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月落荒寺》:我下了一個決心,不再寫鄉村題材

2020-12-14 澎湃新聞

最近,格非出版了新書《月落荒寺》,故事的主人公林宜生是在北京五道口某理工大學任教的老師,以他為中心,大學同學周德坤夫婦、好友李紹基夫婦、趙蓉蓉夫婦等八人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朋友圈,在貌似平常日常交往背後也暗潮洶湧。「月落荒寺」的書名或許指出了這個故事不落言筌的某種空靈感,每個人都懷抱著秘密,庸常的人際交往填塞著生活,究竟什麼才是真?

早些年格非的《褐色鳥群》等影響了許多人的文學觀,彼時的先鋒小說也試圖描繪現代生活的不確定性和神秘性。這麼多年過去了,在媒介更迭的網際網路時代,格非的創作其實一直在回應最初的問題,小說是否只是語言的事實?

在當代作家中,格非的寫作一直試圖跨越中國南北,說到新書的緣起,他說源於三年前在圓明園正覺寺花家怡園舉辦的一場中秋音樂會,由其好友音樂評論家劉雪峰組織,從晚上七點持續到第二天凌晨。在這八個多小時裡,格非和朋友們欣賞了包括西方古典樂、中國戲曲在內的各種音樂,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確定了《月落荒寺》的框架。從《江南三部曲》到《望春風》、《隱身衣》,再到《月落荒寺》,格非一直保持著對整個中國社會的思考,主題也有連續。

12月19日,圍繞著小說《月落荒寺》,作家格非和張芬在清華大學鄴架軒閱讀體驗書店做了一場文學對談,格非就自己的新書進行了分享,以下為格非演講與分享內容。

八十年代:短暫的浪漫主義時期

1990年代末,中國社會形態發生劇變,這個時候文學不要說現代主義,整個讀者群體都換一茬人了。

我有一次開會碰到楊慶祥,他說他把1980年代定義為是一個短暫的浪漫主義時期,非常準確。那個時候就是中國非常重要的浪漫主義時期,持續了不到十年。伴隨著這樣一個現代主義探索的終結。當中非常多的人,餘華、蘇童等等很多人都已經轉向,轉向一個新的寫作方式。

我記得沒有怎麼轉的就是北村、孫甘露,還有我,我們幾個反應比較遲鈍,覺得這個東西應該放掉嗎?但是事實證明不放是不行的,我還是掙扎寫了一些作品,明顯感覺到原來支持你的動力不存在了,你寫作的時候不可能獲得在1980年代那種巨大的信心。沒有這種信心,寫作是不可能成立的。所以在那段時間,大家都知道的一個事情是,我幾乎就放棄了寫作,差不多當中停了十幾年的時間,沒有任何文學創作。我就讀了個博士,開始大量讀書,生活過得很悠閒,就那麼過來了。

我寫《人面桃花》的開頭時在法國,雖然我喜歡寂寞,但是在法國過於寂寞,是不能忍受的,我呆了一個多月就回國了。之後很快被派到韓國,在韓國把《人面桃花》寫完,大致是這樣的過程。

我讀作品的興趣開始慢慢往前移,原來是現代主義,後來在現代主義周邊,然後從現代主義周邊慢慢過渡到了現實主義,批判現實主義作品,比如說從原來當年最喜歡讀的福樓拜,回到巴爾扎克,回到拉伯雷,從拉伯雷開始往前到堂吉訶德,再往前可能到中世紀了,最終我們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源頭就是《荷馬史詩》,會讀《奧德賽》、《伊利亞特》等等作品。

重新回到《奧德賽》以後,開始對西方文化史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這個時候我開始為了更清楚地了解西方文化史的演變,讀了一部分哲學的著作。我覺得,你剛剛把一個東西寫完之後,時代又得往前走了。

在這個過程裡面,我也是慢慢思考一些問題,寫作其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自己覺得,我也可以不直接去描寫現實,什麼作品我都能寫,比如我寫三部曲,三部曲當中其實有一些東西並不完全是反映現實的作品,包括《望春風》裡面有一大部分不都是我親身經歷的東西。我有一個意圖,就是說可能跟中國的城市化、跟中國城市化的進程有關。我覺得,中國現在有一個非常大的變化,也可以說是一個鄉村向城市的巨大轉變,這個不光是地理上或者文化上的,甚至是在所有方面,都出現了巨大變化。

所以,在寫完《望春風》以後,我給自己下了一個規矩,下了一個決心,就是堅決不再寫鄉村題材作品。因為那個東西對我來說太迷人了,我們這個年齡,50來歲,特別喜歡懷舊,一旦懷舊起來埋頭在裡面就拔不出來,但是這樣不行,我們必須適應新的時代,必須了解新的時代變化,了解這到底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我開始考慮中國的一個龐大的地理問題。雖然《月落荒寺》寫了北京,但不表示我下一個作品也寫北京。我希望把自己的筆觸更多回到現在這樣一個生活環境中。這是我寫《月落荒寺》的想法。

書封

將事件放在時間長河中抵消焦慮

關於如何克服時代的焦慮,第一,跟上這個時代的步伐。很多人不寫作了,他們做生意去了,或者去寫流行小說去了,或者做電影做什麼,都有很多的變化。

如果對歷史或者一個現實發生的事情,我們覺得它過於快,過於眼花繚亂,一時判斷不清楚這個社會往什麼地方走,這樣的話,可以有一個新的方法。這種方法就是,把我們這個社會時間段放到更長的一個歷史時間裡加以考慮。這樣可以在很大程度抵消你的焦慮,把它放到時間長河當中考慮。

要了解我們這個社會怎麼往前走,你需要把它放到兩個坐標系:一個是中國文化傳統的坐標系,一個放到西方思想。比如19世紀中期,城市化在英國已經確立了,那種所謂的鄉村化的過程早就完結了,中國遠遠沒有開始。這樣一來,你把這個東西(城市化)放到一個西方文化史的脈絡裡面,同時放到中國文化史的脈絡裡面去,這樣的話,比較有助於我們看清一些東西。

我在停止創作的10多年裡,讀的主要是古典的作品。我差不多從30出頭是重新回到中國古典,從《左傳》開始一步步讀下來。這個過程其實我也寫到《人面桃花》中,我讀了大量的經典作品,我讀了很多方志,我們家鄉一帶的方志。非常大的衝動就是,我想了解我們鎮江,揚州,江南、江北,一直到南京,這塊地方的歷史是怎麼回事。

還有更高的、本質性的東西

楚雲這個人物不是我在《月落荒寺》第一次寫到的,她實際上是我的小說《隱身衣》裡面的人物。我在寫《月落荒寺》中的楚雲時,如果把她寫得過於具像、人物性格塑造得非常清晰的話,我擔心會破壞《隱身衣》裡那個人物的氛圍。《隱身衣》裡面有個沒有名字,不過是臉被毀容的女人,有一個不知是她哥哥還是她丈夫的一個男人,住在一個鄉間別墅裡。我後來寫《月落荒寺》,整個敘事的動力是從這個裡面抽取出來的,把楚雲和她哥哥的關係作為一個敘事動力,安插到《月落荒寺》裡面來。

這樣一來,我有一個直覺,我覺得不能把這個人寫成一個普通人,那是不行的,因為這樣一來,它勢必會影響到《隱身衣》的存在。所以我人物設定的時候第一個考慮這個。第二個考慮,我們怎麼來面對這個世界和這個存在?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有兩個:一個是我們日常經驗所能感知到的世界,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我們平時都看不到。我們讀盧卡奇的著作就知道,這兩個世界曾經是合二為一的,原來那個世界我們在西方通過從理性裡面分化、派成出來的概念,比如上帝,是它來命名的這個世界。在中國,他基本上被認為是天,或者說道,或者說天地這樣的概念,中國有所謂天人之說。

這裡面有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作為經驗世界的存在者,為什麼會有生有死呢?怎麼會突然會死掉呢?誰在規定你的生死,說明還有更高的本質性東西。

從這個角度,我們做一個比方,小說裡面有兩類人物:第一類人物沒有什麼好奇的,很容易分析的,比如林宜生,及其朋友圈的這些人,這些人有的當官有的做藝術策展人,跟我們大家差不多。唯一出現的異質性的人,就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她的世界跟所有人的世界是排斥的,她是異質性的存在,這個人就是楚雲,她具有某種反抗性。從這個角度上來,楚雲暗含著我個人對於我們生存當中的非常難解的,當然我們這個題目叫「重回神秘」,我們也可以稱之為神秘的,這個部分的一種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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