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節日的內蘊於節俗禮儀中隱現;&34;,文人詩詞中的節物別有一番風味;&34;,每個節日都是一壺於詩詞盛宴中氤氳香氣的甘醴。譬如端午。
吃粽子、插艾草、制香囊、點硃砂等端午節俗,於陸遊的《乙卯重五》中可見一斑。&34;,石榴花開乃端午時節之美景,&34;字與&34;字為全詩奠定了熱烈歡悅的情感基調。&34;,將吃粽子、插艾草、制香囊、點硃砂一一寫盡,頗有宋代文人士大夫的幽情雅趣。端午吃粽子早在唐代就被寫入官方文書,今人每逢端午亦食粽。然插艾草、制香囊、點硃砂等深具文化底蘊的節俗卻漸漸被淡忘。所幸有古人所作詩提及這些,可令今人讀之激動縈懷。&34;,則於情趣中流露出南宋著名愛國詩人陸遊素有的曠達豪壯,讓人驚覺:陸遊終究是陸遊,端午生活樂趣裡亦能隱現出滲透到骨子裡的氣概。
蘇軾於惠州所作的《浣溪沙·端午》亦頗有宋代文人士大夫過端午時的幽情雅趣。端午前一日,蘇軾如夫人王朝云為端午沐浴而採摘蘭草,因辛勤忙碌而&34;。&34;,&34;乃端午節俗,端午&34;後,朗朗晴空下的河流裡必然會有王朝雲洗下的胭脂水粉。&34;,王朝雲輕輕地纏好彩線,斜斜地戴上小符,甚是溫柔和婉。&34;&34;,亦為端午節俗。&34;,卒章顯志,蘇軾於端午佳節許下諾言,願與王朝雲廝守終身,與蘇軾曾言的&34;相得益彰。因為相知,故願相守。豪放派代表蘇軾寫起婉約詞來,亦是這般的深具日常美學與兒女情長。
端午節裡有生活樂趣、日常美學,亦有對愛國詩人屈原的憑弔。拯救屈原冤魂這一傳說,誕生了端午競渡的節俗。&34;之一的張耒,就有過憑弔屈原的《和端午》一詩。&34;,贊屈原之忠貞,又嘆這忠貞的靈魂終究是回不來了,唯《離騷》的存在可讓後人明了屈原的愛國精神,讓後人為其情操高尚卻結局悲慘而意難平。
&34;的&34;之一文天祥,亦以屈原為楷模,於自知死期將近的至元十八年端午節時,寫下《端午即事》。&34;,艾草是端午重要節物,時人對愛國救國的文天祥是敬愛的,故於端午節贈艾草給文天祥。&34;,文天祥救國不成,願效仿屈原,以身殉國,慷慨就義,用生命回應屈原不朽的精神。
端午原是熱鬧的,但因為屈原,就不免別有一番滋味,故也有詞人以熱烈歡悅的端午來反襯自己的鬱郁不得志和對現實的不滿,譬如南宋的劉克莊。劉克莊的《賀新郎·端午》以&34;開篇點題。&34;,則寫了佩戴&34;、&34;等端午節物的兒女和觀覽賽龍舟的遊人。而劉克莊自己,卻&34;,似與周遭熱烈的節日氣氛格格不入。&34;,讚賞屈原高尚的志趣,並提及屈原祭神的&34;,從而引出&34;。&34;乃端午祭屈原時所用的祭品。於此,劉克莊對&34;節俗的來歷有所質疑,否定了唯求端午節俗形式而不發揚端午節俗內容即屈原精神的行為。&34;,喟嘆屈原在政局陰暗的當時無力回天,亦喟嘆自己空有與屈原等同的愛國熱情卻不得志的沉鬱。
端午乃唐朝確定了的國家節日,皇帝在端午這日會賞賜大臣衣物以達勉勵之效,賜衣也逐漸成了皇家禮儀。所賜衣物的精美與否,視對象而定。憂國憂民的杜甫,就曾於乾元元年唐肅宗端午賜衣之時題《端午日賜衣》以謝恩。&34;,彼時杜甫與唐肅宗政見相左,隨時可能仕途失意,豈料端午節仍有皇帝御賜的宮衣,不禁感恩戴德。皇帝所賜宮衣通常是以細葛為衣料的夏天輕薄套裝,故杜甫才如是寫:&34;以唯美的文字渲染出宮衣的精美。尾聯&34;將宮衣的合身與唐朝端午禮制的周全淋漓盡致展現出來。向來沉鬱頓挫的杜甫,難得有這般言辭雅致、情感外露的詩歌,美哉!
由宋入元的方回,不被重用而辭官回鄉後,曾寫《戊戌端午》來表達致仕後歸隱田園的心境。&34;,滄桑悽楚,方回已退休,也就不敢奢望皇帝&34;這般端午節俗了。&34;,又見&34;、&34;之端午節俗,卻以&34;、&34;來表達自己無意於喜慶的端午節俗,可見其仕途失意後的百無聊賴。&34;,有故人、新菜與肥魚,倒也足矣,至此,方回歸隱田園的又曠達又蒼涼的心態躍然紙上。值得一提的是,&34;可藥用,江浙一帶有給師長送&34;的端午節俗。
杜甫的《端午日賜衣》和方回的《戊戌端午》寫的均是個人仕途,南宋末年詞人劉辰翁則以《臨江仙·端午》來寫國家大事。&34;,按例端午內宴上,翰林學士要獻上帖子詞,即&34;,&34;一般以歌頌昇平、讚美帝後為主旨,劉辰翁慶幸自己一介布衣無須寫那華而不實的帖子詞。比之&34;,劉辰翁更鍾情於午時書,寥寥數字即可消除災邪,所謂&34;。可見劉辰翁對粉飾太平的朝堂不滿。&34;,此&34;乃雙關也,表面上指綿綿的雨水,實際上指無休的戰事;&34;是位於皇家園林裡的,象徵南宋王朝的風雨飄搖。&34;,既然內憂外患,愁緒滿懷,那不妨與好友相約,把酒笑對端午,怎奈南宋朝廷為抗擊金兵而增加酒稅,使得全城無酒可售。劉辰翁此詞,處處有端午節俗,卻時時蘊含國情,於輕快幽默中寓深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