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漢廣》一詩出自「周南」,是其中比較著名的一首詩歌,流傳範圍廣,在內容上爭議也比較大。
但總體來看,爭議多在於對內容的解釋上,而稱頌「德化廣被」的內涵被多數解詩者所認同。
《漢廣》講了一件什麼事兒?既非遊女出嫁,也非樵夫求婦
《漢廣》一詩,三章,章八句: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一章)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二章)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三章)
如果從語句來看,很像是一首情詩,樵夫思漢之遊女而不得,和《關雎》、《蒹葭》等風格很相近。但是,無論是《小序》還是《大序》都認為,這首詩歌是說「漢之遊女」如今已不可得,只有在文王德化的年代裡才能見到。
其意就是,如今風俗較文王時期早已敗落,《漢廣》所寫是人們對於當時美好事物的一種求而不得的心情。
這種說法很有道理,也比較符合《詩經》的涵旨。
那麼,為什麼說這首詩不是遊女出嫁或者樵夫求婦呢?因為這個遊女和樵夫的關係不是追求與被追求的關係。
「錯薪」、「刈楚」等語是說樵夫的工作,這和遊女等無關,和愛情等因素更無關係。
《詩經》當中寫愛情,用的意象往往是「芍藥」、「夭桃」、「瓊瑤」、「木瓜」等等,如果寫男女愛情,應該是採蘭贈芍等等,怎麼會有擔柴刈草呢?
值得注意的是,在古時候有一個和這首詩歌描述內容比較接近的一個風俗:
古者賓客至,必共其芻薪,薪以為爨,芻以秣馬。
所以,根據這樣的風俗,江漢之遊女與山間之樵夫當是賓與主的關係,那麼樵夫以行為來追求遊女,這豈不是主人調戲賓客嗎?
所以說,這首詩歌和遊女出嫁與樵夫求婦都沒有關係,從字面上講的是遊女與樵夫的一次交遊。
而方玉潤在著《詩經原始》的時候,對此進行了一個更符合實際的解釋。
方氏認為,《漢廣》一詩是「山間樵唱」,這種山歌在楚、粵、滇、黔一帶非常盛行,內容並沒有太多的實質針對性,主要的作用就是緩解疲勞。
這有點像魯迅講過的「哼呦」的調子,是以一種節律來契合勞動的頻率,讓工作更有動力。
而「遊女」也不一定真有其人,或許就像《大序》、《小序》等講的那樣,是一種美好事物的象徵,由江波浩渺之感來引申出文王德化之盛,也就是說勞動人民面對美好的景象,對於文王等賢者的感激。
所以說,不論這個「遊女」到底存不存在,這首詩歌的主要內涵都可以看做是勞動人民對賢能的文王之歌頌,這也是《詩經》中常見的主旨。
對《漢廣》的解釋,離不開《詩經》的總體內涵
《詩經》因為年代久遠,其作品誕生的時間距今已經超過兩千年,所以只讀原文的話是不好理解其內涵的。
這和語言系統的變遷和生活環境的迥異有關,越是接近現代的人,越是難以理解當時的含義。這就相當於我們今天很難理解二十年前的世界竟然如此落後一樣。
所以,後世的解詩者對於《詩經》的解讀,都和歷代的文獻分不開,要麼是從同樣的角度進行挖掘,要麼是對其記述進行質疑。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就出現了非常多的流派,比如漢代往往喜歡將《詩經》當做「政教」的一部分,《關雎》一詩被闡釋為「美后妃之德」,《漢廣》同樣也被闡釋為「德化廣被」。
但是,也應該知道一些其他的解讀方式,比如《漢廣》中「遊女」和「樵夫」兩個人物,也有人將其反過來看待。
認為這首詩歌實際上是諷刺男女之間的私情的,這是一種不合禮制的行為,所以是諷刺當時風俗敗壞,進而懷念文王當時的民風淳樸。
這種解讀方式很常見,尤其是在「鄭衛之風」中。很多人認為「鄭衛之風」多淫,像「桑間濮上」等等都和這有關,男女私情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而《詩經》中收錄這樣的作品,不是為了宣揚其「淫風」,而是「刺淫」之作,用以告誡讀者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
這也是一個角度,歷來詩家多有推崇,像朱熹、呂祖謙等等,都是解《詩》的名家。
這也就意味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待《漢廣》這樣的詩歌,其實只要不是太過於偏離《詩經》的主旨,其實都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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