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很多催人淚下的電影,但其中最引人深思的一部,只能是《死亡詩社》。它很直接地展現了一個當時美國的教育問題——「是在培養人才,還是在生產人才」。它大膽地對當時的教育體系提出了質問,衝擊了多少社會人的心靈。
影片主要講述了一所全國最優秀的男子學校中的幾位學生和他們的文學老師基丁之間的故事。電影中男主角尼爾的死引起了我的深思,他在自己的興趣被家人無情的否定,卻又無法傾訴下,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的死,是由於基丁老師的教育,或者學校的人性化教育不夠,還是父母的望子成龍式的「善意之惡」所致?真正殺死尼爾的,是子彈還是他人?這不禁使人思考,那種死板的教育體系是培養還是禁錮。
只不過是想堅持自己的理想,卻不堪重負的躺在血泊中失望。最善於走進學生內心的老師,卻因格格不入而被當時的學校所開除。電影中,基丁老師看著尼爾抽屜中的《詩集五百年》泣不成聲,或許是自責吧,他對尼爾感到愧疚,也許他後悔自己支持尼爾去演出,也許他後悔告訴學生「死亡詩社」的學生組織。落在書上的眼淚在暮色中似乎預示著某種悔恨,但其中包涵著怎樣的心傷。
嘗試著打開學生身上的枷鎖,可卻落的如此下場。站在桌上的「哦,船長,我的船長」是最好送別詞。優美如詩一樣的開頭,相同詞句,卻表現如此憂傷。
電影也展現著另一個問題——家庭。尼爾多少次向父親表現自己對表演的興趣之深,可父親要讓尼爾在自己為其已經規劃好的路上一路向前,不許偏離。站在舞臺之下的父親,本該為自己孩子超人的表演天賦感到驕傲與自豪,可是當尼爾走向與他計劃背道而馳的舞臺時,卻對自己的兒子投來寒冷而又銳意的寒光,無疑這在尼爾心中充滿了恐懼,興許是這矛盾和恐懼編織出來的惡讓他最終選擇了死亡。
是的,儘管尼爾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卻在最精彩的演出之後,理想被父親否定的毫無前途。尼爾在與父親爭辯時的顫抖,父母無動於衷,而父親的威嚴他卻無法撼動。計劃的道路變了,在父親的眼中或許是光芒萬丈,而那興許是孩子的萬般苦痛。
他最後只能用自殺的方式選擇退出。當今社會中,也不乏有這類的父母,自認為孩子會在自己的規劃下走向成功,孰不知自己已經為孩子打造了一個無法走出的鋼鐵牢籠。這樣的壓力下,孩子又怎能走向成功?不了解孩子的內心,自作主張的規劃一切,才是最失敗的道路。
在一個學生的生活中,更多的或許是需要對自己的發掘,了解自己的長處和不足,用知識來完善自己,在學校與父母的幫助下規劃著自己的人生。《死亡詩社》提醒著父母,更警示著學校,學校教育要更加關注孩子的內心,別讓自己的期待和努力成為了孩子內心鎖住一切的桎梏。也告訴著人們,每一位孩子都是一首精彩絕倫的詩,需要不曾厭倦地品讀。
在黑暗的年代裡,人們對於自我個性的張揚和對自由的追求是持有否定,甚至是扼殺態度的。而在電影《死亡詩社》當中似乎就是向我們呈現出了這樣一個時代,當然電影中用一所學校,一個美國的私立高中(某種意義而言甚至是一個貴族學校)高度的原子化狀態,學生用自己不斷被「體制化的生活」,向我們以某種載體的方式呈現了一個壓抑社會的橫斷面。
而在學生許佳浩的文章中引起我高度興趣的是他所提出的一個觀念:我們是在培養人才還是在生產人才。對於此,我想有必要澄清一個這樣的觀點:人才可不可以被「生產?」這是一個巨大的時代命題。因為我們被某種功利主義所誘導,就像我們被商業社會的邏輯操作,成為市場的奴隸一樣,「生產」是造就形塑商業形態的關鍵所在,當然,我們也必然要提到與之相對應的概念「消費」。如果當「人」處於兩者之間成為某種商業的媒介形態時,那麼人這個概念本身便是一種滑稽。
所以我們必須要清醒的認識到,即便商業被冠以文明形態的要素,但是我們必須要理性的看待「人才」的培養,或者說「人」自身的發展問題。
我並不認為「人才」可以被「生產」,當然,文章當中這一「生產」概念被用於批判高度制度化、去個性化的流水線式的,可以用數字進行量化的人才培養觀。這種類似於集權體制下,規模化的「大生產」運動中所蘊含的荒謬邏輯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就像我們不能高強下的監視一樣,人們必須要被精確的「體制化」。在這所學校的當中,乃至於放大到當時的社會,都是如此。
「上帝說有光,便有了光」,意在表明光明對於黑暗中人們前行的重要性,同時寓意著人們對於自由的渴望,在不可救贖世界裡,人們不惜以「生命」作為抗爭的代價,這是一種普世性的傳統。「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而人們必須要有反抗的代價,以此為交換,死亡可以換取自由,代價就是你的生命。
而當你的靈魂和理性判斷認為,現實的囹圄與自由世界的鴻溝你無法逾越,唯有放棄生命得以解脫,才能獲得永久的自由,你認為這是一件值得的事情,那麼你便可以屠殺此生,以此換取「另一個世界的自由」。所以,在電影中,我們看到了尼爾的決絕。
但是我們又通常被「生命是可貴的」,或者如中國人所言: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的生存哲學所深深地影響著,或者說這興許也是一種高度世俗的哲學。我們在談論生命意義,或者此生的終極意義的話題時,我們必須要確認自身出生命的唯一性和單向性,這樣任何以「生命」的名義所發出的吶喊才能被賦以「崇高」的意義,而在電影《死亡詩社》當中,基丁老師在自己的教學中,似乎對此是懷有執念的,所以才會一再的告訴學生,「抓緊時間」,讓自己的生命顯得「繽紛多彩」,因為生命只有唯一的一次。
同樣很高興,許佳浩同學在電影《死亡詩社》當中還看見了一個關於家庭教育的問題。我曾經在很多場合之下,都宣揚過這樣的觀念:如果說未成年之前,或者說你的思想尚未獨立之前,你的父母或者家庭可以稱之為「避風港」,而一旦成年,你擁有了獨立思想之後,父母和家庭都是你思想的毒藥,他們將會是你看待世界的阻力,你獲得成長的天花板。
這種說法不是說引導孩子反叛父母,而是說,從人的精神獨立的角度而言,每一個人的自由意志是不可侵犯的,而我們的生存環境,教育背景,知識結構,經驗認知通通都指引著我們走向更為獨立的個體狀態。當然,我們必須承認一個現實,就是我們融入社會,成為某種身份,或者進行某種狀態下的社交時,必須隱去自身。
在電影《死亡社會》當中,給我們造成最大觀影困惑或者結局悲哀的就是來自於尼爾的悲劇或者尼爾家庭的悲劇。毋庸置疑,尼爾的悲劇讓基丁老師的啟蒙深懷愧疚,基丁的啟蒙者角色在這樣的悲劇結局當中讓我們帶來了更多矛盾性的思索。尼爾的死到底跟尼爾的自由啟蒙有沒有關係,或者說尼爾的家庭是造就尼爾走向死亡,終結青春的罪魁禍首。在電影中,並沒有告訴我們現成的答案。
但電影最後的「站立」和「船長」的呼告,似乎告訴我們「時代是一直往前走的」,基丁的意義就是那一聲:船長。只不過,電影告訴我們一個樸素的觀念:自由是有代價的。上帝說有光,就有光,但是前提是我們擁有堅定的信念,對光的堅定信念。
為許佳浩感到驕傲,看問題的角度更加的全面且銳利,在文章當中透出的理性思索也更家令人著迷。這是屬於你個人的成長,也意味著某種「繁華的勝利」,在文字的路途上將會有更寬廣的道路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