏箋。」明代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中也說:薛濤箋其美在色。他們對薛濤箋一致表示讚許,這也是對我國古代婦女對加工色紙技術所作的貢獻之一。

薛濤晚年,由浣花溪(又名玉女津)改居碧雞坊,住「吟詩樓」,終日賦詩,拒不會客。公元八三一年,即唐文宗大和五年,薛濤染病臥床不起,不久溘然去世,享年六十多歲,有的記載說是七十二歲。薛濤歸葬在成都郊外的一個竹林之中,四周桃樹多株,中間簇擁一堆黃土,由宰相段文昌撰墓志銘。每年,當桃花盛開的時節,紅浪浪一片。遠遠望去,好像是薛濤自製的一幅深紅色的詩箋。

張夢章(文博碩士):中華詩詞學會會員 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山西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 大同作家協會會員 大同周易研究協會常務理事 首部詩集《鳴玉集》即將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